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烈那廝將我當成情敵。
真是可笑!
小爺會是那種破壞別人婚姻的人?
我認識小汐的時候,她就已是已婚身份,情敵一說,何其荒謬。
他真是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不過,他若對小汐不好,我倒是很樂意代替他,照顧小汐。
想想,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屬實奇怪。
初見時,我跟小汐針鋒相對。
當然,主要原因在我,我看不起她,一個小小的村姑,竟然敢在老師面前班門弄斧。
即便後來,她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對她也是不服氣的。
只是鑑於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新造古董的手藝,我不得不暫時對她低頭。
因為,我家裡有個祖傳的大方鼎,據說是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
我爺爺一生都在尋求修復那個方鼎的方法。
只可惜,我爺爺找了好幾十年,都沒能找到辦法,如今我卻找到了。
方法沒有,但是將人直接帶回去不是更好?
爺爺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吧?
我知道,他讓我跟著老師,就是想磨去我身上的躁性。
若是我能將小汐帶回去,修復那個方鼎,想必他老人家也會很欣慰,我長大了吧。
我知道小汐是個小財迷,便投其所好,給她送了京都的一套小院子。
這樣,她肯定放不下心回到京都的!
只是,我終究沒有等到那個機會!
因為,當小汐終於來了京都時,爺爺卻告訴我,那個方鼎不見了。
我們家的東西會不見嗎?
我不信。
可是,爺爺告訴我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也由不得我不信。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方鼎還在的,只是爺爺,不想跟小汐接觸。
於是,他用了最簡單又粗暴的方法,告訴我東西不見了。
我雖然覺得遺憾,卻也並沒有多想。
因為,對那個方鼎執著的是他,而不是我。
小汐在巷子裡被襲擊之時,我差點兒沒被嚇蒙。
因為,我認識那兩個殺手。
他們,是我爺爺的人!
所以,他們放過了我,也給了一汐一線生機。
我不敢相信,爺爺居然會對小汐下手!
幸虧冷烈來得及時,救下了她。
那天,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和畏懼。
冥冥之中,我似乎有種感覺,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而我爺爺和小汐竟然是兩個對立的陣營!
我該怎麼辦呢?
我茫然無措,如行屍走肉般,難受。
直到,爺爺讓人將我送去了小汐家。
我又恢復了一些生氣,或許那些人只是背叛了爺爺?
再後來,小汐被俘,我悄悄跟蹤爺爺發現的,那方鼎竟然就在那間陰暗潮溼的半地下室中!
我想救她出來,爺爺的人卻告訴我。
他們不會傷害小汐,只不過是例行完成任務罷了。
於是,我在院外守著,卻不想等到了冷烈那蠢貨提著槍來救人。
他知道他闖的是什麼地方嗎?
那幾個人,幾桿槍有什麼意義?
好在,他們告訴我,不會傷了他的性命,我便也放下心來。
終於,我等到了昏迷的小汐。
爺爺讓我將她抱上火車,並且跟她一起回冷家溝。
他還將家裡的財產一一跟我交代了一番。
那些劃在我名下的,是我可以動用的。
不在我名下的,就讓我別管了。
不祥的預兆籠罩著我。
我抱著小汐,跪在他面前,流下了成年後的第一次眼淚。
我想對他說很多很多話。
只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自動咽了回去。
像我們這樣的家庭,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麼?
我還記得,兒時玩伴中,也有好幾家家破人亡了。
但保銳曾經來找過我,讓我救救他們的家人,可我怎麼救呢?
爺爺說過,政爭,是這世間最為殘酷的東西,不經過時間的檢驗,誰也無法確保自己就一定正確。
他還說,他只是為了避免復辟而已......
如今,終於也輪到我家了啊。
看著爺爺一夜蒼老的容顏,我有什麼立場去質問他呢?
何況,我一紈絝子,又能改變什麼呢?
我魂不守舍地跟他告別,重重地給他磕了九個響頭。
然後,抱著小汐頭也不回地走了。
***
在冷家溝,我的心情慢慢平復了。
這裡是小汐的故鄉。
她生於斯,長於斯,還認了我當幹哥哥。
只是因為有冷烈那個醋缸子在,她也還是只能喚我一聲方大哥。
每次她叫我的時候,我都自動將稱呼過濾成了“哥哥”。
每日晨昏,我行走在鄉間小路上。
吹她吹過的風,看她看過的景,走她走過的路......
日子過得很平靜,也很快樂。
直到,冷烈那斯將我騙回了京都。
再回到冷家溝時,已是四年之後。
走在冷家溝的田埂上,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一天早晨,我帶著小汐的兩個女兒散步時,竟然碰到了一個小男孩,他們說是白沁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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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長得胖胖墩墩的,滿臉橫肉。
聽說被老妖婆寵壞了,冷青史也管不了他。
他看著我兩個侄女兒手中的玩具,非跟他奶奶要。
老妖婆拉著他走,他卻一躍跳入了堰塘。
我心裡一驚,剛想跳下去救他,卻發現他已游到我們面前,搶了我侄女手上的玩具就鑽入水中。
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將侄女兒哄好。
又過了一年,我再回來時,看到他渾身髒兮兮的。
由兩個半大的姐姐帶著,人也變得木訥了許多。
聽說,兩個月前,他想吃肉包子,老妖婆不給買,他便衝到馬路上想撞車。
老妖婆為了救他,被車撞死了。
我回去將這則訊息說給小汐聽時,她長長嘆了口氣,“慣子如殺子,方大哥,你以後切莫對兩小只那麼寵了。”
我:“......”
小汐勸我成個家。
我糾結再三,選中了春妍。
她是小汐二伯的女兒。
小汐將她接到京都,去了臉上的胎記,那模樣,竟然和小汐有五六成相似。
只是,她的性子比小汐溫婉許多,更適合我。
小汐親自為我們操辦了婚禮。
新婚夜,我的新娘說:“我知道你心裡有別人。
我不介意的,因為我也很喜歡她,她值得我們所有人喜歡,不是嗎?”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就像一個等待糖果的小孩。
我牽起她的手,鄭重許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