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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天家親人倫情

而且一去起碼就得小半年,看起來和先秦的質子之習也相差彷彿。

兩國是敵對態勢,馮道過來搞了個漢唐親善,可天曉得什麼時候就兵戎相見。

倘若到時候兩家翻臉,自己的這條小命能否保住就難說了。

李從善眼見李煜“”步步緊逼,自己已經躲無可躲,心思惶恐之下,竟然也被他急中生智,忽然跪倒在鍾皇后面前,磕了個頭,語帶哭泣:“母親,孩兒有幸生在天子之家,現在為國效力也是應該,只是實在捨不得母親啊,此去非旬日能返,這幾日便讓孩兒多陪陪母親吧……”

“從善!”鍾皇后失聲道,話語中也帶了三分哽咽之氣。

六兒子要去監軍,她已經是萬萬不捨的,不料七兒子又要去出使敵國。

“聖人!還請三思!”鍾皇后一咬牙也歸在李璟面前。

“*你李從善的三大爺”李煜咬牙切齒,“你麻痺,之前不是充好漢麼,現在裝軟蛋是幾個意思?”

但罵歸罵,李從善玩這手,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好也跟著跪下磕頭:“父親,母親,孩兒一時言語差錯,還請恕罪……”

“皇后,皇后,你先起來說話,從善也是我兒啊”李璟說著便伸手去扶。

鍾皇后見好就收,順勢站起來,眼眶卻紅了。

李璟一看自己髮妻這番模樣,臉上卻也顯出踟躕來。

“聖人,從善確實還小,出使之事便讓兒去吧,兒得母親教導多年,宮闈禮儀嫻熟自不在話下,聖人又親自點撥兒的學問,又時常將兒帶在身邊出席宴飲,兒自信在待人接物上不後於人,最近又得史先生教導,對國政軍事也有涉獵,再加上比從善大了些,此事便由兒去吧!”

太寧柔柔跪倒!

此言一出,鍾皇后和李從善面色大變!

太寧名義上是請纓,實際上是逼宮。

那兒有公主當使節的!?

真要成行了,豈不是讓人笑話南唐無人?

可這看似荒謬的言論卻又直接將事情引到了開始階段-李從善確實是此次出使的最佳人選。

“太寧!”鍾皇后面色一寒

“是,母親”太寧略略扭了扭身子,向鍾皇后磕頭。

“你!……你……”鍾皇后氣的說不出話來。

太寧這話,等於是將鍾皇后的跪求和李從善的賣萌全部抵消。

嚴格來說,方才皇后一跪已經犯了後宮不得干政的禁忌。

雖然她現在是後宮之主,可別忘了上面還有個太后宋福金呢。

現在已經退隱不再管事,可當年只有她能為李昪產下子嗣,唯一的例外是李景逷,但李景逷的生母種時光,還是由宋福金推薦給李昪侍寢的,至於內司也是在她老人家手上建立起來的。

而宋太后最恨的就是後宮干政,這事情讓她不舒服的話,廢掉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李璟本來已經考慮讓馮延巳或者徐鉉出使,可見太寧盈盈一跪,卻觸到了心中那塊不為人知的禁地。

又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李從善在清寧宮中對太寧的覬覦之語,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惡來。

看著太寧純潔美麗的面龐,和眉宇間若有若無的一絲英氣,李璟的思緒越飛越遠:“當年……,當年……,若非我為了皇位一意孤行,怎會鑄下如此大錯?太寧也大了,罷了,罷了,女大不由爹,她愛如何都是她的事情,這江山也倒也還經得起折騰,這次便遂了她的心願吧……也算對當年之事……哎”

鍾皇后見李璟一時失語,再看他臉上神情複雜,後悔、懊惱、溫情等不一而足,心中只感到一陣陣絕望襲來。

只是,她已經什麼話都不能說了。

“那便讓從善走一遭吧,至於皇后膝蓋前盡孝的事情,反正還有兩個小的”

李從善面色刷白,只能應允。

“嗯,從善畢竟年幼,還需要一名得力副手,那索性讓鍾謨陪同吧,既有師徒之情,又有主僕之誼,那是最好。”

“噗……”李煜差點笑出聲來,“這tmd就是一首《涼涼》啊”

把這對師徒發到後漢國幾個月,李從善還好說。

鍾謨是禮部侍郎,在禮部有自己的勢力範圍,他雖然也屬於五鬼集團的外圍,但獨立性更強,並不依附於其中某個人,而算是一個小小的盟友。

如此,作為尚書的馮延巳自然不會對他太過客氣,有些人該除去就出去,有些衙門職司該放上自己人就放上自己人。

總之,這一把鍾謨是徹底虧大了。

可李煜也在琢磨,自己的便宜老子不是一門心思搞平衡,在提拔自己的時候,還要扶持李從善作為後續梯隊。

之前一切還在正軌上,怎麼現在忽然就“大義滅親”起來?

“今日便到此了”李璟做完決定,滿臉疲憊之色。

心潮澎湃起伏“既然決定了,那索性便如了你的意吧,將老七和鍾謨發出去,也要讓你徹底安心而無後顧之憂的去做監軍。”

“冤孽,冤孽啊……”李璟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心中的撕嚎卻無人聽見。

三人磕頭告退,李從善失魂落魄的在御花園中鬱郁而行,往自己寢宮而去,這一仗他是徹底敗了,敗到他連怨恨之心都生不起來。

他不明白,自己有鍾謨這麼個陰謀大師為依靠,前後兩次都沒從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六哥手裡討到便宜,前次被罰閉門三月,這次直接被扔去偽漢。

“他,他到底有甚妖術?!”

當人迭遭挫折時,心智失守,情緒崩潰,便會以各色神秘主義來麻痺自己,好讓自己的失敗看上去帶上幾分天命所限,人力難違的悲壯感,也算是自我安慰。

“是了,定是他那妖目重瞳……”

……

另一邊,李煜和太寧並肩而行,本來此時正是二人卿卿我我的最佳時刻。

今天卻反常,兩人都有些沉默,行到假山旁的僻靜處,太寧忽然止步不前。

“煜兒”她輕輕喊道,聲音也不復往日清亮,沙啞而渾濁。

“嗯?”李煜敏感的察覺到其間的異處,不但聲音變了,稱呼也是,往日都喚他為弟弟。

“怎麼了?我的小姐姐?”李煜想要努力改變這沉重的氣氛,只能強笑道。

“我今天是徹底得罪開罪母親了,她辛苦將我我養大,我卻,我卻……”太寧語調顫動,泫然欲泣。

“……”李煜不知道說什麼好。

倘若沒有太寧,今日的形式便會頗為惡劣,按照李璟的性子,多半會將德昌宮或者澄心堂之一交到李從善手裡,這二者是李煜的基本盤,其間隱藏著眾多機密,一旦被他人接手,後果不堪設想。

澄心堂是情報中心和錢袋子,德昌宮銀行看上去不產生什麼個人收益,但卻是維繫南唐金融穩定的重要部門,以李從善表現出好大喜功的性格,他上任後對德昌宮信用的破壞是顯而易見的,這樣一來他對這個時代的改造計劃便會遭到重大打擊。

甚至說,在他心目中德昌宮的地位還超過澄心堂,倘若能有一塊封地,那麼用澄心堂去交換也不是不可以,而德昌宮則事關整個國計民生,絕對不能放手。

這也是他讓李景逷守銀行的緣故,太寧不可能長久呆在宮中,而李景逷卻可以!

太寧不但幫自己守住了基本盤,關鍵時刻更是石破天驚的以自己為籌碼,自請出使,生生把李從善逼到了懸崖邊上。

這一仗李煜完勝,可對她而言,卻是慘敗。

太寧性子天真活潑,對案牘之事毫無興趣,接手澄心堂對她而言乃是苦差事。

再有,她是養女卻得罪了鍾皇后和她的親兒子,當然是幫著一個親兒子得罪了另一個親兒子,可在鍾皇后眼中,卻只有罪過……

從此,她在這宮中只怕是再也沒有親情可言了。

李煜默然,習慣性的伸手攬住她纖腰,太寧靠在他肩頭,渾身顫抖,那是在強忍悲痛。

李煜輕輕撫摸著她背脊,半響後道:“太寧,我必不負你!等我!”

女孩聞言,渾身一震,抬頭凝視著自己的弟弟,眼中水汽彌散,隨即閉上雙眼,便往他嘴上吻去……

……

清寧宮中,李璟斜靠在椅子上,鍾皇后面上看不出表情來。

李璟欲言又止,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夫妻二人相視無語。

“你們李家,真是……”鍾皇后開口,語氣陰晴不定。

“可也是你的兒子!”李璟的好脾氣也不見了影蹤,冷冷的刺道。

“是,是,確實,你讓自己的弟弟守內帑,卻讓親兒子出使敵國……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麼你是如何想的麼?”

李璟聞言,勃然大怒,“你又在說什麼瘋話?!”

“你我成婚多年,我還知道你麼……”

“當年婆婆三番五次想要賜死種時光,都是你從中勸阻,我以為是你心腸軟,還幫著一起勸,那時婆婆看我的眼光頗為訝異,那時臣妾閱歷尚淺並不曉得是何故”

“夠了!”李璟近乎狂怒。

“可後來才明白,種時光與你大姐眉宇間是多有相似的……”

“放肆!”李璟氣極袍袖一抖,將滿桌器皿皆盡拂落地面,“你這妒婦,無中生有!”言畢匆匆而去。

“李景通!你聰明,可我也不傻!你我婚約是怎麼回事,你自己清楚!”鍾皇后厲聲而道。

李璟充耳不聞。

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你也是心甘情願的,何況真正的鍾傳後裔只能改姓為種,而旁支卻能以正朔自居”

“得了便宜,就該知趣”

……

是夜,鍾皇后於清寧宮放聲大哭,後半夜縱酒而歌,拔劍起舞,所有太監宮娥噤若寒蟬……

……

宮中如許波瀾,卻影響不到朝政。

第二日早朝,馮道與楊凝視整冠束帶,拜見李璟。

朝堂之上,馮道對兩國之誼,侃侃而談,立陳合則兩利,敵則兩害,此老身經數朝而不倒,自有其過人之處。

一席話說的滿朝眾臣皆盡點頭讚歎,縱然是御史臺有幾個愣頭青跳出來高呼“漢賊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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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被李璟命人將其拖出去,這tmd是不是沒腦子?

找藉口也找的好點,漢賊不兩立?偽漢也有個漢啊!

見過這麼觸自己黴頭的麼?

加上又是宋國老的御史臺出來的人,當下一個有違待客之道的帽子扣過去,先罰個半年俸祿,然後交吏部再議其罪便是。

晚上又是盛大國宴,後漢使節與南唐重臣把酒言歡。

其間定下了敦睦之誼,李煜沒作詩,但卻提出了好幾條建議。

比如,為了繁榮兩國兩國商貿,皇家德昌宮銀行將到東京開設分行,保證金由漢唐兩國各出五十萬貫金帛,所有本票一律通兌。

為了保證安全,南唐還將派出一支五十人部隊直接負責銀行與錢庫的安全。

馮道略一沉吟便答應下來,不過提出為了保險起見,這五十人軍隊究竟略有不足,後漢會在其外,再派駐三百人以充作第一道屏障。

這也是應有之義,否則五十人的輕兵死士,是能鬧出點大新聞來的。

再有,李煜提出楊凝式乃天下第一書法家,難得來次江寧,怎麼也要多留些時日,也好讓南唐士子有個請教的機會,到時候只怕西蜀、吳越的讀書人也要不遠千里趕來朝覲宗師了。

至於南漢國,呃,境內的讀書人都已經切掉了蛋蛋去皇宮裡當官了,估計也沒太多興致了。

楊凝式自己也表示,這幾日自覺書法大有精進,正是鞏固完善的要緊時間,倒是不急著回東京,同時要和李煜小友好好探討的這少婦謀殺親夫的問題。

李煜聽得眼皮直跳,此老的瘋病用前世的話來講就是屬薛定諤的,你永遠不知道他是不是瘋,同時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後他的狀態是否會發生質變。

李煜滿臉通紅,對著老頭子連連拱手:“那日,晚輩過量後的胡言亂語,少師切莫放在心上,羞煞李煜哉。”

老頭子自浮一大白後,大笑“所謂道在屎溺中,古人誠不我欺,安定王那話甚得其中三味,老夫活到這把年紀想的就是在能在書法再進一步,跳出盛唐窠套,奈何四處碰壁,屢撞南牆不回頭,本以為這遺憾會帶到棺材裡去,不料這次江寧之行卻是是來對了!筆墨伺候!侍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