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若妍每跑一段，就會抬起左手瞅上一眼，手裡握著的手機螢幕上，一個紅點在地圖上迅速移動著，顯然是追蹤程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追蹤了李曉雅的手機或者車子。
何辰也不多問，只管跟著女警跑，既不超前也不落後，始終都跟在她身邊。如此追了有十來分鐘，蔡若妍又看了眼手機，只見那紅點，上了出城的高速路，道：“糟糕，她要出城。”
何辰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李曉雅是開車走的，而且還是輛法拉利。如果只是在城裡，因為有各種限制跑不開，他們憑腳力倒也不難追上。可如果出了城，車子就能放開跑，再憑腳力去追，他倒是不成問題，蔡若妍卻肯定做不到。
望一眼附近的街上，兩邊停了很多車，他想建議女警事急從權，也別顧忌什麼身份，去偷輛車接著追。可還沒來得及說，女警已大步跑去街邊，到一輛奧迪TT跟前，舉起拳頭雜碎玻璃，在刺耳的警報聲中，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還真是敢作敢為啊……
訝然和好笑的暗念一句，他緊跟著坐進車裡。現在的小轎車，都裝有智慧中控防盜。像電視裡那樣，打爛保護蓋，兩根電線一搭的方式，現在是決然行不通的。
如今想要偷車必須有技術，而蔡若妍顯然有這技術。她開啟手機裡的無線解碼程序，對準中控所在的位置，不到十秒鐘就把車子發動，同時也解除了防盜警報。隨即，把手機切回追蹤介面，放在操作臺上，腳下狠狠踩一腳油門，車子帶著狂躁的轟鳴聲竄了出去。
何辰很想跟女警說，如果哪天她做了偷車賊，東海這些車主就該哭了，不過，看她那憂心如焚的臉，明顯不適合開玩笑，他也就在心裡想了想。
對於李曉雅的安全，他並不怎麼在意。露水情緣他向來看得淡，何況那女人還拿槍威脅過他。這麼說吧，如果不是蔡若妍叫他，他直接就回去洗洗睡了，李曉雅要生要死，都不是他操心的範圍。
一路無話，奧迪TT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來到一處大型海港。蔡若妍從車上跳下來，看了眼停在一邊的法拉利，又四下望了望，臉上頓時露出犯愁的神色。
何辰很清楚她在愁什麼，她一定追蹤的李曉雅的車，到這裡就失去了李曉雅的方位。而附近，海上停泊著大小無數船隻，港口單位有不計其數的建築，集裝箱，那麼多可去的地方，李曉雅究竟去了哪她並不知道，一處一處去搜的話，等找到都明年開春了。
該是他出把力的時候了。
心裡這麼想著，他全面放開感知，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只是十幾秒後，就精準的鎖定了李曉雅所在的位置。他伸手指向前方海面，道：“她在那邊的大貨輪上。”
“你怎麼知道？”蔡若妍愣了愣，一臉狐疑的道。
“我能聞到她的味道。”何辰隨口說。
“聞？”蔡若妍滿是訝異，感覺難以相信，聞味道就能知道，難不成他是狗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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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愣著啦，那邊已經開打了，去晚了，說不定她都掛啦。”還不知被侮辱了的何辰，說罷直接展足飛奔。
“這也能聞得出來？”
蔡若妍愣了愣，心繫李曉雅安危，不暇多想，立刻向何辰追了去。
幾個呼吸的工夫，兩人來到岸邊。
縱身跳入透著白晝餘熱的海水裡，奮力遊了大概有三四百米，來到一艘大貨輪下，並悄無聲息的摸了上去。
甲板上零零星星，躺著七八具男人的屍體。
手裡都握著自動步槍，估計是被李曉雅幹掉的。
再看二層的船艙，有幾十個抱槍的男子，正聚在走廊上，或是趴窗戶，或是擠在門口，一副搶著看熱鬧的架勢，而船艙裡有打鬥聲傳出。
“大鴨梨就在那裡。”何辰指了指道。
“嗯。”蔡若妍點點頭，神色幾分凝重。此刻，她已完全相信，李曉雅就在這艘船上。因為她已隱約聽到李曉雅的呼喝聲，而且聽上去很急，顯然形勢極為不利。
她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但局面還混沌不明，不能就這麼魯莽的衝上去。
她先冷靜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些持槍男子，大多都聚集在一側，另一側則只有少數人，伸手指著人少一側，對何辰低聲說道：“先上去看看。”
邊說邊做了個割喉的手勢。何辰點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二人沿著比較背光的路線，夜貓子般悄悄潛了過去，等來到艙房跟前，輕輕一躍，無聲的飛上二樓，不帶有絲毫停頓，向那些男子痛下殺手。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些人全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和何辰扭斷了脖子。
如此乾脆利落的殺人，兩人誰也沒為對方驚訝。在何辰看來，蔡若妍如今是刑警隊長，從前更是幹國安的，手上不可能沒有人命。而在蔡若妍看來，何辰在公交上一出手就重傷四匪，後來皆不治而死，顯然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挪開地上的屍體，蔡若妍把背貼在艙壁上，腦袋微微一斜，往窗戶裡看了過去。
看到船艙裡的景象，立刻驚出她一身冷汗。
只見十多名高矮不一的男子，估計是船上這幫人的頭頭們，正站在邊上指指點點看著熱鬧，而在船艙正中央的位置，兩個不人不鬼的怪物，正對李曉雅瘋狂夾攻。
說是人，因為他們有人類的外貌特徵，身上也都穿著衣服。說像鬼，因為那容貌實在是太醜，太嚇人。
腦袋大得不成比例，五官猙獰而扭曲，皮膚乾癟折皺，顏色烏青，那質地就跟犀牛皮差不多，手上還長著尖銳鋒利，又長又黑的指甲，怎麼看都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剛剛是石頭人，現在又來殭屍，天哪，我是不是在做噩夢呀……蔡若妍怔怔站在原地，難以接受在心裡念道。
何辰也看到那一幕，微微有些詫異。
那兩個怪物，很明顯是“人造天選。”——利用天選者基因克隆而出，雖比不上原裝的好，但能在一定程度上，繼承天選的優秀天賦。
鑑於天選本身數量稀少，這東西作為天選的次級替代品，其價值也是很了不得的。不過，目前世界上能做這東西的，只有CR等地下城邦，而且技術還不成熟，成功率普遍不高，導致數量還極為稀少。
一般，各城邦就留在內部使用，在外面很少有機會看見，外人如果實在想見識一下，或者說想要，就必須付出極高昂的代價來租，沒錯，就是租，這東西是不賣的。
不知那兩個傢伙，是這船上的人租來的，還是這船本身就屬於某城邦。後者的可能性不太大，華夏對待地下城邦，態度一向非常強硬，一旦發現不請自來，絕對是全力予以消滅，所以它們很少會來找不自在。
天選有很多種，人造天選也是如此。
看這兩個傢伙的樣子，醜得跟鬼一樣，蠻力巨大，身體僵硬，靈活性不佳……
這些特點綜合來看，它們的母基因，應該是來自於“殭屍。”所以也可以叫它們“人造殭屍。”
世人熟知的所謂殭屍，其實也是天選的一種，是屍體在特定條件下，獲得了天賦。
這在天選裡是最常見的，基本上沒什麼智慧，但一股子非人類的蠻力，以及堅不可摧的身體，一般人碰上都要頭疼。
“啊！”
突然，裡面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何辰與蔡若妍同時驚醒過來，只見李曉雅渾身是血的躺在牆角，除了之前就有的無數傷口，肚子上多出一個不規則的大敞口，腸子從裡面流了出來，生命危在旦夕！
見狀，蔡若妍臉色猛的一變，扭頭對何辰說道：“你馬上聯絡警方，讓他們派支援過來，我進去救人，不管情況怎麼樣，你就在外面等著，不要進來。”
急匆匆的囑咐一通，猛的用力撞破窗戶，帶著一身的玻璃渣，飛入到艙房內部。
何辰微微有些感動，女警一定覺得進去是九死一生，所以才不不忍心他跟著，待他還算仁義。
而且，明知是送死，她還要進去救大鴨梨，這種情誼，在現如今這年頭，很是難得一見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之前又恨成那樣，兩人的關係，讓人好生疑惑。
心裡快速轉過這些念頭，他跟著也從窗戶裡跳了進去。
兩名人造殭屍，原本正往李曉雅走過去，準備徹底解決了她，一聽背後有動靜傳來，立刻頓住腳步轉身看了過來，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們。
“沒聽見我說什麼嗎？”看著緊隨自己而來的何辰，蔡若妍臉上滿是驚訝。
“聽見了，不過，咱們是一個團隊嘛，面對危險的時候，應該並肩作戰。”何辰衝她微笑道。
望著鎮定自若的男人，蔡若妍心裡覺得很奇怪，同時也不禁感到暖暖的，之前總覺得這傢伙油腔滑調不靠譜，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講義氣，一想到他肯定都沒呼叫支援，又頗有微詞地說道：“就算來，也先呼叫支援啊，咱們兩個肯定不行。”
“遠水解不了近火，等支援到了，黃花菜都涼了。”何辰不以為然的說道。蔡若妍心想也是，不再多說什麼，望一眼奄奄一息的李曉雅，便急著要動手救人。
這時，看熱鬧的那些人當中，有個身材高大，臉頰黝黑的獨眼龍，是這艘船上的老大，模糊聽到他們說什麼支援，以為外頭已經被包圍了，扯起破鑼嗓子大嚷：“媽的，是條子，兄弟們都別愣著了，快抄起傢伙去殺條子……”
話音一落，艙房裡的人，走廊上的人，全都立刻動了起來，而獨眼龍又惡狠狠的看著二人，大罵道：“天堂有路你們不認得，硬是往地獄裡闖……給我幹掉他們！”
後面半句，自然是說給人造殭屍的。兩個人造殭屍聽了，也不吭聲，只是面無表情的朝二人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