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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我為魚肉

寂靜的幽暗地域,騎著蜥蜴戰騎的龐貝,帶領著僅剩下的奴隸們穿過通向未知地域的隧道。他仰頭看到,懸掛在頂端的鐘乳石,不斷滑落下冰冷的黏稠液體,彷彿野獸的心跳,擊打在前方如同瑪瑙般的地下湖,以及一名早已經先到,卻似陰影一角般平淡無奇,毫不引人注意的高挑巫師。

“原地休息。”他轉頭對著疲憊的奴隸們說道,就駕起大蜥蜴,蜥蜴四蹄配著肉墊無聲無息的就跑到了陰影身後。

他下了蜥蜴坐騎,彎身說道:“一切已經準備好了,戴思雅大人。”

戴思雅不在意的點點頭,便靜靜的看著地下湖,光滑如鏡,幽暗深遠,依然是如此的美麗,她嘆了一口氣,忽然轉身對龐貝問著:“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

“我記得小時候,父親帶我來過一次。”她繼續自言自語,“你知道的,對於幼年卓爾,我們很少有機會能從幽勒城出去的。”

“是的,大人。”龐貝雖然奇怪她為什麼會說這個,不過他還是儘量搜刮著自己腦海的殘存記憶,感慨的說道:“我還記得我出生後,便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裡。與我相同的還有其他五六名幼童,我們互相爭奪著不多的食物以及清水,靠著可笑的計謀以及並不強的力量,才能在那不大的空間中活下來。”

“直到只剩下我與另一人時候,我們才被放了出來。”

這只不過是龐貝身體殘存的記憶,但他卻彷彿曾經經歷過一般,歷歷在目。

“是啊,這就是卓爾的童年。”戴思雅低低的說完,她便笑了一下,躬下身子,挽起自己銀白的髮絲,讓冰冷的湖水溼潤自己的長髮,然後她鬆開纖細的雙手,身體輕盈一轉,擺臂搖臀,點點湖水,斑斑髮絲,一時間竟然已經分不清了,剎那的芳華,讓龐貝目眩神迷。

盤旋起舞間,不禁讓龐貝低聲稱讚:“真漂亮。”也不知道她聽到沒,直到片刻後,她才緩緩停住。

喘息著,看著在湖水中的倒影,披頭散髮的自己,她笑了一聲,便把髮絲重新挽起,隱藏在巫師袍下,芳華重新隱退,不再說什麼。

龐貝摸不透她的心思,既然她不說甚麼,龐貝也樂意的閉上嘴,看著她俏麗的背影,龐貝又想起了她之前的話,眉頭漸漸皺起來。

“拿著,等會把他頭砍下。”

他可不知道這位想去地表生活的怪異卓爾,有什麼意圖。

砍誰?他?龐貝還不至於不明白,但他搞不明白這麼重要東西,戴思雅為什麼會交給自己。

他不由自主的摸了下晨曦之匕,那溫暖卻又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這並不是假的。

砍下薩亞的頭顱,見鬼!難道她認為自己能比薩亞更強嗎?如果有這樣的能力,他還至於當什麼奴隸,早就大笑一聲便揮刀離去。

雖然心頭如此抱怨,但他也只能聽天由命,戴思雅很怪也很殘忍,雖然她不像名卓爾,但自己還是不要惹她,這樣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才聽到戴思雅的命令聲。

“把奴隸帶過來,準備儀式。”

龐貝心裡一驚,卻也聽從著戴思雅命令,重新勒令奴隸們集合,倖存下來的奴隸大多已經驚怕了,自然沒有什麼敢違抗龐貝的。

他帶著奴隸過來,思考著戴思雅帶他們來到這地下湖邊是為什麼?戴思雅背叛了蛛後,她又是想去地表,正確選擇應該是殺人滅口,然後就趕快去地表,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能破去卓爾的詛咒。

卓爾的詛咒既保護了卓爾,讓他們能在幽暗地域生存卻又是一把鎖,鎖住卓爾讓卓爾不能前往地表生活。

但明顯,這詛咒顯然是可以破的,他這樣想著,便已經看到了戴思雅,他的臉色瞬間驚奇起來。

他看到,戴思雅竟然緩緩踏步在湖面上。“咚。”彷彿叩響了通向不知名地方的鐘聲,她的腳下,一層層波浪盪漾起,向四面八方輻射。

“不知道基督教的人看到,會不會痛哭流涕呢。”他惡意的想著,看著人為的神蹟,心中也是頗為感慨,這估計又是甚麼魔法的力量吧,第一次他對魔法起著深深的渴望。

“轟。”湖面咆哮,波浪湧上了岸邊,一些奴隸沾染上陰冷的湖水,驚慌失措間竟欲逃跑,龐貝見到,立刻上前制止他們。

“把他們全部帶入湖裡。”湖面中央的戴思雅,聲音似乎極遠,就彷彿在另一個世界般,而龐貝聽到後,猶豫了一下,看著那些牛頭人、狗頭人,心中在想,這麼多自己怎麼可能全帶進去,他們又不是木頭人。

不過龐貝明顯是瞎擔心,似乎是知道龐貝擔憂,洶湧而出的湖水,便把靠近岸邊的奴隸拉扯帶了進去,甚至連水泡都不響一個,就沉入湖裡。

龐貝要做的就是把比較遠的一些奴隸,給強行牽進湖裡,這樣子就簡單了許多。

等做完後,龐貝喘著氣看著站在湖中央的戴思雅,她的腳邊漸漸出現魔法陣列,而她的手中,出現各色光芒,彷彿畫筆般,戴思雅就如同畫師在湖面上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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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魔法陣列逐漸消失,戴思雅才緩緩回到岸上,龐貝明顯看到她的額頭邊,幾縷混著汗水的髮絲貼著她的肌膚。

龐貝有心想問問這到底是幹什麼,但卻一時間又不敢開口。

“魔宮術是牧師的高階神術,雖然經過解析模擬我也可以使用,但時效很短。”戴思雅瞄了龐貝一眼,又提起了把薩亞困住的魔宮術。

“如果不想想怎麼解決他,等會出來,我們就有大麻煩了。”戴思雅輕聲呼吸了幾下,“我們需要辦法繼續困住他。”

她突然轉頭看了下龐貝,一字一字的說道:“然後由你殺了他。”

龐貝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聽從著她的話,心中卻起了疑惑,為什麼要由自己殺了他,他偷偷看了下地下湖泊,這個構建在湖泊上的魔法陣已經開始運作,或明或暗的光芒開始出現在湖泊上空,周圍的場景似乎都扭曲變換。

“可惜我是灰袍,要是有黑袍巫師幫忙,應該會更順利。”她自言自語的,對這龐貝神情嚴肅的說道:“你退遠點,我要開始了。”

說完,她便喃喃幾句,強有力的咒語混合著魔力,奏響在此刻。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龐貝與她身形一震。湖泊中便升起了白茫茫的霧靄,而後他們似乎又聽到了貫穿天際的鐘聲。

如同穿越空間,在龐貝與戴思雅面前,他們看到了一座鐘塔,黑色的鐘塔如同刺穿天際的吶喊,孤獨的落在混合著塵埃的荒原上。

鐘塔上銘刻著古老的文明痕跡,指標艱難的轉動,萬年的滄桑匯聚在此時。

“他”睜開雙眼,宛若原初的黑暗。

“是哪個凡人,敲響了鐘塔的大門。”

聲音細小而又嘶啞,就彷彿已經入土半截的屍體。

“向您致敬,偉大的魔神沙克斯(SHAX)殿下。”戴思雅聲音乾澀,龐貝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話語,如此的無力。

“說出你的願望,卓爾,看在你還算恭敬的態度以及你的祭品份上。”

戴思雅艱難的抬起頭,龐貝站在旁邊,他聽到了戴思雅直起身子的骨折聲,但她還是大喊了出來,瘋狂的呼喊著,堅決的呼喊著。

“請給我您的力量吧。”她在荒原上高喊,不顧一切的喊著,用盡了一切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荒原中,鐘樓上傳出細小而又嘶啞的聲音。

“您的決心超出了世界的限制”

“你將得到我剝奪七感的力量。”

“咚。”

貫穿天際的鐘聲再度響起,指標快速的旋轉著,迷霧漸漸升起,朦朧住了那個未知的世界,未知的荒原。

回過神後,龐貝卻發現湖泊已經乾涸,沉在湖中的奴隸們已經消失。

“他是誰?”龐貝帶著恐懼問著。

“沙克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戴思雅喘息著說道,她艱難舉起右手,她看到了自己橫躺在自己手心上,閃爍著紅光的寶石。

“要殺死薩亞,就必須封住他的能力。”她把寶石拿起來,仔細的看著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剝奪七感,所以我選擇向魔神獻祭。”

她估算著時間,繼續說著:“還有幾分鐘,魔宮術就失效了。”這樣說著,龐貝心裡的不安看著她,戴思雅抬起頭顱,深紫色的雙目緊緊盯著龐貝,重複了一遍她曾經說過的話。

“困住他,然後由你殺了他。”

龐貝沉默不語,他不是蠢貨,他心中隱隱明白了,但千言萬語只能匯成一個苦笑。

“這石頭不給我嗎?”龐貝低沉的問道,我為魚肉,還能怎辦?

“現在不需要。”戴思雅回答,她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但等會你就可以用它了。”

話音剛落,憤怒的咆哮聲響起,如墨般的鬥氣橫空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