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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跨山越海,故人遠來(一)

天涼風起,靜室之中,燭火跳動,於夜風吹拂之下時明時暗。

劉備將手上的裘衣展開,重新披在身上,他轉身落座,看向方才自門外而入的賈詡。

“早就和文和說過,不必擔憂。此事我自能解決,無需動用刀兵。”

他抬手指了指雙眼,“莫要忘了,我可有識人之能。”

“如此說來,倒是我多管閒事了。”賈詡於他對面落座,搓了搓手,重新拿了個木碗,倒上一碗熱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他雖來自西涼,可到底只是個受不得嚴寒的讀書人,不是那般皮糙肉厚的武夫。

王修是賈詡親自揀選到劉備身邊的人物,此人的底細自然早已被他摸了個乾淨。

早年出身如何,後來又曾做過何事,結交的人物如何,鄉里之間對此人的議論又如何,都早已被賈詡記錄在冊。

於賈詡看來,王修等人也不過是幾個尋常刺客罷了。

刺客,在江湖上也好,在朝堂上也好,自來都不曾少過。

晉身無望,投身於刺客這個行當也是鄉野武夫的一條出路。

大到獻圖刺秦,小到鄉里買兇行復仇之舉。

有人感於恩義,有人拿錢辦事。

王修等人便是那種江湖之上收錢殺人的刺客。

只是他們與那些收錢之後不問青紅皂白便殺人的刺客相比偏偏又多了些道義,遇到良善之人往往會手下留情,寧願做些賠本買賣。

故而他們雖是做著利潤頗豐的刺客生意,可日子其實過的極為落魄。

當日賈詡查清這些人的身份,本想暗中直接將他們除掉以絕後患,只是被劉備攔了下來。

“自然不是,文和也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這次確是我任性了些。”劉備連忙給賈詡重新倒上一碗熱湯,“只是他們這般人,總歸是不多了,世上能多一些還是多一些的好。”

“那個婢女也是他們的人,想來會隨著王修一起離去。”賈詡笑道,“不過那王修倒也是人才,玄德可有意將其收入麾下?”

劉備笑了笑,“江湖中人,義氣為重。今日不曾動手已然是極為難得,只怕不會這般容易收服。”

“這個世上,從來不曾有謀劃不成之事,只看如何去做罷了。”賈詡笑道,“既然義氣為重,那便以義氣動之。此事我自有法子。”

劉備點了點頭,“只是文和莫要傷了無辜之人的性命。”

賈詡笑了笑,劉備諸般事情皆好,只是太過拿性命當性命了。

做大事,哪裡有不流血的。

只是他也不曾開口反駁,而是開口道:“今日這義釋刺客之事倒是可以作為一樁美談。只要傳揚出去,想來要不了幾日,北海國中就要開始傳揚玄德的仁義之名了。到時那些人只怕也要忍不住出手。咱們還是要早些做好應對才是。”

劉備點了點頭,“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早晚而已。算算日子,咱們自雒陽來的人手也該到了。也是時候與這些人鬥上一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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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有車架自雒陽而來,劉備與賈詡等人親自去往城外迎接。

當初他在雒陽的酒舍建起之後幾乎壟斷了雒陽附近的酒水生意,加上他在生意上用了些古人不曾見過的手段,不過短短時日就將原本壟斷酒水生意的程家壓了下去。

程家少主程典抵擋了一些時日,手段用盡之後到底是不曾扛住。

即便是程家家大業大,可家中上百口和手下其他人總是要吃飯的,最後他只得親自登門去給劉備賠罪。

劉備看在程家老家主的面子上倒是也不曾為難他,還將手中的酒水生意一併交給他打點。

經此一事,這位程家少主倒是收斂了不少。

如今程家的生意雖然遠超當年,可此人的為人處事卻再無半點當年的驕橫之態。

想來再不會看輕白身之人。

這次他本以為程家最多派些熟悉生意事的人手來,不想自馬車上走下來的竟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老人,正是程家那個早已不問世事多年的老家主程權。

“沒想到這次竟然勞動了老家主親自前來。”劉備趕忙迎了上去。

“在雒陽呆的久了,這才靜極思動,想著出來走走。本是打算去往關中,不想臨出發前剛好收到了玄德的書信。如今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可還是能幫上玄德些忙的。”程老家主走下馬車後笑道。

“有老家主相助,備自然是放心的很。”劉備攙扶著老人。

程權抬眼打量著不遠處的劇縣城,“劉北海不要看我如今這般模樣,當年我起家之時也曾見過不少生意場上的豪傑,如今恰好有故人正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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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劉備,面上帶著些笑意,“譬如如今的田家家主田中,便是我當年的故人之一。當年我就看出此人本事不差,如今果然成了個人物。”

劉備稍稍一愣,回頭望了一眼賈詡,賈詡只是諱莫如深的笑了笑。

劉備心中瞭然,這次程家家主前來,只怕絕非單純是他口中的靜極思動那般簡單。

“還有一事,這次我東來之前,陽球家的主事之人曾找到我,囑託我要交給你一物。”老人自懷中掏出一個錢袋,他將錢袋交到劉備手中,“那人說這錢袋是陽球生前再三囑託要交給你的。”

劉備將錢袋開啟,其中只有一塊看起來便價值不菲的玉佩和一小塊布帛,布帛上只有幾句簡單言語,卻可算是陽球的最後遺言。

“玄德,當日相欠酒錢,且以此物相抵。”

他笑了笑,將玉佩與布帛都收入懷中。

求仁得仁,陽球也算是為心中志向而死。

劉備看向商隊眾人,笑道:“諸位遠來不易,今日入城當好好招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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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相府中歡歌笑語,同處於城中的田宅之中卻是一片肅殺之象。

“我早就說過,這個劉備留不得。當日若是聽了俺的言語,早些除掉此人,如何還會有今日的事端?”李家家主李吾似是怕屋中之人聽不清他的言語,大吼了一聲。

“你當日確是要除掉此人不假,可也不曾見你堅持,若是你當日堅持一些,說不得咱們真就聽你的了。”王家家主王藹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

李王兩家向來相互扶持,共同進退。

他如今之言看似在責怪李吾,實則責怪的是那個坐在主位之上一言不發的田中。

國中素來以他們三家為首,故而在他們兩家出言之後,所有人都看向田中。

“你們也無須指桑罵槐,這次不曾讓你們提前除掉那個劉備,以至讓他逐漸紮根,有了今日之事,確是我的過錯。”

“我確實是小看了這個自雒陽而來的劉家子。”田中嘆了口氣,將養虎為患的責任擔了下來。

“如今還不到議論對錯的時候,還是先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才是。”王藹又開始打起圓場。

方才他與李吾開口也不過是想壓一壓田家的氣焰,如今三家之中雖是以田家為首,可他田中也不能將他們二人全然不放在眼裡。

事情到如今會這個地步,在兩人看來都是田中之前一意孤行所致。

如今既然田中已然服軟,他們自也要見好就收。

“說來倒是有件趣事。”田中笑道,“今日前來的那群人裡,為首的那個程家家主還是我年輕之時的故人。我與他之間,昔年還有些仇怨。”

“你們也知我少年之時曾遊歷雒陽。我出身富貴,加上當時年輕氣盛,在做生意這一道上又頗有些天賦,總覺得天下英才不過如此,於這商道一字上更是無人能與我比肩。”

“當時他還是個混跡在市井之間的落魄之人,也不記得怎的就和我在生意之事上起了些衝突。當時我與他相鬥一場,雙方手段盡出,最後倒是我吃了些虧。”

“到底是年輕氣盛,覺的丟了面子,這才不曾在雒陽紮根,而是返回了北海。如今看來也算是因禍得福,只是想起當年之事還是有些意難平。”

“如此說來此人在這商道一事上確有些本事?”沉俊詢問道,“若是如此,倒真是有些麻煩了。”

田中與程權的過往之事他們自然不關心,只是田中執掌田家多年,將田家一手發展成了如今北海國的第一豪族,此人的心機手段之利害,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這個程權當年既然能在生意上壓過田中,定然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北海國中的經濟被他們所壟斷,單單是這個程權他們倒也不懼,畢竟這些年被他們驅趕出去的外來人早已數不清。可如今劉備到底佔據著北海相的名頭,國中政事本就該為他所管轄,權與錢兩相合,想來就讓他們有些棘手。

“有啥好謀劃的?等俺回到山上,召集些人手,直接殺入縣中,取了那個北海相的人頭。既能為你等解圍也能為我山寨上的趙善頭領報仇,豈不是簡單的很?”有人開口道。

堂中之人早就察覺到今日議事比往日多了兩人,而這兩人此時就坐在沉俊左右兩側。

此時開口的正是沉俊左側之人。此人是個高大漢子,身形壯碩,刻意袒露出的胸口處露出幾道顯眼的刀傷,雖早已結痂,可猙獰恐怖,令人望而生畏。

“中素知孫首領勇勐,只是殺雞焉用牛刀。如今還不是要勞動孫首領的時候,日後自然有首領為趙君報仇的機會。”田中神色不變,笑著安撫道。

此人正是城外齊雲寨的當家人,姓孫名進,金光寺中的主持趙善最初正是此人的手下,後來他將趙善派入城中相助田中等人,這才有了金光寺。

孫進點了點頭,“田君所言有理,料來那劉備如今不過是藉著些朝中的勢力才暫時壓下了你們。論及這生意之事定然不是你們的對手,不過日後若是要對此人動手之時,千萬要告知於我,俺到時定然要他們嚐嚐我手中大刀的利害。”

孫進自傲一笑,“於這北海之地,我已許久沒有對手了。聽說那中原之地有所謂的沙場之上的萬人敵,我倒是早就想領教一番,也不知這些徒有大名之人能接的住我幾刀,若是三刀兩刀的就砍死,也著實是有些無趣。”

“孫頭領是真正自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人物,那些只知空談的花架子與首領自然比不得。”

田中恭維了孫進兩句,被北海國中最大豪族的家主所讚揚,孫進臉上露出些得意之色。

拿捏住了孫進,田中又看向沉俊右手旁那人。

此人留著一副長鬚,身著一件打著補丁的長衫,一眼望去倒是有些仙風道骨,只是雙手之上卻滿是老繭,倒像是個苦出身的。

“唐君對此事如何看?”田中笑問一句。

那人挺直身子,將雙手搭在膝上,輕聲笑道:“某初來乍到,能得聽如此大事已然是十分惶恐,如何敢隨意開口。”

田中傾了傾身子,盯著此人,“既然貴教想要在我北海地界上傳道,那總要拿出些誠意來。唯有看到各自的本事,事情才能有的談,早就聽聞唐君的教派在青州勢力不凡,田某不信唐君在來之前不曾做過準備。”

姓唐的中年人聞言一笑,如田中所言,他早就知道這北海國中不好進。

當初他的手下之人幾次想要打入北海國中傳教,只是都被田中這些人阻攔了下來,故而他這次確實提前做了些準備。

“田家主說的是,某這次來自然是帶著誠意而來。本想遲些再與諸位交底,最不濟也能落個錦上添花,只是如今既然田家主問起來了,我倒也不妨直言。”

“若是萬不得已,真的要與那北海相拔刀相向。我教中可出三千人。雖與沉中尉那般以一敵百的官軍精銳比不得,可勝在一個人數眾多,最少在氣勢之上能取勝。”

田中澹澹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唐周,我之前倒是一直都小看你了。”

唐周將滿是老繭的雙手握在一起,也是笑道:“看輕某無事,只是莫要看輕了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