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語汐覺得眼皮跳得厲害。
心也慌慌的，總像是要出什麼事情似的。
這種感覺。
跟關老爺子去世前，一模一樣。
早上起來，她對冷烈叮囑了又叮囑。
“你今天還是去插秧吧？我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
前一晚分好了農活。
冷烈帶人去耕田。
因為他身體最為壯實。
給他分的，也是村裡最壯實，性子最烈的一頭公黃牛。
冷烈捏了捏她的鼻子，“沒事，我會小心的。”
那頭黃牛，就只有在他手底下老實。
其他人要用它，都少不了再多一個人拿著趕牛棒在旁邊掠陣呢。
“可我心裡很慌，真的很慌。”
關語汐拉了他的手，放到她胸口。
她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的確比平時快了不少。
冷烈皺眉，“我送你去衛生院檢查一下，走！”
關語汐乾嘔兩聲。
捂著嘴跑到一邊，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反倒咳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冷烈給她拍背，又倒了一杯蜜水喝了。
這才好了些。
他轉身去推腳踏車。
關語汐攔住了他，“不用了，我沒事。”
“你，該不會有了吧？”
冷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眼裡閃出了狂喜。
關語汐瞪了他一眼。
沒好氣地道：“哪來的？”
自從關老爺子過世後。
他們都沒有實質性的關係，哪裡來的孩子？
冷烈想了想，“那也不一定！”
關語汐氣得拿杯子砸他。
“我是能自體繁殖？還是偷了人？”
眼見自家媳婦柳眉倒豎。
冷烈趕緊安撫。
他牽起她白淨細膩的手，親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咱們雖然沒有那個，卻有.......”
卻有邊緣行為啊。
這種事情，村子裡口口相傳的就有。
他看過的那些閒書野史中也有記載。
關語汐白了他一眼。
“你想多了！那種機率微乎其微。
我可沒那麼幸運。”
說是這麼說。
她還是有些擔心。
萬一，她真的懷上了呢？
“都怪你！
也不知道離遠點兒。”
於千萬分之一中優中選優，競賽脫穎而出的。
總比漏網之魚的質量要好得多！
關語汐鬱悶地看著冷烈。
瞬間不想搭理他了。
冷烈：“......”
他撓了撓頭，抱著安慰她道：“沒事的。
咱們的孩子，怎麼也不會差。
再廍說了，老大不行，咱們再多生幾個嘛。
總會有令你滿意的。”
關語汐怒氣更甚，握緊粉拳。
把他摁在桌子上猛捶了一頓，直震得雙手發麻。
冷烈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那雙清泠泠的眼睛，依舊溫柔地望著她。
眸中的笑意，與關語汐的怒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關語汐無力地放棄了，“算了，你不疼，我手疼。”
更氣的是，打了半天。
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連“美女饒命”都不知道叫幾聲。
真是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
冷烈將她發紅的手團在手心。
無奈道：“要不，我還是自己動手吧。
你看我哪不順眼，你說，我自己來，保證讓你滿意。”
關語汐的目光在他身上瞄了一圈。
最後鎖定了一處。
冷烈苦著臉，糾結道：“汐汐，換個地方。
我手上沒個輕重，打壞了就沒法滿足你的願望了。”
關語汐冷嗤一聲。
轉身就走。
“別！”
冷烈一手拉著她。
一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痛得立馬彎下了腰。
關語汐想攔，卻是慢了一步。
“我開玩笑的！你作死啊？”
她氣得又使勁在他背上捶了兩拳。
冷烈握住她的手，“沒事的，汐汐。
我在學著掌握分寸，不會耽誤你的。”
他慢慢直起身，“走吧，我送你去衛生院檢查一下。
有可能是著涼了，去開點藥吧。”
被他插科打諢的一鬧。
關語汐好受了許多。
她懨懨地揮了揮手，“不用了，你去上工吧。
我多半就是上了火。”
腦子裡有個模糊的印象。
在21世紀時，她是有咽炎的。
稍微上火，或者天氣乾燥，就容易乾嘔。
冷烈把腳踏車都推出來了。
見她死活不去，只得又推了回去。
“那我上工去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
實在不舒服，就讓人來叫我！”
冷烈在她額間印上一吻，依依不捨地去了田裡。
關語汐很想叫住他。
又忍住了。
不管是服裝生意，還是古董，哦不，藝術品生意。
還得等考古隊那邊的事情了結之後。
這陣子，他們兩口子總不能都窩在家裡不動彈吧？
那樣的話，村鄰會怎麼看他們？
以後，他們需要人手的時候，又有誰肯跟著他們幹？
關語汐閒著無事。
便在家裡畫服裝設計樣稿。
臨近中午。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
她拿出了前兩日採的野菜馬齒莧，全都焯了水，準備涼拌。
見青明草的嫩芽還有一些。
又合著糯米粉，在大鍋裡蒸了一鍋鹹菜餡兒粑粑。
銻鍋裡則摻上水，煮了一鍋玉米和白米摻雜的粥。
“砰！”
前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汪汪汪！”
小白汪的叫聲尖銳刺耳。
“大黑？”
關語汐，叫了兩聲。
卻沒聽見回應。
小白汪的叫聲卻更加悽慘了。
關語汐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飛快從柴草裡拔出手槍，上了膛。
輕輕從側門穿到了堂屋。
她躲在大櫃子後面悄悄看向院子。
院中，小白汪已沒了蹤跡。
而大黑汪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它的大腿處還在冒血，似是被人外力擊打所致。
關語汐很是心焦。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
敵人一來就對大黑汪出手。
顯見是早有防備。
她藉著櫃子的掩護，又悄悄挪到了靠近門口的桌子底下。
桌下還有一個小櫃子，正好能掩住她嬌小的身形。
只是，她躲了約莫十多分鍾。
院內卻始終沒有一點兒動靜。
關語汐拿了一個空瓶子，探手扔了出去。
“砰”
又是一聲，有人跳進院子裡來了。
關語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擔心剛剛暴露了位置。
她飛快從桌子底子下爬出，貓著腰進了臥室，躲在了門後。
“啪、啪、啪。”
從容不迫的腳步聲，從院中一路進了內室。
關語汐的心跳，也跟著節拍起伏。
那人在堂屋前停駐了片刻。
最終邁步進了灶房。
關語汐緊張地握著槍。
手心的汗，讓她幾乎有些握不住。
她的右手飛快在衣服上擦了擦。
再抬頭，那人已從灶房出來，從後院進入了臥房！
竟然是他？
關語汐倏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