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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鄴城

結束了,當勝利的訊息傳到新城的時候,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楚國皇宮裡,眾大臣一言不發,靜默地站立在朝堂裡,文武兩班為首的分別是慕容宇和上官拓,二人臉上都是詫異之色。

“沒想到啊,周軍居然這麼快就掃清了凡城的慕容宣勢力,看樣子他們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新城了,諸位愛卿有何禦敵良策?”

龍椅上的慕容皝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得到他那個心頭刺的侄子被王烈率領的周軍殲滅的訊息,而後,第一時間召集大臣商議該如何討伐周軍收復失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朝堂上安靜得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哼!混蛋,都啞巴了麼,朕繼位那一天不是都口口聲聲說要效犬馬之勞麼,怎麼關鍵時刻全都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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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皝氣憤已極,如今的他,手中空有老弱病殘,精銳士兵早就在上一次的保衛戰中損失殆盡,這一回,是如論如何都無法抵擋住周軍強大的攻勢,按理說新投靠的上官拓手中尚有五萬精銳之師,可是後者卻在得知周軍攻陷凡城的訊息後,立即命令手底下三分之二的士兵返回西州城,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老巢,為此了這件事,慕容皝和上官拓二人差點撕破臉皮。

眼見自己的父皇發怒,還沒有做幾天的太子的慕容宇為了緩和君臣之間的矛盾,這才站出來說道:“啟稟陛下,兒臣有一計,父皇不如將新城所有士兵全部交由兒臣統領,這樣一來,兒臣就能孤注一擲,殺周軍一個出其不意,對方肯定不會想到咱們不但沒有防守反而轉守為攻,到那時候,毫無準備的周軍定然被兒臣消滅乾淨!”

這話一出,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群臣交頭接耳,搖頭嘆息不止。

“這...這是什麼破注意呀...”

“可不是嘛,周軍本來就勢大,太子還要兵分兩路,這豈不是自斷雙臂嘛。”

“安靜!太子忠勇有佳,可是此計卻萬萬使不得,爾等還有何良策趕緊說出來。”

慕容皝雖然上了年紀,可這腦瓜子還不糊塗,周軍又不是三歲小孩,偷襲哪有這麼容易得手,且不說自己這個兒子有多少勝算,要是讓他將士兵都帶走了,這新城該如何防禦,想到此處,不禁眉頭緊皺。

上官拓早就看出父子二人的鬼把戲,什麼率領士兵偷襲,一唱一和還真以為所有人都傻叉,十有八九是父子二人早就商議好了,準備著放棄楚國國都,逃之夭夭。

“陛下,老臣願意率領軍隊抵禦周軍,絕對不能讓周軍再靠近城牆,如今新城好不容易喘口氣,城牆還未來得及修補,很多不堪一擊,如若敵軍再度兵臨城下,就算城中糧草士兵充足,恐怕也難以守住,更何況如今城內糧草短缺,早就是人多粥少,所以老臣願意馬革裹屍,率領軍隊出城抵禦周軍。”

聞言,朝堂上眾大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地團團轉,更有甚者竟然不顧顏面當眾痛哭流涕,全然沒有昔日大臣耀武揚威的風範。

“什麼!?城內卻糧食,前些天陛下不是還說糧食充足麼?”

“這,這可如何是好,城內本來就守軍不足,又缺少糧食,豈不是雪上加霜麼,這周軍還沒有來,咱們就輸掉一大半啊!”

看見眾大臣情緒異常緊張,慕容皝再也坐不住龍椅,猛拍扶手,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還有沒有大臣的樣子!周軍還沒有來,你們就慌亂成這樣!來人啊,將上官拓這個蠱惑軍心的人拖出去斬了!”

城中缺糧,身為皇帝的慕容皝當然知道,可這上官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和自己作對,非要將城中缺糧的事情抖露出來,這下可好,軍心本來就夠亂了,現在連大臣也自亂陣腳,照這樣下去,根本不需要周軍攻城,城便自破了。

上官拓拂袖說道:“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擁立你做皇帝,如今敵人即將攻城卻拿不出一點辦法,卻將我們這些大臣訓斥個不停,這難道就是楚國皇帝該做的麼?”

慕容皝瞪大眼睛狠狠盯著上官拓,說道:“你不提這是朕差點忘了,要不是你擅自將新城士兵調走去守衛你的老巢,會有如今這樣的危機形勢麼?”

激怒的上官拓伸出右手指著龍椅上的慕容皝說道:“你不要血口噴人!當初老夫就建議你撤出新城,返回鮮卑故地儲存勢力,意圖東山再起,可你偏偏不聽,非要貪戀皇位,不想回到北疆苦寒之地,新城本來久經戰火且破敗不堪,又缺少糧食,城破只是時間問題,萬般無奈下,老夫這才調集一部分士兵防守西州城這座唯一糧草充足的城市。”

二人蹬鼻子上臉,越說這心裡火越大,眼看群臣紛紛站在上官拓一邊,慕容皝趕緊反駁道:“你胡說!朕何時貪念這個皇位,不肯返回鮮卑人故地,這全都是你憑空捏造!新城乃是楚國都城,一旦丟失新城,楚國必將喪失大片領土,歷代先皇們銳意進取的功績就會毀於朝夕,危急時刻,你們非但不團結一致對抗外敵,卻責問朕的不是,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上官拓自然不肯服氣,他知道再這樣辯論下去純屬浪費口舌,乾脆閉上嘴,倒是要看慕容皝該如何收場。

眾大臣其實在心底裡士支援上官拓,只是不敢明說,人家慕容皝畢竟是皇帝,雖說現在實權掌握在上官拓手裡,可是君臣名分畢竟哈還在,也不好明目張膽地討好人家上官拓,這些個大臣混跡朝堂幾十載,都是些老油條,見風使舵牆頭草的活絕對沒有少幹。

這個時候,就是要比誰能夠沉得住氣,不到萬不得已,眾大臣絕對不會選邊站,原因很簡單,未來皇帝是誰眼下還並不明朗,也不知道上官拓到底有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很快,一名大臣站出來說道:“陛下,上官將軍,二位就不要再吵了,眼下周軍大兵壓境,沒想到凡城的慕容宣如此不經打,本以為死了慕容宣是一幢喜事,可是周軍不讓我們喘口氣啊,依微臣看來,不如就依照上官將軍所言,趁著還有機會撤退,趕緊收拾細軟退回北疆故地,以逸待勞意圖東山再起啊!”

上官拓冷哼一聲,知道這幫子搞漿糊的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表面上幫助自己說話,實際上誰也不得罪,明哲保身,楚國都是因為這群人慘遭周軍蹂躪,等回到北疆故地,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將這幫子渾水摸魚的傢伙一網打盡。

這話卻說到了慕容皝心坎上,剛開始他的確不願意回到北疆苦寒之地,可是他哪裡知道上官拓會玩一招陰的將士兵調走,害得新城防禦不足,只得撤退,可是這話又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你想啊,開始還信誓旦旦的要求和周軍決一死戰,同新城共存亡,這會卻打起退堂鼓,皇帝想跑路可沒有那麼容易,那些個大臣都不是善茬,豈能說逃就逃,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譬如北狩之類...

大臣雖然執拗,卻都不是死腦筋,眼看小命保不住,哪裡還有心思講那些大道理,既然有人提出跑路,不如趁著這個臺階下去。

“咳!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傳朕口諭,令新城老百姓全部撤回北疆!不得有誤!”

一場鬧劇終於收場,退朝後,慕容皝只得連聲嘆息,暗恨當初就不應該引狼入室,落到受人擺佈的境地。

“父皇,您不必難過,等到了北疆故地,都是咱們慕容家的勢力,到時候不怕處置不了上官拓!”

“你說得沒錯,咱們暫且忍耐,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只是父子二人並未想過,人家上官拓未必就會返回北疆故地。

城外營帳裡,符勳已經收拾妥當,正等待著自己的外公返回軍營,此刻,遠處一人一馬快速向他奔來,定睛一看,果然是童淵。

“少爺!老奴終於再次見到您了!”童淵喜極而泣,能夠活著見到符勳,已經是不幸中萬幸。

“回來就好!”符勳也是滿臉止不住的笑容,看見童淵平安歸來,這就表明,王烈已經得手了,難怪今天早晨,慕容皝老兒急匆匆地召見自己的便宜外公。

一陣寒暄過後,符勳又將童淵拉過一旁小聲問道:“周軍現在進展如何?”

“放心吧,王將軍已經率領大軍在楚國返回北疆必經之路埋伏好了,就等著魚兒上鉤呢!”

就在凡城被破的那一天,王烈在符勳的授意下,兵分兩路,一路主力埋伏在去北疆必經之路上,另一路用作疑兵迷惑新城楚軍,讓人以為是要攻打新城的錯覺。

就在這時,上官拓怒氣衝衝地從城內返回軍營,當即命令屬下開拔趕回西州城。

果不其然,符勳早就料到自己的便宜外公不會聽從慕容皝的命令返回北疆苦寒之地,在他看來,自己的外公肯定會以西州城為根據地,全力抵擋周軍,企圖阻止周軍收腹楚地全境。

雖然上官拓是我們符勳同志的親外公,可是他畢竟也是鮮卑人,於情於理,符勳也不會手下留情,當然,前提是上官拓的性命不會受到威脅。

“外公,孫兒請求墊後,防止慕容皝父子率兵來追擊咱們!”

“他敢!不過這樣也好,千萬小心!”

上官拓拍了拍符勳肩膀,叮囑幾句後便策馬揚鞭,趕到大軍前段視察。

“哎,少爺,您真的打算這樣一走了之?”梁大壯忍不住問道。

符勳揶揄道:“走吧,這裡沒有什麼好留念的,難道你不想馬上回到青陽城見你的小芳麼?”

“嘿嘿,那是當然咯~”

看著梁大壯不好意思撓著後腦勺,童淵也忍不住笑道:“經歷這麼多,你和小芳也該修成正果了!”

“童老頭,你懂個屁,俺跟小芳是天註定的緣分,少爺和芸姑娘那才是修成正果!”

這尼瑪...能不能別瞎摻和...

失去親人的慕容芸決定跟著符勳返回青陽城,至於為什麼人家會答應,個中奧妙嘛...就只有我們的符勳同志才會知曉了...

七天以後,王烈給鄴都傳回的奏摺上寫道:

楚,皝部大敗,北逃,吾軍截,折兵甚重,又西州上官部,百姓反,失其鹿,遂固守不敢出,後自立為王,建國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