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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七十四章 小人之心(中)

“住口!”

我邁進殿中, 議論聲頓止,多數人的視線卻轉向了我。孫膺眯起陰鶩的眸子:“越王殿下, 下官說的是不是事實,您比誰都清楚。”

我冷冷道:“孫大人, 自古冤獄不能昭雪者無數,裴潛得以脫出牢籠乃是萬幸,何以反被低看?我也曾被投入獄中,差點丟了性命,難道本王也該被當眾嘲弄一番?”

孫膺目光微收:“下官不敢,越王言重了。”

我把裴潛拉到身邊,沉聲道“孫大人, 人盡皆知, 你乃晉王一手栽培,為人處事還應多為晉王著想,少為他招惹是非。”

孫膺言語恭敬,眼底一絲貪婪狠毒卻滑到我的領口:“越王的教誨, 下官謹記。”

我強按住怒意:“裴潛是我的親將, 他做的任何事,有本王替他擔著,既然孫大人已不在刑部,不勞你從旁指摘!孫大人在洛陽獄中所為,也非是光彩之事,最好不要逼我據此追究!”孫膺再次連稱不敢。

我視線掃過眾人,直到他們都尷尬地收回目光, 才把裴潛帶到李恭時身邊坐下,低聲叮囑他道:“你忍耐一會,皇上很快駕到,宴會結束我們就走,孫膺的事,以後再解決。”

裴潛還是慘白著臉,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還未從眾人的議論聲中緩過神來出來。李恭時同情地看著他,給他一杯酒壓驚。程雍刻意不去看裴潛,轉頭看向別處。

不久,江德與諸皇子走進大殿,江原沒再牽小姑娘的手,韓王妃在後殿設宴,女眷們自然都去了那裡。倒是韓夢徵緊跟在江原身邊,寸步不離,如同夢遊一般。

江德興致很高,欣慰地看著身邊的兒子和他們的部下,說了許多勉勵的話,要他們兄弟繼續互幫互信,共同為魏國的強盛出力。他與眾人同飲了幾巡酒,便站起來離開,笑道:“朝中事多,朕不能久留。今日你們難得相聚,不要拘謹,朕特准你們不醉無歸!”

眾人紛紛起立相送,江進忙陪父親走出大殿。眼看江德的身影消失,殿中嚴肅的氣氛漸漸消散,觥籌交錯地熱鬧起來。我應付過幾個前來敬酒的將領,看到裴潛還是面色蒼白地坐在那裡,便悄悄起身,想帶他一同退席。

忽聽一陣清雅的吟誦聲傳來,我忍不住回頭,卻是韓夢徵握了一個青瓷小杯,垂眼看著杯中剩酒,正為江原唸詩。對面的晉王臉色不善,有些冷冷地看著兩人。

我擎杯走到他們跟前,笑道:“燕王殿下與韓大人好不風雅,吟詩應在花前月下,寂寂無人處,鬧席上不開懷痛飲,倒要引人猜疑了。”

江原一伸手拉我坐下,笑道:“越王如何忘了,南越國風如此,每至酒宴若不吟詩,反倒不合時宜了。夢徵文采了得,本王為之傾倒,難怪本國翰林學士紛紛棄甲而歸。”

韓夢徵輕輕一笑:“燕王殿下過獎了。”

江原便道:“既然越王來到,夢徵何妨再作一首,以助酒興?”

韓夢徵微笑將酒杯舉起,酒未沾唇,已是輕吟道:“拂衣劍如水,欲留鼙鼓催,自言身不懲,何當心似灰?酒入離腸醉,愁作江南春,借問風前柳,君子歸不歸?”

我默然,江原在一旁悄悄緊握我的手,朗聲笑道:“夢徵才思敏捷,只是此詩不大應景。”

韓夢徵笑了笑:“我只是想起凌王當日拂衣而去,難免傷感。有二位殿下在此,人既沉醉,詩也歪了,看來夢徵今日才力已盡。”

我不動聲色地從江原身邊抽離,舉杯飲盡,看著韓夢徵淡淡道:“歸去何為,英雄氣短。”說罷站起來,“二位慢飲。”

江原也隨我站起,笑道:“一句詩而已,越王不要就走了。”

我斜他一眼:“我怕有礙燕王與韓大人詩情。”

江原低笑:“多日不見,如此想我麼?不如今晚……”

“想?你?”我簡直對他的厚顏無語,不知他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讓人連表示鄙視都覺得荒謬,“想你的是韓大人和孔家千金!儘管玩你的陰謀詭計去,本王恕不奉陪!”

江原不覺回望了韓夢徵一眼,韓夢徵似乎已喝了不少酒,腮邊嫣紅,好像思春的少女般看他。江原嘴角翹了一下,放棄跟我繼續走:“今晚我去你府上。”

“本府不歡迎!”我扔下幾個字,扭頭便走。

沒走幾步,韓王府王管家不知何處冒出來,及時走到我面前:“越王殿下,我家殿下有要事相商,請您去見他。”

“要事?”我停住腳步環顧宴席,“他在哪裡?”

“殿下不在傾城殿中,越王殿下請讓小人帶路。”

我正想對裴潛示意,王管家已經笑道:“殿下說此事不願讓旁人知曉,時間也不會很久,就讓那位小爺在宴席上熱鬧一陣罷。”

我皺眉:“好吧。”

在王管家引領下,我順著傾城殿外的一條迴廊離開花園,向西進了另一座園子。這座園中的花草樹木更加濃密,也幽靜得多,詭異的氣氛使我不由想起南越太子府的後花園。

只不過這花園正中不是湖,而是一塊空曠的場地,江進早已換了一身緊袖獵裝等在那裡。見我來到,他負手朝向我,身後兩排木架上陳列了許多件精良兵器,散發著淡淡殺氣。

我停住腳步:“韓王殿下,這是做什麼?”

江進眼中精光閃動,笑道:“表弟,為兄一直想找機會與你切磋武藝,無奈你我各有公務,難得相聚。今日趁此良辰,還請表弟幫我一嘗夙願,萬不可推辭。”

我有些意外:“比武?”

他已經回身,將手按在一柄鍛造細緻的環刀上:“你使刀、使劍,還是槍、?隨便挑一件,我都奉陪。”

我站在原地:“可是小弟此時並不想比。”

“為何?”江進詫異,然後笑起來,“表弟難道怕傷了和氣?無妨無妨,只是兄弟間切磋而已。”

我再次道:“表兄見諒,我從不輕易與人切磋武藝,今日也確實不想動手。”

江進走過來,親熱地拍打我,大笑道:“這麼推辭是看不起為兄不成?你不答應,我今日說什麼也不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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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注視他:“除非韓王有讓我不能推辭的理由。”

江進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挑釁,笑道:“素聞越凌王趙彥好鬥,我想與他一較高下!這個理由如何?”

我眼皮不抬,轉身道:“那韓王該去南越,此地沒有越凌王。”

江進一伸手扯住我衣領,惱怒道:“回來!跟我裝什麼糊塗?我江進自認才能不差,卻在荊襄屢遭挫敗,敗也罷了,居然連對方主帥都未曾照面,就因丟失城池被父皇召回臭罵一頓!你說我窩不窩火!今日不與你較量一番,我江進難平心頭之意!”

我瞧著他,淡淡道:“韓王此言差矣,我既已歸北魏,便與往昔一刀兩斷,你怎能再以昔日爭鬥加諸我身?就如我今日站在此地,面前多得是過去曾針鋒相對的敵人,其中也有人害我不淺,難道一個個報復過去?”

江進愣了愣,復又大笑,朝我擠眼道:“十分有理,不過不跟你比出高下來,實在心癢難耐,你就成全我如何?”

我不客氣道:“我沒習慣做濫好人。”

江進倒沒生氣,半推半抱地攔住我:“比武不肯,做交易總肯?”

我警惕道:“什麼交易?”

江進不肯放我,得意笑著,好像我是個千載難逢的稀罕物:“如果你一直病歪歪地由皇兄護著,我雖不甘心,也只有作罷。所幸你現在身體復原,這筆交易……嘿嘿,你不做不成了!”

他回身響亮地拍了幾下手,便見場地邊多出幾名身強力壯的家將,一匹紫色的駿馬被牽到武場中央。

“燕騮!”

我脫口叫了一聲,燕騮耳朵立刻支起,仰首將頭一擺,嘶鳴著想要掙脫馬韁控制,被兩個武將用力墜住。江進搶先一步擋在燕騮身前,拍著它頸上整齊的鬃毛,笑道:“這馬果然除了你誰都不認,還是烈性得很。”

我踏前一步:“我的坐騎,自然不認別人。”

江進命家將把燕騮牽出場地,眸子微沉:“選一樣兵器,你若贏了,紫雲便歸你。”

我哼道:“自己的東西還要別人決定歸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進轉轉眼睛又補充:“輸了也沒關係,只要紫雲願意隨你走。”

我犀利地看他一眼,一甩衣襬,大步走到兵器架前,伸手,緩緩握住一杆長矛。

江進也拿下一杆長矛,笑道:“我陪你。”

我將矛尖指地,後退幾步,擺開架勢,忽然騰空直刺江進前額。江進迅速避開,挺矛上前。我卻趁他躲避之際提矛而走,奔向燕騮。

幾個武將急忙拔刀相攔,我長矛輕挑,幾柄斫刀“嘩啦”落地。忽聽風聲勁響,江進長矛直刺我後心,我側身躲開,迴轉橫劈,內力灌注於矛杆。兩矛交錯,斷折的矛頭被齊齊拋向天空。

江進霍然甩掉斷矛,喝道:“凌悅,你若執意先搶紫雲,不出五十步,我立刻命弓箭手將它射殺!”他話音剛落,便從密蔭處站起十幾名弓箭手。

我冷笑著丟掉手中矛柄:“韓王,你這是要射我,還是要射燕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