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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15、千年華京(九)

何等壯闊的景象!

夜幕垂簾之下, 湧動著的繁星之潮!匈人的鈴在風雪中簌簌而響,手持三色光劍的匈人之王與群星一起向風雪深處突刺!彷彿她變成了雪, 彷彿她變成了星,彷彿她變成了戰無不勝的軍神瑪爾斯之劍!風雪之中,星與人的聲音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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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的孩子從未見識過這般壯麗的景象,他有些著迷, 又有些畏怯,於是一隻手緊緊拽著練紅霸的衣袖, 身體微微前傾, 望著風雪深處綻放的星芒。

雪花頓止,凍雨收束, 他看到頭戴白紗的少女劍士向落敗的妖怪伸出手。兩人的表情很相似,與其說是冰冷, 不如說是寧靜。

世界在她們冷淡的眼眸之中變得很溫柔。

“……看到了嗎?”練紅霸問他,“這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景象, 這是留在原地永遠看不到的景象,只有不斷的向前走, 才會逐一出現在你的生命之中。”

他蹲下來, 與年幼的自己平視, 拿出了這輩子所有的耐心。

“除了剛才的星之潮水, 我還見過世界終末的極地風雪, 見過風從奧爾良拙樸的城牆上掠過,更別說戰地的硝煙和殘陽,黃金鹿號從暴風雨中升起……這是只會固步自封的懦夫永遠看不到的景色。”

紅髮的孩子咬緊嘴唇, 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嚴厲。

“可是孃親……”

“就算她不自己喝下毒酒,將來的某一天,我們也一定會親手結束她的痛苦。”練紅霸緊緊盯住年幼的自己,問道,“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沒有這個覺悟?”

“我有!”

“那還廢什麼話,流什麼淚,做什麼假惺惺的姿態!抬起頭,站起來,向前走!”他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氣勢,年幼的自己被他壓得抬不起頭,咬牙硬撐著不肯讓頭顱垂下去,這份固執讓練紅霸微感滿意。

這個自己沒有遇到水龍劍,身為更年長的自己,他必須承擔起教導的責任。

這個瞬間,練紅霸有些理解了那些未來自己的循循善誘。他們都希望【練紅霸】這個名字上聚集更盛的榮光,被超越只會欣喜,而絕不會妒忌。

他亦是如此,看著年幼的自己,就彷彿看著新的希望。

“練紅霸……”他口氣微微一軟,被叫了名字的紅髮孩子就開始掉眼淚,啪嗒啪嗒的,卻沒有哭出聲。

“真是嬌氣死了,水龍劍怎麼忍的我……”他把年幼的自己抱起來,看一眼旁邊的安倍晴明,沒有說什麼,就帶著年幼的自己躍上旁邊的屋頂,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內部問題內部解決,誰也別想插手。

安倍晴明目送他離去,半晌,意味不明的垂下睫毛。

抱著年幼的自己,練紅霸一路疾馳到了之前的鳳凰神社。【天火】之後,這間神社重新沉寂下來,卻別有一番幽靜之美。神社裡沒有鳳凰火,看樣子是災禍被解決,涉及到的妖怪便會回到原位,練紅霸覺得這樣很好。

他能感覺到年幼的自己埋在脖頸處,呼吸細細軟軟,已經不哭了。

“不哭了?”練紅霸取笑他。

“不哭了!”紅髮的孩子惱羞成怒。

“那你等等,我做小餛飩給你吃。”練紅霸把他從身上撕下來,狐之助乖乖上前,把材料都遞出來。紅髮的孩子看他一眼,伸手去揪狐之助的耳朵。

狐之助:熊孩子qvq

練紅霸現包的小餛飩,assassin在旁邊跟狐之助玩(單方面),麵粉弄了狐之助一身。練紅霸眼也不抬,一人暴捶一下,為他們的浪費糧食。

狐之助:我冤枉啊!!!

鳳凰神社微微冷清的空氣中,紅髮的孩子吃著小金魚一樣的餛飩,熱氣盤旋上升,讓他感覺周圍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他說不上來此時的心情,頻繁的抬起頭偷偷瞄瞄未來的自己,又偶爾會想到死去的母親,一時心情複雜。

練紅霸卻像完全洞徹他的所思所想一般,直接開口。

“你不用糾結,這不是懷柔的手段,我也沒想讓你直接投降。”他看著年幼的自己,紅瞳澄澈,“你想怎樣就怎樣,跟我敵對也好,亂七八糟搞事情也好,都是你的自由,但是只有一點……”

“別讓晴明掌控你。”

assassin心一顫,手裡的勺子不知不覺停下來了。

練紅霸冷笑一聲,倒不是對年幼的自己,而是對趁虛而入的黑晴明。

“也是我的失誤,那家夥最難搞的部分的集合跟你碰上了,麻煩得很。”他想了想,對付徹底黑透的晴明的另一半,簡單的方法反而比較有用。

不過現在倒是不需要年幼的自己去處理黑晴明了,因為……

“你什麼都不用管,我會拖住他的。”他摸摸年幼自己的頭,突然一抽身,短刀從他咫尺距離劃過。assassin一手端著餛飩碗,一手握刀,見一擊不中,遺憾的嘆了口氣。

“我以為你已經降低警惕了。”

“扯淡,我自己小時候多混蛋我怎麼能不知道。”

assassin反而高興的笑了,他很喜歡未來的自己所表現出的瞭解,讓他覺得——

像被愛著一樣。

“那,我走了,改天把碗還給你。”他說了一聲,氣息一點點隱沒,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練紅霸淡定的繼續吃自己的餛飩,吃完拿了溼巾,給狐之助擦個乾淨才拎回肩膀上。

“我們也走吧,下一個災禍是【狂嵐】,還沒有頭緒。”

狐之助糊塗了,assassin是不是有點奇怪?好好說著話怎麼說捅一刀就捅一刀?紅霸大人小時候這麼作的嗎?!

“就是這麼作,不作活不下去。”練紅霸有點談興,索性就說了些以前的事情。

“我第一次殺人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花園裡,把那個輕賤母親的婢妾一刀了斷。當時的感覺很奇妙,我能感受到她身體內血液的流淌,看得見脖頸處的最薄弱之地,刀刃一觸上去,她的頭就掉下來了,滾到一旁的泥土裡。”

狐之助被嚇得不輕,毛都炸了。

“而且他喜歡我啊,殺我就是表達喜歡我的意思。像手裡捧著一隻可愛的小動物,不知道該怎麼憐愛才好,手就越收越緊,直到小動物斷氣為止,這是表達愛的全部過程。”

小動物·狐之助開始感謝水龍劍等長輩們八輩祖宗!謝天謝地他們把這個小魔星扭過來了!

隨口說了點以前的事情,練紅霸返回租住的房屋。安倍晴明正在看那張地圖,聽到他回來的動靜,驀然回頭,眸中笑意瀲灩。

“歡迎回來,紅霸。”

練紅霸也歪頭笑了,走到他身邊,瞥一眼地圖。

“有什麼發現嗎?”

“抱歉,目前還沒有。這一處地點只是一片繁華的街道,看不出有半點不對,也不知道【狂嵐】為什麼會從這裡興起。”安倍晴明滿目歉意。

“是嗎?那明天去調查一下吧。”練紅霸猛然想起忘了問接下來的災禍名字,有點懊惱。

希望那個小混蛋早點把碗還給他。

“我去給婆婆送點吃的,晴明,晚上飯拜託你了。”

他們物資很充沛,不用刻意做飯,速食就足夠滿足日常需要。安倍晴明點頭,目送他剛回來就又出門,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老婦人正好在家,見了練紅霸很是驚喜,連忙把他請進門。一進門,練紅霸微微緊繃的身體就放鬆了,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攤在椅子上,隨手在衣袋裡掏了掏,摸出一張地圖來。

狐之助驚得魂飛魄散。

“等、等下!紅霸大人!這不是……”

“是呀。”練紅霸懶懶的一掀眼簾,“真正的地圖。”

“那晴明大人那裡的那張……!”

“我早替換了。”

“……”

狐之助很糊塗,這這這是紅霸大人跟晴明大人鬧崩了?打算在特異點就跟對方槓上?可可可是契機又是什麼啊?突然翻臉太沒有道理了吧!

“你比較傻,我先不告訴你真實情況。”練紅霸擺明了嫌棄他,只是自己撥弄著地圖,這張地圖上才記錄著真正的地點——

風神神社,【狂嵐】。

這個地點剛推斷出來的時候,他跟白髮的陰陽師都很迷惑。就算平安京所有的妖怪都被黑晴明所掌控,一向熱愛人類相信人類的一目連也絕不會發動毀滅平安京的災禍。雖說鳳凰火和雪女都暗示過,如果她們不動手,平安京的結局會更慘烈,到了一目連那裡,恐怕也只會得到一個溫柔的微笑。

一目連不止愛著人類,他還相信人類,相信無論在怎樣的困厄之中,人類那無暇的心靈也會培育出純白的希望之花。

那麼,到底為什麼會發動災禍……

猛的,練紅霸想到一個點,他坐了起來。

“紅霸大人?”狐之助迷惑的問道。

“你說……這些妖怪平時是不是不會出現?只有發動災禍之時才會出來?就像是遊戲裡特定boss重新整理一樣?”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論可信,眼睛也就越亮,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露出笑容。

“連連果然還是不會變的,他不僅相信人類,更相信我,相信我能阻止已經發動的災禍。”

“他想來幫我,為此必須先【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連連!連連!連連!(打call)

當【狂嵐】這一災禍(祝福)到來之後,意味著平安京可以抵禦外部災害的侵襲啦!不再是全無反抗能力的啦!

平安京:套盾xd

候場的狗子:……草!

災害出場目錄剩餘——【血鴉】【人屠】【鬼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