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低階、下流、低效率!
提米的眼中只有野牛。
沒有哥哥, 也沒有狒狒。
他急速衝到野牛旁, 猛地一個剎車!
沒坐穩,也不敢死抓不放的小狒狒,直接被摔出兩米遠, 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個滾。
安德烈秒變開心臉^_^!
但在摔下來, 又滾運的那一刻……
這頭小狒狒可能起了逃跑的念頭。
然而, 當它抬起頭, 卻發現野牛獅群的獅子們全都站在周圍,眼冒綠光,蠢蠢欲動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塊會自己走路的新鮮肉塊, 差點兒生生被嚇尿!
它一路連滾帶爬,重新竄回了提米的身邊, 直到抱住金毛雄獅的後大腿, 才有了一種小命終於得保的安全感。
但提米不耐煩地踢開了小狒狒, 自顧自朝著周圍所有可能會搶奪食物的獅子們警告了一聲。
然後,他霸道地守在野牛邊上,準備開吃。
事實上, 也不用警告。
野牛獅群的所有獅子這次沒有搶奪食物的意思。
安德烈憑藉一己之力,獨自一獅捕殺一頭成年野牛的事情, 已經震撼整個獅群, 並獲得所有獅子的尊敬。
在獅界,強者為王。
安德烈才剛剛四歲,可僅僅憑藉這一次的勇猛殺牛, 就已遠勝很多巔峰期雄獅了。
為此,野牛獅群的獅子們,全都氣勢大漲,一個個自豪地挺胸抬頭,翹起了尾巴,鬍鬚彎彎地得意。
在她們看來,有這樣一頭威猛的獅王坐鎮領地,家族未來可期,必將發展得越來越繁茂,並且,再無獅敢隨意侵犯邊境。
然而,安德烈壓根沒想過這些。
他單殺野牛,不是為了彰顯武力,純粹是為了討弟弟歡心。而且,從某方面來說,他早就過了滿腦子宏圖霸業夢想的青壯年雄獅時期,什麼領地啊,獅群啊,子孫萬代啊,全是過眼雲煙而已。
這些東西,前世的他統統得到過、失去過、奪回過,後來,又再次主動放棄過……
時至今日的他,不管外在表現得多麼意氣風發、年輕力壯,內心深處依然只是個一心養弟弟的退休老獅子而已。
雄獅一生都在戰鬥。
可他們戰鬥到死,不管是獅群,還是領地都不屬於他們。
領地屬於雌獅們,雌獅們只屬於她們自己和她們的孩子,而雄獅永遠只是雌獅一生中的匆匆過客。
安德烈找不到歸屬感。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弟弟提米,才是始終陪伴自己身邊,從出生到死亡都在一起,他是屬於自己的獅。
以前他不懂,總想著什麼爭地盤、奪更多的獅群,可現在,他只想把自己也交給提米,成為提米的獅。
從此,兩頭獅在一起,永遠不寂寞。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又挪到了提米的身邊,溫柔地舔了舔弟弟腦袋上的金色鬃毛。
此時,提米一頭扎進了野牛被撕開的腹腔裡,大口大口地吞吃著好吃的內臟,什麼牛肝牛心牛肺……
吃得一臉幸福一臉血!
在察覺到有獅舔自己腦袋,由於太熟悉的氣息讓他沒有任何戒備,甚至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遲鈍了好幾秒後,他才想起來地抬頭,滿臉疑惑地望了一眼哥哥,似乎是在問‘你怎麼不吃’。
然後,他用一隻前爪推著這個傻站著不吃的哥哥,反客為主地匆忙招呼他:“快來吃,這塊好吃,給你……”
安德烈不嫌棄他滿臉血,又舔了一下。
然後,他才安靜地趴在弟弟旁邊,心滿意足地吃起來。
小狒狒不敢走遠,生怕又被什麼動物抓走咬死了。
它蹲在不遠處,從地上扣、挖了幾個草根隨便放嘴裡啃啃,可望著獅子們大口大口吃肉的樣子,臉上不由得充滿了好奇。
也許是出於猴類的模仿本能作祟。
當提米嘴邊漏下一小塊肉的時候……
小狒狒一時間沒能忍住,鬼鬼祟祟地湊過去,伸手從地上撿起來,塞到了自己的嘴裡嚼了嚼。
咦?
天啊!好吃!
狒狒的眼睛亮了!
但他不敢和獅子搶食物,猶豫一下,也就只敢去撿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肉渣了。
這時候,又一頭雄獅趕來。
是在領地另一個方向巡邏的阿倫。
他趕過來時,野牛比較好吃的部位,差不多被提米吃光了。
好在他是個不挑剔的雄獅,吃白食的時候,也比較好說話,自顧自上去找個肉多地方大吃一通,填飽肚子就滿意了。
接下來,是巴克斯、雌獅們和已經趕過來的小獅子們,大家或多或少都吃到了牛肉。可以說,獅群中的所有成員都度過了無比饜足的一天。
其中,也包括一直偷偷撿肉的狒狒……
小狒狒在這一天,成功發掘出了自己的新食譜。
天知道,當提米無意識間的一瞥,看到一頭狒狒撿肉吃,還吃出那麼陶醉表情時,是多麼的驚訝。
“臥槽,你居然吃肉!”
“我不是我沒有你看錯了。“
“擦擦嘴邊的血再否認。“
提米精明地戳破了他的謊言。
“是,我,我吃了。我吃了!”小狒狒害怕得結結巴巴說。
然後,他又用英勇就義的語氣,特別悲壯說:“雖然我吃肉,我,我還和獅子在一起,可我是頭好狒狒。”
提米滿臉茫然:……獅搞不懂你們狒狒怎麼評定好壞。
安德烈更是異常無語和嫌棄:“醒醒,你們狒狒本來就是吃肉,也吃草的雜食動物。”
什麼,狒狒吃肉的?
小狒狒驚奇地自言自語:“所以,我不是被獅子病毒傳染,而是本身就會吃肉嗎?”
年齡太小離開父母就是這個後果,連自己能吃什麼都搞不清楚。
安德烈不禁翻了個白眼,突然覺得自己和這麼一頭蠢狒狒生氣,真是太不值得了。
可排除那些小小的不愉悅……
當晚還是發生了一件讓他開心的事情。
弟弟終於對他表露心聲了。
感謝野牛!
“你有點兒怪。”
當提米又一次親密地倚靠著安德烈休息時,突然這麼說。
“怪?”
安德烈緊張地望過去,滿臉困惑:“為什麼這麼說?“
提米咬了咬還抱在懷裡的牛腿骨,遲疑地說:“太冒險了,我們完全可以一起去殺牛。”
安德烈回答:“我自己能行,而且,我想對你好,弟弟。”
“可你沒必要這樣冒險。”
提米猶豫地重複說:“這很冒險,不,已經不是冒險,而是危險了。野牛很可能會用蹄子把你踩扁,用犄角把你挑上天。如果牛群團結一致衝過來,你沒有一點兒活路!”
安德烈驚喜地問:“提米,你是在擔心我嗎?”
提米用尾巴重重拍了拍他的臉,示意別搗亂:“我是喜歡所有獅都對我好,但前提是他們都還活著!聽著,安德烈,在白吃了一頓牛肉後,我本來不應該點名批評你,可你這次莽撞的行為有點兒像公疣豬……”
“公疣豬?!!”安德烈心又涼了。
辛辛苦苦抓野牛,結果弟弟說自己像又髒又臭渾身沾滿泥巴的公疣豬?
“正常情況下,疣豬都是膽小如鼠,見到獅子轉身就跑。”
提米思索地說:“但偶爾,公疣豬會發瘋,朝著獅子瘋狂衝過來,彷彿自己也變成了一頭獅子一樣……你現在的狀態和它們發瘋時有點兒像。”
見多識廣的安德烈又沉默了幾秒。
他問:“弟弟,公疣豬發瘋的時間,是不是一般在春天?”
“唔,似乎是。”
“……好了,我懂了。它沒發瘋,它只是在發\情\期。”
“啊?這樣嗎?發\情\期可以讓豬勇氣倍增?”
“對,發情期的公疣豬為了博得母疣豬的關心,總要讓自己顯得厲害點兒。獅子是個好道具,勇鬥獅子……”
“所以,你也是嗎?”
“什麼?”
“發/情/期,為了博得雌獅的關心,要讓自己顯得厲害點兒,比如,勇鬥野牛?”
“……沒有雌獅,我是為了博得你的關心,弟弟。”
提米審視地望著這個哥哥。
多疑的大貓很懷疑對方是在報復自己剛才拿‘公疣豬和他對比’,所以,現在就故意拿母疣豬來暗喻自己!
但安德烈在言詞這方面不算擅長。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麼潛在含義,而是抬起一隻前爪,搭在提米的肩膀上,鄭重其事地說:“弟弟,記住!公疣豬和母疣豬的行為是低階、下流、低效率的。不要學!對於我們高貴的獅子來說,只有雄獅間的兄弟情才是永恆。”
提米似懂非懂地望著他。
安德烈就繼續說:“相信我,我對你的兄弟情義,遠勝公疣豬對母疣豬的低階衝動!公疣豬會失去理智,受低階的欲/望本能驅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我卻始終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有絕對的把握殺死野牛,不會有危險,你不用為我擔心,弟弟。”
提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低頭又眷戀地舔了舔那根已經啃光肉的牛腿骨。
(提米:沒聽懂,但實力不夠殺牛,不敢輕易反駁殺牛大佬的話。)。
安德烈卻將這個動作解讀為:你有野牛你說了算。再次感謝野牛!
剛剛去低階、下流、低效率了一圈的阿倫快要笑得滿地打滾了。
某天,提米不在場的時候,阿倫和安德烈玩笑地提起這事說:“提提有時候真是可愛,你說得那些……胡扯,他居然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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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什麼胡扯,我說真話他為什麼不信?”
阿倫驚恐:……等等,你是認真的嗎?
他由衷地開始為這兩個很可能娶不到老婆的弟弟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