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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十二章

結果到最後, 涼子依然沒能想通尊突然走掉的理由。

草s只是安慰她:“那個人有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但是自己卻好像也有什麼打算一樣, 並沒有再和涼子多說什麼。

放棄了去揣測上位者的想法,儘管按理來說涼子應該是和赤王站在同一高度上俯視下面的人, 但是涼子卻清楚的明白現在的自己別說尊了,連草s甚至八田都比不上。光論地位的話她可以站在頂端,但是從成熟度來看她還差得遠呢。

對她而言,無論是尊還是草s都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

吃完早飯之後涼子就上了樓,原本打算回房間休息,卻發現房門口站著一位不速之客——安娜安靜的呆在房門口,聽到腳步聲之後一雙水晶般的大眼睛就這麼盯在了涼子的臉上, 像個人偶一般面無表情讓涼子感到有些發毛。

她並不擅長對付小孩子, 尤其是像安娜這樣人偶一般的小孩子。看不懂對方究竟在想什麼,又不能對她太粗暴以免弄壞她,束手束腳的感覺會讓涼子感到不爽。

更何況,安娜還擁有讓她畏懼的看透能力。

“……有事嗎?”

小心翼翼的發出疑問, 擔心稍微大點聲就會嚇到這個孩子, 涼子儘量收斂起自己身邊不自覺散發出的威壓感,心裡不斷祈禱安娜說一句沒事然後快點離開。

只可惜穿著哥特式洛麗塔風格洋服的少女沒有聽到她內心真誠的祈禱——或者說聽到了也不會當一回事,只是輕聲開口:“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

對峙了幾秒鐘,被那雙無比透徹的眼睛盯得涼子首先敗下陣來。她開啟了房門,回頭看向安娜:“進來吧。”

雖然說這個房間現在是涼子在用,但依然保持著之前尊用的時候的擺設。涼子使用房間唯一的用途是睡覺, 尊也差不多。這就導致了在安娜進來之後,涼子發現連張可以坐的椅子都沒有。

有些尷尬的衝安娜笑了笑,涼子率先坐在了床上,她拍了拍床沿:“抱歉……連張椅子都沒有,委屈一下在這裡坐一下吧。”

沒有表達任何不滿,安娜乖巧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歪著頭看向涼子,無比澄澈的瞳孔讓涼子感到莫名心虛。

“想和我說什麼?”

放緩聲調,讓安娜不至於像上次那樣因為害怕而拼命躲藏,這裡可沒有能夠擋住她的東西。幸好她這回像是有備而來,完全不在意涼子的表情和聲調,只是低聲開口:“求求你,不要死。”

“……誒?”

沒有想到對方一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句在涼子看來可以說是驚天動地的話,她一下子石化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涼子有些嘴角抽搐的開口:“安娜,你沒睡醒?”

安娜認真的看著涼子,並沒有在意她說出來的這句調節氣氛的玩笑話,而是說出了讓涼子詫異不已的句子:“只有涼子可以救尊……但是我卻看不到涼子的未來了。我不知道涼子接下來會怎麼樣,但是涼子死了的話就不能救尊了。”

說起來,安娜的能力的確是……看透吧,據說可以看透一切東西,這也包括了人的未來嗎?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等等,看不到她的未來了?

大腦飛速運轉,習慣性的將安娜的每一句話都進行了分析,分析出來的結果卻讓涼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她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我不會死的啊,我可還要去制裁那個過分的黑王呢。更何況就算我死了,和尊先生也沒有什麼關係吧。那個人很強——強到只要他不願意,沒有人能夠殺了他的地步,根本不需要我來救什麼的,放心吧。”

這句話說出來讓她忍不住感到有些苦澀,但確實是真理。那麼強大的人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幫助,自己就可以想做什麼都能做到,更遑論“救”這個詞呢?

但是安娜只是固執的搖著頭,她攤開了一直攥得緊緊的手,露出了手裡捏著的幾顆紅色的玻璃球:“涼子沒有看到嗎?……尊的劍,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以前我能看到涼子救了尊的未來,但是現在卻看不到……我喜歡尊,也喜歡涼子,所以求求你不要死。”

以安娜的年齡她還無法很好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原本她一直能夠看到尊的兩個未來和涼子的無數個未來,但是從涼子被綾子吞噬過一次回來之後,她能看到的和涼子有關的所有未來都消失了。一開始安娜還以為是因為涼子刻意遮蔽了她能力的緣故,但是從草s和十束聽來卻不是這樣。

天野涼子從殺死綾子的那一刻起就變成了無法看見未來的人。連同和她牽扯上的人的未來都一起無法看清了。

安娜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從她搬進homra裡住起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以往一直都可以躲在尊的身後看著他解決掉所有的事情,那個人是那樣強大,躲在擁有和自己相似經歷的他身後安娜能夠感到安全,但是她卻漸漸看到了無比可怕的結局。

尊會死——他的劍會掉落下來,在他身上會發生和十一年前一樣的慘劇。

安娜絕對不希望會變成這樣,但是曾經差一點成為青王的她卻無比清楚,一旦破滅了的劍身,沒有人能夠再將它修復。

就在這個時候,天野涼子加入了homra。從她的身上安娜重新看到了希望,她擁有著和尊一樣的溫暖,並且給了安娜尊能夠得救的希望。儘管不知道究竟這個少女能有什麼方法來救尊,但安娜依然祈求著這個涼子能夠挽救尊那搖搖欲墜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能夠在homra裡生活下去。

這個願望在即使知道了涼子是綠王的情況下也沒有改變,不如說更加強烈了起來。畢竟對方是王權者的話,那原本虛無縹緲的可能性也大了很多。

“就算你這麼說……”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涼子感到和安娜的交流變得困難了起來。她不敢對安娜做出什麼保證,畢竟鹿野的實力擺在那裡,就算涼子的屬性正好和他相對,和其他王相比可以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但這也是雙方都一樣的。

她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而且涼子確定如果在實在打不過的情況下同歸於盡這種做法能夠成功的話,她會選擇這麼做。那個人實在是害了太多人了,世上可以少一個天野涼子可以少一個綠王不會有任何影響,反正石盤會很快選出新的繼任者。但是少一個鹿野敦盛的話,有很多無辜的人能夠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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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原本明亮的眼神漸漸暗淡了下去,儘管表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涼子還是能夠感到她失望的情緒。低下了頭,安娜輕聲的再次說了一遍:“求求你不要死。”

無法回應她的期望,涼子只能含糊其辭:“我儘量吧。”

這已經是她能夠給出的最大保證了。

輕輕跳下床,安娜走到了門口又重新回過頭來:“對不起。”

疑惑的看向了安娜,涼子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微笑:“沒事啊,安娜很喜歡尊先生吧。”

——對不起,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尊任性的來要求你不要死。

沒有再多說什麼,早熟的安娜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經下定了決心——正如她當初選擇成為青王來保護自己的穗波阿姨一般,天野涼子選擇接受王位制裁黑王來讓那些冤死的靈魂安息。

“……不要死。”門在背後關上,也關住了女孩最後的低喃。

***

當天下午,宗像禮司拜訪了homra。

昨天才剛剛和scepter 4的成員打過,今天面對他們的頂頭上司homra的成員口氣自然不會有多好。尊出門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唯一能夠擔任起打圓場重任的也只有草s出雲。

然後,宗像點名要找天野涼子。

昨天晚上這一帶的威絲曼數值急劇增長,自然是被scepter 4的儀器捕捉到了的。讀出的威絲曼數值一共有三個,除了赤王和黑王以外還多出了一個。為此宗像在早上特意去拜訪了黃金之王,卻被告知石盤根本沒有任何動靜——石盤並未選出新的王。

六年前石盤曾經有過一次微弱的動靜,但是卻很快消失了。當時的黃金氏族並沒有搜查到新一任的王誕生的痕跡,也就將此當做是一次石盤異常的情況處理,但是如果說那是因為新一任的綠王很快就找到了壓制自己王之力的方法呢?

畢竟這一次的事件是關係到綠王和黑王的歷史,實在是無法輕鬆的對此一笑而過。萬一一個搞不好雙方的威絲曼偏差值都到達了頂點造成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的話,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一次,涼子並沒有因為對方是scepter 4的室長而鬧脾氣,而是乖乖的下來了。

考慮到某些原因,宗像並未將綠王和黑王的歷史說給她聽,而只是再三確認了她是否有了揹負起王位的覺悟。在得到較為滿意的回答之後便跳過了她是王的事情,而是單刀直入的向涼子表明了scepter 4的立場:“這次的事件,我們scepter 4會插手。”

這是必然的發展,宗像的話只是宣告一件事實而不是像她尋求意見。

在涼子看來,scepter 4會摻和這件事是必然的,反而是發現了她王的身份卻沒有露出驚訝表情的宗像比較奇怪。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手鍊被宗像看到過,所以原本以為對方會驚訝於她的身份,發現沒有之後不由感到有些喪氣。

“那麼綠之王。”忽然間,宗像以無比嚴肅的聲音用她的王權位來稱呼她,“你願意和我們scepter 4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