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凡可沒有胡說八道，他推理的這一切都是有證據作為佐證的。
首先，從辦公桌上的檔案，就能看出來，這裡面涉及到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有權有勢，且身份還相對乾淨的人。
他在一份合同檔案當中，看到了一個叫做牛進的人。
雖然檔案上面的字跡損毀嚴重，但他還是根據字跡殘留的紋路，辨認出來了這兩個字。
那是牛進跟莉莉絲號簽訂的合同。
而這個牛進，李不凡剛好就認識。
這個牛進，現如今已經是八十歲高齡了。
曾是H市的教育部部長，他退休之後，曾在關於教育改革的新聞節目中發言過，給出過非常中肯的建議。
他建議將高中納入九年義務教育，說是這樣一來，家長們也可以省錢，國家的整體素質就會提高。
他記得，當時牛進說，孩子才是一個國家的未來，如果孩子們都上不起學，這個國家還有什麼未來。
當時李不凡就記住了這個人。
他覺得這老頭兒說得特別有道理。
後來高中還真就背納入了九年義務教育，但很可惜，就算是這樣，李不凡也還是輟學了。
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雖然高中的學費是幾乎不存在了，但學校翻新了校舍和食堂，住宿費、管理費和伙食費，提高了三倍還多。
曾經五毛一勺的菜，變成了兩塊五，一塊錢一勺的菜，變成了五塊。
就連包子，也從五毛一個，變成了一塊一個。
奶奶走了之後，李不凡一個人，靠著奶奶留給他的一點點錢生活。
讓李不凡這種本就不富裕的孩子，日日對生活發愁。
餓著肚子，又怎麼能好好學習？
以前學校也有對於貧困學生的補助，但李不凡從來就沒拿到過那筆錢。
說起來有些可笑，這個社會就是個關係社會。
同村的拿著貧困補助的孩子，其實是他們村上最富裕的家庭的孩子。
你問為啥，這就不得不說，因為人家有關係呀。
給村上塞點兒紅包，村長給出具一張貧困證明，把證明往學校一交，事兒不就結了。
又沒有人會去實地考察，交出證明的那家人究竟是不是貧困，這種事情，還不是很好作假。
李不凡去問村長，請他寫一張證明，村長罵罵咧咧就把他趕回去了。
一個失去了家長的可憐孩子，根本沒有人同情。
那時候交通也不發達，通訊也落後，如果有現如今這種水平，李不凡肯定不會S罷甘休，他勢必要把村長那個勢力的老家夥曝光了，讓千千萬萬人知道他醜惡嘴臉。
可在當時，官官相護，不體民情，李不凡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兒，只能認栽。
任課老師總弄些課外書籍讓學生買，上課的時候也講那些書上的東西。
他根本沒有錢去買那些書。
那時候阿珍和他是同桌，上課的時候他跟阿珍一起看一本書，但回家之後，老師佈置的作業，他就沒有辦法完成。
因為阿珍也要做作業，他們的家離得比較遠，他也不可能跟著阿珍回家，或者讓阿珍去他家。
李不凡還清楚地記得，他離開學校的那一天，兜裡只有五毛錢。
他本想買個包子吃了，再離開學校，但想了想之後，李不凡沒有那麼做。
R著腹中轆轆飢腸，他把錢塞進了褲兜裡，毅然決然地踏出了學校的大門。
他不相信，自己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還能餓死在外面。
雖然他當時輟學了，不過他記得那個叫牛進的人。
這個人在教育改革的事情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那人看上去慈眉S目的，李不凡卻覺得此人還他不淺。
如果沒有這事兒，交學費的時候學校一次性就把學生宰了，後面也不會出現那麼多課本費，生活費住宿費什麼的。
教育改革之後，看上去讀高中是不要學費了，但實際上花的錢翻了好幾翻。
當時他就把這個人恨上了。
果不其然，這人也就是個衣冠禽獸，面上說著什麼為人民謀福祉的話，背地裡竟然幹出了這種勾當。
這世上，叫牛進的人或許不少。
但李不凡就是覺得，這合同上的牛進，就是那個老頭子。
這個合同是在五十年前簽署的，也就是說當時的牛進可能也就三十出頭，還在任期內。
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教育局局長，在以前那個年代，收賄受賄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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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凡清楚的記得，以前婆婆為了讓老師好好教他讀書，還給老師送過臘肉。
老師樂呵呵的就接下了，但是時期上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後來李不凡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別的家長都給老師包紅包。
這麼一對比，婆婆送的臘肉就顯得特別寒酸了。
總之，他高中沒讀畢業，其中就跟這個牛進有脫不開的關係。
這麼說，有點兒像沒米吃怪筲箕，但李不凡就是這麼覺得。
透過分析牛進與莉莉絲號簽訂的合同，李不凡發現合同上面寫了一個金額，看不清金額具體是多少，但根據字跡暈開的黑團，能夠很明顯地看到，金額那裡寫著一個九位數。
很多人不知道九位數是什麼概念。
這麼說吧，兩千年的時候，教師的工資還是三位數，一個小學班主任工資加上津貼，一個月才五百多。
而在外面打工的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四百。
這種情況在持續了好幾年之後，各行各業才漲了一波工資，直到現在，教師的工資基本上也就四位數。
教師們透過在校外給學生補課，才能實現年薪七位數，也就是年薪百萬。
但在五十年前，這個牛進跟莉莉絲號簽訂的合同金額就高達九位數，這是什麼概念！
即便牛進在當時是教育局的局長，把他的獎金和工資全部算上，依照他那個年代，就算是幹到死也不可能有九外數的工資。
既然如此，牛進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根據李不凡觀察的情況來看，莉莉絲號上面的金銀財寶非常多，他砸開了另一個船艙內的牆體，一看之後，頓時就明白了。
幾乎它的整個船體的夾層內，都藏著金銀珠寶，金幣銀元，數量之大，不可估量。
莉莉絲號上面藏了這麼多錢，船體本身就很重，所以它要偽裝成載滿了遊客，實際上，莉莉絲號上面很可能除了犯罪團伙，一個遊客沒有。
他們把錢藏進牆壁夾層裡，這就說明這些錢根本就見不得光。
憑藉這一點，李不凡就敢斷定，牛進是透過莉莉絲號，在洗黑錢。
牛進可是當時教育局的局長啊，他那麼位高權重的人，都涉足其中。
那麼其餘的合同······
可見，莉莉絲號涉及的高層，可能不會少。
不過，莉莉絲號之所以最終擱淺在這裡，可能是因為他們內部發生矛盾。
從船上的那幾具屍體，李不凡發現，船上穿制服的人應該是這艘船的船長，負責莉莉絲號那一系列騷操作。
其餘的三個人，看樣子根本就不是這船上的人，他們更像是來取船上財物的。
或許是因為見財起意，貪心使然，又或者是因為別的關係。
這三個人之中有人殺害了船長，然後三個人打了起來，最終全部將生命葬送在了這艘船上。
其中有一具屍體頭都被砍掉了，可見當時的慘烈。
而莉莉絲號失去了船長，沒有人來駕駛這艘船，可能是導致這艘船最終擱淺在這裡的主要原因。
“哈哈哈，所以，最終那些想要洗錢的人，也失去了這筆鉅額錢財。”可能這就是報應。
一想到牛進那老家夥，失去了這麼大一筆錢，李不凡就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損失了這麼大一筆錢財，那老頭子估計當時就吐血了。”
也別怪李不凡損，牛老頭子但凡晚一點兒提那什麼教育改革，他至少高中也畢業了，至少也有個高中文憑。
現在他在H市打工，用的都是初中文憑。
很多大公司都有文憑限制，他這種初中文憑，根本就在公司墊底的。
公司同事看他的眼神，就跟老闆招他進公司是在做慈S似的。
讓他很是不爽。
想通了這一層之後，李不凡也不覺得莉莉絲號有多恐怖了。
他在船上轉悠了一圈兒之後，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大毛也摸著自己的肚子，顯得有些急躁。
猴子就是猴子，肚子餓的時候，性格就比較兇。
就跟女人每個月都有的幾天似的，性格陰晴不定，李不凡覺得很難搞。
李不凡帶著大毛來到一個臥室裡，裡面很寬敞，有一面牆壁上內嵌著一個壁爐，旁邊還有散落的柴火，一根根長短一致，整齊劃一。
一看就知道這些柴火市機器切割出來的，不像他坑洞的那些柴火，七長八短的，儘管他碼得再規整，也還是顯得有些凌亂。
先前他的進到莉莉絲號內部的時候，被那個銅人嚇到，跌倒在水裡弄溼了身上的衣衫。
之前心情太緊繃，高度緊張，現在一放鬆下來，李不凡覺得渾身發冷，四肢都有些僵硬了。
雖然荒島上的氣溫比較高，但在這個地下洞穴當中，跟外面那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外面熱得很，像盛夏，這裡面冷得很，像初冬。
李不凡把斜斜掛在船艙窗戶上的那張爛窗簾扯下來，當作火絨點了，在壁爐裡生起過來。
莉莉絲號是木結構的船，他擔心直接在地板上生活，會把整個船給點了。
畢竟，莉莉絲號雖然擱淺在這裡，但還是有一部分露出水面的。
長年累月的擱置，上面的船體早就又幹又脆，他要是在地板上生火，他敢斷定，莉莉絲號一定能把他就地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