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詭譎而又寂靜。
柳元序如同一座厚重的山，平靜的站在囚車面前，秋風蕭瑟，吹動他的黑色長衫。
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年邁的老者，坐鎮大華國，替北境身先士卒，衝鋒陷陣，殺敵千萬！
如今，竟然落的無人識的地步。
說來，可悲又可笑。
柳元序腦海裡浮現了一眾高級將領的面容和名字，他們長埋於北境之外，冰天雪地的墳墓之中，永遠醒不過來。
大統領墳前無人曉。
“沒想到，我柳元序離開的這些時間，上京之中，竟然無人識我了！”
“哈哈！”
柳元序的這聲滄笑，在風中顯得格外的蕭瑟和悲涼。
“趙耀光，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說罷，銳利的目光如同一道利劍，直指趙耀光的雙眼！
柳元序縱然年邁，但是身上銳氣仍在，當年氣吞山河的氣概不減分毫！
趙耀光見狀，心裡猛的一跳！
一段回憶湧上心頭。
當年的柳元序還是短髮，不像如今白髮蒼蒼，披散在身後。
當年那個北境之獅，率領麾下鐵騎，一路衝進上上京，引得上京全城轟動！
嚇得當時那位上位者寒顫不已，以為柳元序有謀逆之心。
然後，只見柳元序孤身一人，手持長刀，突破禁衛，衝進大殿之中。
柳元序渾身鎧甲，冰冷而幽森，他的臉上，赫然流淌著鮮血的猙獰，諾大的傷疤，渾身的血氣茂盛，無一不在說明，他剛從前線上浴血而回。
那一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數名八品強者，赫然攔不住他一個人的行動！
那一日，血灑大殿，震驚上京！
當時的吏部尚書被柳元序一刀格殺，血染大殿！
而且是當著上京所有權臣的面前，絲毫沒有猶豫，沒有顧及這是什麼場合！
這一幕深深震撼著趙耀光。
因為當時，他就在現場。
柳元序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氣勢，著實威震了朝堂之中，無數的權臣！
當年柳元序怒衝上京，血濺八方，為的只是他麾下戰士的亡魂，他要為他們逃回一個公道！
大戰前夕，上京有叛徒裡通外敵。
導致柳元序率領上萬精銳北境戰士，追地深入，中了敵人的圈套。
那一戰，兩大君王降臨！
殺的北境戰士血光沖天，哀嚎遍野！
柳元序在一群麾下拼死護送之下，終於逃了出來。
剩餘的殘兵敗將，不過千人。
就這樣，柳元序逃回北境之後，知曉有人提前洩露軍情，導致北境大敗！
他不顧北境所有人的阻止，毅然決然單人回到上京，單槍匹馬，衝殺進朝堂之中。
直接殺掉當時的吏部尚書！
這一殺，朝堂上下，舉世震驚！
竟然，無一人敢動柳元序！
那一年，柳元序的聲威，達到無比的威勢！
一度超過了北境之帝！
......
趙耀光的眼角猛跳，瞳孔一陣收縮，他終於想起眼前人是誰了。
現在的柳元序外表上發生了許大的變化。
更加蒼老了，但是渾身內斂的力量更加精純了。
“是你！你竟然，回來上京了？”
趙耀光露出驚駭的口吻。
突然，他轉口呵斥：“柳元序，你還敢踏足上京？你難道不怕全城下令，格殺掉你嗎？”
柳元序聞言，平靜的盯著趙耀光。
“如果我害怕，我今日，便不會站在這裡！”
趙耀光嘴角跳動，死死的盯著柳元序。
“你來上京，來我府前，還羈押我的兒子，你究竟是何意圖？柳元序，我趙家可是與你素昧平生，從未有過恩仇吧！你對那些人有什麼不滿，不要將怒火撒在我趙家的身上！還有，我趙家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柳元序微微頷首，目光鋒利。
“今日我來此，不是因為那些人，而是因為你兒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
“按照那人的命令，你的兒子將由我親自格殺在你府邸面前！”
“我要讓你親眼看見自己兒子慘死在自己眼前！”
話音落下。
頓時，周遭一群護衛頓時抽出武器！
對付這群人，用熱武器已經沒有用了。
趙耀光清楚，上京之中，早已不透過熱武器進行對戰了。
因為超過七品，甚至於六品的高手，都已經可以初步嘗試躲避子彈的射擊了。
他們可以提前預判子彈軌跡，在槍口開的前一秒進行閃躲。
相比之下，冷兵器重回歷史主流，成為更直接有效的作戰方式。
近身搏鬥，反應速度就不一定跟得上了。
“柳元序，你敢！”
趙耀光聽聞柳元序的話之中，心臟猛的一跳！
甚至，他說的“你敢”二字，都顯得底氣不足！
因為，柳元序連堂堂的吏部尚書都敢當著朝堂之上，甚至在上位者的面前，直接殺掉！
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現在不過是殺他趙耀光的兒子罷了。
對於柳元序而言，他拔刑部尚書的舌頭，殺吏部尚書的頭，難道就不敢殺他小小一個兒子？
“有何不敢？”
柳元序冷哼一聲，冰冷的眼眸盯著趙耀光。
隨即，他抬起右手。
下一刻，囚車頓時化作四片，朝著四周的方向倒下去。
此刻，囚車之上的趙元青，光禿禿的跪在車上，在他身上套著重重地枷鎖，正滿臉痛哭流涕的看著趙耀光。
“爹，快救救我啊！我還年輕，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死啊！爹！”
“......”
趙耀光聽著自己兒子一聲聲的哀求，心裡痛苦無比。
面前，四名八品強者，武器架在趙元青的脖子上。
亟待一聲令下。
人頭落地！
“柳元序，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的？我兒子究竟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那位大人物？我趙耀光可以親自上門道歉賠罪，只求你現在放了我兒子！”
趙耀光赫然用了“求”這個字。
要知道，上京之中，可是沒有幾個人能夠讓他用出懇求的語氣。
如今，趙耀光被柳元序逼的沒辦法了。
柳元序的實力，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還沒資格知道那位大人物的名字！”
“你！~”
趙耀光氣的咬牙切齒。
柳元序不著急殺趙元青，相反之下，他很享受看見趙耀光這般痛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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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離開上京，很大一部分原因因為這群人。
他感到鬱郁，上京所有人都在排擠他。
無人與他喝酒，無人與他暢談，無人與他話淒涼。
後來北境之帝隕落。
一氣之下，他便是離開上京，從此歸隱世間，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如今回來了，他要一報當年的仇怨！
“你這是鐵了心要殺我兒子？”
“是又如何！”
“你若是敢下手，我就算拼了整個趙家，我也要與你不死不休！”
“哈哈！”
柳元序放肆大笑，語氣中滿是譏諷和不屑。
那神色彷彿再說，就憑你，還沒有資格說“不死不休”這四個字！
突然。
一陣威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是誰在上上京街道鬧事？”
一群穿著制式服裝的人整齊有序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人，面色嚴峻，眼神霜寒，語氣極其的寒冷。
“來人，給我將他們捉住！”
“是！”
頓時，身後一群人朝著囚車包圍上去。
柳元序看見來人，咧嘴冷笑。
“趙耀光，沒想到這麼快就搬來救兵了啊！”
趙耀光看見來人，臉上浮現高興的表情，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來人正是上上京的城防長，嚴以常。
嚴以常乃是當今兵部尚書，荀正德的心腹大將。
他負責管理上上京的城防和內部安全問題。
凡是有擾亂上上京的行為，他必須第一個出現並且阻止！
柳元序瞥了一眼嚴以常。
“哼！多少年了，這上上京之中，還是一潭死水，換來換去，就是那幾個人！要什麼時候，這上上京之中才能有出路？”
嚴以常聞言，眉頭緊皺。
“休的狂言！上上京之中，不是你這等人能夠肆意評價的！你必將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
柳元序淡淡的開口。
“小小的城防長罷了，好大的官威！你真把自己當成上上京的主人了？我告訴你，就算你的主子，荀正德親自來了，他見到我也只有下跪伏拜的份！”
嚴以常冷冷的盯著柳元序，內心吸了一口氣。
他從趙耀光聽聞鬧事之人之後，便是匆匆帶人趕過來。
沒想到，見到來人之後，竟然是柳元序！
這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他的職位不允許他有任何後退和妥協。
“那是我領導的事，如今我在這裡，這裡的一切全部都要聽我的！”
嚴以常無容置疑的開口。
旋即。
一群城防軍朝著面前柳元序的人衝了上去。
柳元序冰冷的盯著這群城防軍衝了上來，平靜的吐出幾句話。
“你可要想好了！”
“上京之中，一日城防軍死絕，你的責任，可足以讓你的腦袋落地幾十次！”
此話一出，如同巨大的威壓，直接讓所有城防人全部停了下來。
他們皆是忌憚的盯著面前的柳元序。
那句話，太恐怖了！
充滿了八品強者的無匹實力！
還有滔天的自信和狂傲！
昔日北境之獅，雖然年邁，但是餘威仍在！
仍有氣概天下的氣勢！
嚴以常咬緊牙齒，緊緊的睜著眼睛，眼眶赫然泛起絲絲的血絲。
他的右手絲絲捏緊，有些顫抖。
終於，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全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