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乾乾淨淨的走廊，賭場所在的巨大艙室亂的像是被一萬匹羊駝來回趟過。
滿地撲克牌和精緻的籌碼被冰封在霜花下面，桌椅凌亂人仰馬翻。
李滄抓了一把籌碼在手裡擺弄著，上面人頭馬身的怪異圖案有著鈔票防偽標志一樣的顯色印花——
就很精緻很高大上，看起來完全不像塑料制品。
“好傢伙，這賭場都不用現金的嘛！”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倆人嚇一哆嗦。
就見老王從門外走進來，
“你們說用外國大鈔煮頓火鍋會不會更香？”
“香不香我不知道，”李滄說，“像上墳是肯定的。”
“擦！挺好一帥小夥，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最終，老王得償所願，在服務檯那邊找到了半開的保險庫。
兩具屍體躺在裡面，旁邊扔著四隻巨大黑色包裹，他們正對著一堵牆，胸口開了好幾個彈孔。
“嚯，這倆傢伙不像是工作人員啊，怕不是想趁亂劫錢，”老王開啟包裹，裡面果然裝滿了各國錢幣，“內訌了嗎，所以這倆貨對著一堵牆幹啥玩意...”
老王找了塊破布使勁蹭著牆上的冰霜，果然在銀白的金屬牆面上發現一道門狀的接縫——金屬門並沒有鎖，甚至都沒有關嚴實，但已經徹底被凍在一起。
狗腿子上前兩腳就把門砸活動了，推開後，露出狹小扁平的落地暗櫥。
老王揉著眼睛：
“我擦...”
“滄老師莉莉絲！你們快來看！金子！12345...特麼十一塊比我臉還長的金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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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衝老王翹起大拇指，單手抓起一塊嬰兒胳膊粗細的金磚掂量著，
“賭場裡存金磚？這又是什麼騷操作...”
金磚表面麻麻賴賴的，沒有任何標註記號重量單位，細看就能發現每一塊金磚的大小其實都不太一樣。
老王嘖嘖有聲，
“這玩意該不會是賭場老闆私自熔鑄的吧，不能見人的那種？”
他拿起除黃金外唯一的東西：一個資料夾。
隨手翻了翻，
“紫荊花的標誌好眼熟，不過這是哪國字跟鬼畫符似的，唔，按電影情節，這玩意應該是那個啥不記名債券吧！可惜生不逢時啊，這麼好的紙，揩屁股都嫌硬！”
老王將黃金分塊打包，挑挑揀揀裝了一大揹包嶄新的各國錢幣，讓狗腿子背好。
再從被槍擊的屍體上順下來一枚看起來很有歷史和來歷的祖母綠方戒，“來這兒的人應該非富則貴吧，滄老師，他們身上的首飾肯定值點錢，尤其是那些女人。”
厲蕾絲嫌棄的皺眉。
李滄不以為然道，
“就知道你在打這個主意，挑喜歡的給小小姐多拿點，你弄完多帶幾個狗腿子去上面駕駛艙船長室瞅瞅，看上什麼能拆的就讓狗腿子幫你拆，我去廚房，這種賭船，應該會儲備不少高品質食材，半個小時後我們在進來的地方匯合，然後，大雷子獻祭，咱撤。”
一提拆破爛老王就可來勁了，利索應道：“得嘞！”
李滄在幾個廚房確實找到了不少好東西，毛子商標的魚子醬，島國商標的金槍魚鰹魚，TYSON和**S的各種等級的草飼、谷飼牛肉，澳牛和牛，乃至幹鮑花膠燕窩魚翅海參都有...
這些東西都被儲存的很好，尤其是牛肉和金槍魚，是直接被冰封在零下60℃帶加號的特種冰箱裡的——這樣說會顯得有些奇怪，不過事實如此。
嗯，這些都是理論上的殭屍肉，但品質依舊不俗。
“這冰箱和熟成櫃是真不錯，”李滄眼珠子轉了轉，拿起對講機，“老王老王，凍了兩個多月的冰箱還能搶救一下不？”
“滋滋，聽不清，進水沒？”
“好像沒進！”
“放著我來，必拿下！”
各類奇葩的物資在船外的冰洞裡堆積如山，老王甚至連成年人小腿粗細的特種電纜都硬是從輪機艙和集控室刨牆砸地的拆了幾百米出來...
主機、副機、分油機、鍋爐、汙水處理裝置、焚化爐，這些玩意老王看哪個都饞的一嘴水。
他一個勁的唸叨，“我特麼做夢都沒想到，光發動機就特麼有5層樓高，唉，可惜啊，真他娘的可惜，這些大件兒才是真的好東西...價值連城啊...”
“夢裡啥都有，”李滄頭都不抬的說，“大雷子獻祭都要搭上自己體力條的，更何況祈願打包這些東西，她和咱們很不一樣，只是我倆還沒研究明白獻祭和祈願的限制分別在哪裡。”
船體不時爆出一陣似一陣危險的炸響和呻吟，冰層隆隆震顫。
獻祭進行了足足8個小時，中間厲蕾絲兩次祈願給自己續命，並且吃了足足一鍋燉肉補充體力。
厲蕾絲疲憊的揉著全是血絲的眼睛，
“這次祈願補藍是最後一次。”
“所以，祈願上限是3次？”李滄點頭表示瞭解，“那獻祭呢？”
厲蕾絲說，“不清楚，船凍在裡面太久，冰穹的浮空屬性已經傳導到上面，我平時獻祭東西沒有這麼吃力的。”
厲蕾絲隨手獻祭掉一個五米直徑的球形，
“讓我想起因為理療療程差點錯過的畢業論文，我兩天兩夜沒閤眼補論文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老王嚷嚷著：
“因為隨時隨地都能獻祭祈願，所以小幣崽子才給你們補了藍條這種設定麼，話說那背棄者也忒慘了吧，把空島賣給別人還不如自個兒變現直接兌成硬幣呢。”
“你這話到論壇上說要被人活活詛咒死，”李滄笑道，“我估計最初絕對沒幾個人能想到自己的空島也可以獻祭，並且還價值不菲。”
“那是真的虧出...啊...”
又一個球形被綠光整齊割裂時，黑色瀑布似的流質突然從裡面湧出，說著話的仨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直接被淹沒、卷走。
巨量的黑色流質裹挾著三人衝出幾十米遠，才漸漸顯出頹勢。
老王最先爬起來，伸手從一坨黑色流質中扯出一個人來，“握草尼瑪，什麼玩意這是，機油還是燃油，嘔...滄老師你沒事吧...看到莉莉絲在哪個方向了嗎？”
黑乎乎的、並伴有絮狀可疑碎塊的黑色流質組成的圓筒狀人形居然發出了女人的聲音：
“呃...我在這...”
“蛤？莉莉絲咋是你？！”老王一哆嗦趕緊撒開她的手，“對了，快找李滄！”
又一坨人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張口狂吐。
“滄...滄老師...”
“嗯？”
“身上，你身上...”老王和厲蕾絲的聲音帶點哆嗦，“有條大觸手！”
“？？？”
李滄感覺肚子裡還有半桶機油沒來得及吐出來，身上那些黑乎乎的流質碎塊突然活過來一樣凝聚成疙疙瘩瘩的觸手狀，緊緊收束...
腳下的黑色液體中有某種古怪的生物飛速遊動，緊接著，無可匹敵的巨力將他扯得倒飛，直接摔向機油最初洩露出來的那個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