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和金玉婧孔菁巧她們聊著天，饒其芳其實一直有注意李滄的表情。
甭看饒教官戰鬥力爆表，但卻沒法做到像李滄一樣在聽聞身邊死了幾百人時漠然以待無動於衷，而且還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滿不在乎，她知道，李滄的表情意味著對生命徹頭徹尾的漠視，一如他選擇的是行屍而不是隊友。
“唉...”
饒其芳默默嘆息。
這就是她當初明明心動於李滄的根骨卻依然沒有選擇用家學淵源覆蓋李滄一部分生命時段的原因之一, 心狠手辣不知敬畏和尊重生命在和諧社會並不是個好現象，尤其習武之人較某些方面強於普通人...
然而誰能想到最後世界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這孩子“病情”不光沒好轉，反而惡意提純了！
饒其芳出身於武學世家，額外比普通人還要相信一些個骨相面相之類涉及到玄學領域的東西，當初她就看出李滄這挺天賦異稟的臉蛋下邊是一顆殺坯的心, 竭力想要避免李滄誤入歧途來著...
如今來看, 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宿命論般的味道！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金玉婧附耳低語，笑容異常古怪，“知道你好大兒長得帥氣英俊也不用眼都不眨的瞅吧，妹妹，收斂點吧，你那眼神都恨不得生吞活剝吃了人家嘍...”
“渾說什麼呢！滾滾！”
饒其芳呆呆的沉默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那死丫頭搞什麼，幾點了還不回家，你就慣著她讓她胡鬧吧！”
李滄訕訕。
他可不敢說大雷子擱網咖通宵通的不亦樂乎，不然饒其芳能生揭了她的皮，在戒網癮這一塊饒其芳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真當成噸的輸出跟你鬧呢？
emmm...
以前這娘倆可沒少折騰，什麼出格的事都幹過！
“兒砸，你那邊不忙？”
“這幾天閒的很，空島似乎到了一個荒蕪空域，我——”
【手藝人王師傅：草！回家回家！有情況！】
李滄給饒其芳留下個滑稽又抱歉的苦笑, 攥著舍利子就是一個閃現。
“咩~”
一隻妙齡公羊霎時出現在李滄消失的位置。
只見這只羊踉蹌跪倒, 顫巍巍慘兮兮的咩了聲後, 開始大吐特吐。
——————
空島。
黏稠的黑油鋪滿了觸目所及的所有空間，骯髒惡臭的味道在高溫下發酵了一樣，堪稱慘烈，無數沉浸在黑油之海中的大小野島緩慢的翻騰運轉，掀起陣陣黏膩溼滑的波瀾以及怪響。
厲蕾絲一邊系釦子一邊急匆匆的走出來，皺眉道：
“好臭！你們誰去接一下小小姐？”
李滄扭頭看向老王，老王悟了，立刻道：“試過了，不允許獻祭，說是並不屬於我們所以無法獻祭，他娘了個西皮的，這跟白花花的銀子從手裡淌出去有啥區別？”
“古怪...”
李滄聞言不禁皺起眉頭，隨手扯過來某只可憐的狗腿子，捅破肚皮將舍利子塞進去，一大腳踹進躍遷點。
沒多會兒，太筱漪就從羊圈裡走了出來。
“對了...”老王道：“雷達提示這裡邊有異獸和行屍，我琢磨著不是小問題，就立刻通知了你們，本來還想讓你們放個假在基地多玩幾天來著~”
李滄命令鎮墓獸捧一些黑油上來仔細觀察，結果不出意料, 和黑霧島鏈上的那種黑油一模一樣。
黑油形成的空中海洋幾乎淹沒了大半島基，只留不到一百米的高度露出表面，而且航速被極大的減緩，宛如龜爬。
“這怎麼可能呢？”厲蕾絲一萬個不解和詫異：“黑油難道不是黑霧島鏈分泌出來的？這也太多了...”
何止太多...
量大管飽了屬於是！
再三祈願確定這些黑油不能夠獻祭後，李滄的心都在滴血！
“這玩意算有主之物？什麼意思？！”
“呃...”
“有沒有可能這片黑油汪洋被看作了某種空島，屬於某只行屍或者異獸？按小幣崽子的理論應該只能是這樣子...”老王滿臉寫著糾結，“畢竟我很難用這片海洋是某種形式上的生命實體這種離譜的猜想來說服你們...”
在據老王所知，小幣崽子那裡不允許被獻祭的東西似乎只有不受控、生命體以及無歸屬或支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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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眯著眼睛看了好久好久一望無際的“海”面：“王師傅我記得你搬過一臺顯微鏡上島？”
“啊對，是有...”老王意識到了什麼，“你等我找找，忘了放哪！”
塗片調焦眯眼睛，理論上很簡單，結果四個大活人足足折騰了十幾分鍾才搞明白這臺複雜的顯微鏡如何工作，那操作之慘烈足以讓生物老師當場暴斃！
“咋樣咋樣？”
“這怎麼沒光呢...”
“不可能，目鏡物鏡的護蓋我都開了，遮光器扭一下試試？”
李滄夏侯惇了老半天，終於確定一切正常，鏡子裡黑乎乎的一坨，很完整的一坨，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細微結構。
“貌似倍數不夠？”
厲蕾絲上去看了一眼，對這兩個學渣忍無可忍：“這是光學鏡，兩千倍是上限，所以你到底想看什麼？”
“emmm...”李滄尋思了又尋思，“病毒？”
“你覺得這玩意是活的病毒？！”厲蕾絲沉吟著，“看那個大小的東西理論上最少一萬倍左右，如果是這種團在一起的，想看清大體的微觀結構可能要5~10萬倍，至於清晰有效的識別病毒形態，還得以萬為單位往上加，至少這臺鏡子絕對不可能。”
“算球吧！”老王罵罵咧咧，“祈願：載玻片上的玩意給我放大20萬倍拍照！”
【祈願成立，特殊拍照需求，本次祈願應扣除120+120枚命運硬幣，是否立即執行？】
“是！”
“別...”
“媽了個錘子的，240硬幣拍個照片，你丫瘋了？”
一張圖片出來，李滄立刻閉嘴，也不罵了也不心疼了。
“這timi...好像還真的是病毒啊...”
20萬倍的放大之下，呈現在圖片中的是數以百計淺青色的烏賊狀物，每一隻都有用數以百計比主體還要長數倍的鞭毛/纖毛...
李滄這個學渣至少也是觀測過草履蟲的學渣，所以格外有學術精神的將之稱為鞭毛纖毛什麼的，而不是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