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股溼意瞬間消失了，桑瓔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是記憶裡尖利的牙齒，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池水。
而是又一間陌生的屋子。
她立刻站起身來，卻驚訝地發現身上的傷口都不見了，原本已經見底的靈氣滿滿地在聚集在眉心氣旋裡，就好像根本沒有耗費過一樣。
“你終於醒了！”顧殊高興道。
沒等桑瓔回答，他嘴裡的話就不斷地冒了出來：“嚇死我了，之前你闖進那個陣法，看了那金尾鮫人一眼後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我怎麼叫你都沒反應，嚇死我了！”
看樣子顧殊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不過桑瓔很快便抓住了重點：“你剛剛說，我一看那鮫人的眼睛都愣住了？”
“是啊！”顧殊肯定道，“我叫了你好久呢。”
他與桑瓔關係特殊，兩人的交流不必言語，只需在腦中傳訊即可。
這麼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顧殊怎麼喊也得不到桑瓔回答，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桑瓔是被那鮫人給奪舍了。
但沒過多久，僵在原地的桑瓔就暈了過去。
顧殊緊張不已，還在想要不要耗費全身的靈氣結成結界護住桑瓔呢，金尾鮫人便一揮手，將他們送出了那個陣法。
顧殊這才明白，桑瓔這是已經闖過陣法了。
暗自慶幸的顧殊沒有察覺到桑瓔驟然變化的臉色，她抿了抿唇，對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顧殊道：“先前我被困在了幻境之中，還聽見你在勸我放棄萬道生，迴流光劍宗去。”
顧殊瞪大了他不存在的眼睛，幾乎要跳起來：“不可能，我絕不可能這麼勸你！”
顧殊是劍氣，還是劍主顧望川的劍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勸桑瓔放棄，更何況上古大宗萬道生擺在面前，他是傻了才會勸著桑瓔選擇流光劍宗吧！
雖然流光劍宗是桑瓔自小長大的地方，但事關前程，他可不是那種拎不清的蠢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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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有人假扮我！”顧殊憤憤不平。
“應該不是。”桑瓔搖頭，“這或許是那位鮫人前輩幻境裡衍生出的產物，只是我很驚訝，這幻境竟然還能探知我的記憶，將你也幻化出來。”
若非桑瓔瞭解顧殊的性格，恐怕還真的會被那個假顧殊給說動。
“嘶！”顧殊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心中一陣後怕，“你說，那只鮫人會不會……”
桑瓔知道他想問什麼，不外乎就是擔心鮫人會透過幻境知曉自己的秘密。
但這個桑瓔實在不能保證，不過她更傾向於對方沒有這個能力。
“若鮫人的幻境有這般能耐，恐怕早就傳遍修真界了。”她這樣安慰著顧殊，也算是安慰自己。
不過桑瓔也要悄悄留個後手，有些秘密她並不想被別人知曉。
聽了桑瓔的話，顧殊稍稍放下了心：“那就好，畢竟是只金尾鮫人，我還真擔心她又什麼不同尋常的力量呢。”
因為金尾鮫人，在鮫人中是只有皇族才擁有的顏色。
尤其像陣法中那只一般純正無比的金色，恐怕都足以坐上鮫人皇的寶座了。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會被困在陣法裡，但瞧她怡然自得的樣子，估計也用不上桑瓔去關心。
她很快整理好了思緒，將視線重新投向周圍。
比起關心那只鮫人，她更想快些闖過陣法，透過測試！
這是一間密閉的屋子，放眼望去，四方牆壁宛如一體，除了上面坑坑窪窪的小洞，再沒別的不同。
桑瓔仔細打量了一番，根本找不到可以離開密室的門。
這是何意，讓她一直被困在裡面？
心中的疑惑沒留存多久，又一行文字浮現在空中：離開此屋，算作破陣。
文字很快消散，桑瓔望著空蕩蕩的屋子謹慎地邁出了一步。
幾乎是她的腳剛落下，一柄靈劍便從牆壁上的一處窟窿裡飛射了出來。
桑瓔險險地避開，腳下步子也略略亂了一瞬。而她這三步邁出去，便又有三柄靈劍飛了出來，還彷彿有意識一般與其他靈劍一起聯手對桑瓔出招。
瞧見面前的四柄靈劍隱隱有結成劍陣的架勢，桑瓔終於明白了自己進入的是一個怎樣的陣法。
“劍陣啊，那便讓我瞧瞧，萬道生的劍陣與流光劍宗有何不同吧！”浮川發出輕響，主動飛出了劍鞘落進桑瓔手裡。
她劍花一挽，抬手便挑飛了一柄靈劍。
但不斷有新的靈劍從牆上的洞裡飛出來，不過轉眼密室的上空便有數十道劍光閃過。
很好，這一回便是劍與劍的較量了！
桑瓔的眼裡難得閃過了一絲興味。
……
萬道生的入門測試本就比其他宗門更久一些，往常也不是沒有過十幾日才結束的先例。
本屆的新弟子入陣不過才幾日，但在門外等候的眾人卻覺得彷彿已經過去了十多日一般難熬。
千重陣外，由萬道生弟子搭建起來的亭子裡坐滿了擠擠挨挨的人，他們多是散修，其中也不乏穿著客棧小二衣裳的凡人。
蠱修就這樣混跡其中，靠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黑袍，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與他的低調相反的，是先前與蠱修打過賭的荊家男修。
這幾日裡也不知從哪兒傳出了訊息，說有人探聽到荊河是第一個透過首陣的人。
這話一流傳出來，荊河的賭盤上的數額便一騎絕塵，衝到了其餘幾人的前頭。
而蠱修開的那個賭盤，卻被攤主有意地藏到了最下面，所以至今都無人問津。
但蠱修與荊陽的賭局，可不是攤主藏起賭盤便可當做沒事發生的。
在蠱修不知道的時候，荊家人已經悄悄盯上了他，只等著荊河一戰成名後，將他拉出來助荊河的名聲再上一層樓！
荊家人的打算蠱修自然不知曉，他只一心等著測試結束，好去攤主哪兒領上一大筆靈石。
時間便在眾人的期盼中一日日過去，就在人們日漸焦灼，等得越來越不耐煩之際，千重陣的大門終於開啟了！
在一片嫋嫋仙音之中，人們不住地扯著脖子探頭往裡瞧，就想看看第一個走陣的，到底是誰。
那一刻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無不捏緊了拳頭，睜大了眼睛。
哪怕自信如荊陽，額角也冒出了細細的汗。
好在，終究沒有讓他失望。
那個逆著光芒緩步走出來的身影很快清晰了起來，高大的身軀、濃重的眉毛，還有腰間佩戴著的增益法器……
這分明就是他們的荊河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