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溢在空氣中的殺意終於像熟透的果實一樣爆裂開來, 紅發劍士先動了，主動出擊是他永遠不可能甩脫的天性, 他是最頂尖的掠食者，向獵物投下象徵死神的黑影。
銅鈴被他的力量激盪，激烈的陣陣敲響，只不過連眨眼都沒有的瞬間, 他已經衝到虛面前，暗紅的雙瞳在這時充斥了斬滅一切的瘋狂！
太快了！虛迅速後退, 他們兩人的身影已經在旁觀者眼中雙雙消失, 只有身體或兵刃相撞時的聲音昭告他們的所在。虛又拔出一把劍，劍刃交錯之間爆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手上的巨力讓他皺眉，同樣是長久殺戮帶給他的經驗讓他迅速作出抉擇, 他暫時棄劍，以膝蓋將紅髮劍士逼退, 落地轟然一聲！
“好疼啊……”紅發劍士毫無障礙的起身，眼睛盯緊虛, 一刻也不曾移開, 而他竟然還在笑, “同樣的疼痛, 還給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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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的瞳孔驟然緊縮, 站立的身體微微一晃，飆出數道鮮血！他看著自己的手，陷入某種困惑當中, 到底是什麼時候……！
紅發劍士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再次強攻而上，水龍劍光華隱現，劍氣破出劍身，鋒利無比。虛重新拿回自己的劍，明白在兵刃上佔不到什麼便宜，他的劍遠比不上紅發劍士的神兵利刃。可是棄劍將會更加被動，他斷然不敢託大以身體去接對方的劍氣。
……劍氣？
“原來如此。”虛明白了，“你的劍上……不，不止如此，你的全身都被劍氣包裹著！”
所以他才會明明沒有被砍傷就流血，紅發劍士全身的劍氣在接觸之時就會對他造成攻擊，如果是一般人，不是被直接殺死就是在漫長的消耗戰中失血過度而亡！
“發現又怎樣？”紅發劍士完全不在意，“這東西也就是會讓你疼一下，剛才的傷不是都恢復了嗎，怪物。”
“你還算是人類嗎？”虛問道，“怪物的名號，是我們這類人共享的吧？”
紅發劍士笑了，他先是微笑，接著是大笑，椿花鳳皇旗在他身後獵獵飛揚，他的紅髮和紅黑錯落的衣角也一同翻飛起來。
“這是榮耀啊！”他說，紅瞳睜大一瞬，“這是無上的榮耀！”
“我要這世上每一個提起我劍名的人都感到恐懼！我要眼前的敵人像最脆弱的植物一樣倒伏在我的劍下！這是怪物的生存方式！你作為敵人，還是個及格的傢伙，你的血夠資格為我祭旗！”
“我名為水龍劍！斬落八百萬眾神！我恩賜你死在【我】劍下！”
這一次，他的領域真真正正張開了，滿山都是海潮一樣的呼嘯，天色驟然昏沉，灰色天幕之下，無數晨星墜落在大地上，化為寶劍，它們的劍氣在風中相互呼叫，如同一群有著金屬翅的鳥。紅發劍士站在這片將要展翅的飛鳥中間，紅瞳倒映出虛的影子。
虛猛然動了，他避開得非常及時，因為下一秒他原本的所站之地就被劍鋒填滿！到處都是劍鳴，每一把劍都在以自身的立場拉扯他，虛感到自己手中的劍也逐漸反叛，渴望回到這片劍的大潮當中去。
“你到底……是什麼？”他問著很多人曾經問過他的問題，閃爍兇光的紅瞳極快地逼近，再一次兵刃相交，這一次虛沒能成功預判紅髮劍士的軌跡，這個怪物果然只會在同樣的地方失敗一次。
他不得不採取雙臂交叉的防禦姿態抵抗，雙腳摩擦地面倒退一長段距離，耳後嗡然一聲，他折下腰躲開一劍，紅發劍士隨手從地上拔出另一把劍，這一次切切實實的傷到了他！
“二刀流……你的左右手同樣靈活。”虛放下手臂，他的傷口蠕動著復原，這畢竟是一具不死之身。
紅發劍士並沒有因為取得階段性的上風而得意忘形，相反，他越發謹慎。劍域持續開放，他似乎聽到了這個世界不堪重負的聲音。
全力出擊之後，這個世界無法承載他太久，他就如同其他兩大概念一樣，本身就是不能停留在世界內部太久的存在。正是因為太過強大，強大到足以讓世界崩潰，所以rider遊蕩於時空之中，archer退守蓬萊仙境，他自己也需要在諸多戰場之間不停輾轉，像遷徙的候鳥。
“你的時間有限。”虛發現了這一點，“原來如此，你是世界外側的人，過分強橫的力量反而成為了負累，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時間之內殺死我，你必須離開。”
局勢開始逆轉，虛的復原力極為難纏，並非可以短時間擊敗的對手。
被說中弱點，紅發劍士反倒一笑。
“那又怎樣？這些時間足夠了。”他說的含混，足夠究竟是殺死虛還是別的什麼，都未曾點明，遠處觀戰的練紅霸卻心有靈犀一般的抬了抬頭。
戰局再開，紅發劍士的攻勢更加兇暴，彼此試探的階段已經結束，他與虛都是頂尖的劍豪，瞭解對方的戰鬥風格之後，就是真刀真槍的硬拼。火星不時爆出，地面不斷開裂，虛的劍術極為老辣，忽略自身部分損傷的情況下，他在紅髮劍士身上製造了幾道極深的傷口，卻更加激起對方的兇性，反而越戰越勇，可以想象在長期戰鬥中，這個人會有何等亮眼的表現。
“轟——”山壁整塊崩碎，積水傾瀉，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淺淺的彩虹。虛再一次感到自己劍上的力道無端被卸去，微微皺眉，這一次被紅髮劍士抓住機會，一劍劃傷胸前，血灑進地上的積水中。
“發現不對勁了？”紅發劍士繞著他遊走，興奮的狩獵般的光芒在眼底閃動，“就算你知道原因，這局面也根本是無解的。要麼握劍，要麼徒手面對我的劍氣，你選哪個？”
虛沒有遲疑的直接鬆手，徒手接住紅髮劍士的劍鋒，在手掌被削斷之前將他整個人拋出去。
“哈哈哈，聰明的傢伙！”紅發劍士站穩了，劍鋒上不斷滴落虛的血。
“【只要握著劍，就永遠不是我的對手！】這是作用在我敵人身上的法則！你很聰明，要知道傻瓜是很多的，須佐之男到死也沒有放棄天羽羽斬，所以他死在了我劍下。”
他歪著頭，笑容裡帶著些諷意，“可惜這時棄劍也毫無意義，你正處於我域中，大旗之下，便是我為王的國土！”
虛驟然動身，衝向那面旗幟！紅發劍士半路攔截，無數寶劍嗡鳴著升起，向虛激射而去。虛意識到在這樣對手的攔截之下，他根本無法抵達旗幟，從一開始坐視對方將旗插下而不阻止之時，就奠定了他即將到來的敗局！
意識到這一點，他緩緩後退，改換策略，遍佈世界之上的裂縫已經越來越多了，紅發劍士在這裡留不了太久，他的不死之體足以支撐他活到那個時候。
狐之助身上一輕，卻是練紅霸起來了，與紅髮劍士相似的紅瞳倒映著那場戰局，手背最後一道令咒開始微微發亮。
“紅、紅霸大人？！”
“將魔力贈與未來的我。”
鳳皇的圖案慢慢褪色消失，只在手上留下斑駁的痕跡。與此同時，紅發劍士身上的氣息卻迎來再一次的節節攀升，消耗過的能量重新滿盈，他舒暢的吐出一口氣。不用語言，不用回頭，自己與自己之間無言的默契就足以達成合作。
充塞空中的劍氣開始回縮，全數納入紅發劍士體內。他右手握劍，將那面旗幟從地上□□，握在左手，諸多寶劍的光芒隨著主人漸漸暗淡，猶如風雨之前。
四周一片昏暗，紅發劍士緩步向前，抬眼的時候，眸子裡卻有明星！
“君不見，劍俠道裡鳳歌行……”
四野響起鑄劍之聲，昏暗的天地間，純青爐火從遠方地平上燃起，一切都靜默著，劍沉在火灼中，沉在井水裡——這是誕生之前。而後鏗鏘鈴響，劍俠攜劍踏山海，也曾怒當百萬師，滾滾紅塵從他衣角吹過——這是鑄成之後。
“君予我湛盧青萍劍，我報君椿花鳳皇旗！試問今日域中千萬劍——”
他抬起眼，隨著最後一個不需要答案的問句吐出，劍意沖霄！
“此處竟是，誰家之天下？！”
數千劍拔地而起作為響應，旗幟獵獵飛舞的聲音與銅鈴聲一起伴隨在紅髮劍士身邊，巨大的白龍幻影追隨他向前，瓢潑劍雨緊隨其後！
虛的眼眸微微睜大，他終於得知了對面敵人的身份。
“你是……”
紅發劍士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比即將傾瀉的劍雨還要快上三分！他幾步連踏撲到虛面前，十字劍光一下暴閃！椿花鳳皇旗燃起烈火，裹挾風聲落在虛身上，這還沒有結束，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他瞬閃到虛的身後，將虛整個人都環繞在純青火焰之中！
劍雨下墜，這是暴風雨一般的攻勢！虛握住刺穿肩膀的一劍，緊接著另一劍就洞穿他的小腹，越來越多的劍將他穿透，紅發劍士已經回身，紅瞳閃爍兇光，水龍劍從他身後刺穿胸膛！接著拔出，他舉起旗幟，以下方尖端將虛連同眾多穿透他的劍一起釘死在地面上！
虛吐出一口血，睜大的眼睛裡映出那把光華神異的劍。
“原來你是……【劍】啊……”
明白了這一切，他反而大笑起來，“我是不死的！龍脈是殺不死的！而你馬上就要離開了，這場戰鬥——”
“勝者是我！”
紅發劍士緩緩勾起嘴角，“你真這麼覺得？”
他的視線向後，落在另一個自己身上。練紅霸已經站在了地面上，一道風繞著他腳下劃過一圈，發光的領域開始向外擴散，他握著劍，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一手伸向自己的胸口，直接沒了進去！
然後他拔出一段潔白的龍骨，骨骼上纏繞著血絲，這段龍骨自發接受打磨，成了一根旗杆，接著旗幟甩開，鳳皇椿花鮮紅明亮！
這是永遠不會折斷的旗幟，這是他的龍骨，與他自身等同！
只要他還站著，旗幟永不折斷！
世界的裂痕越來越多，在虛難以相信的眼神中，紅發劍士走向過去的自己，他們有著同樣的面容，同樣的旗幟，同樣的眼神，以及同樣的不安於世的心。
擦肩而過的瞬間，saber笑了，充滿寵愛，一手搭在練紅霸肩上，交付出自己的寶具，束起長髮的髮尾勾纏一下另一個自己的衣袖。
“拿去胡作非為吧，淘氣鬼～”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提醒，尤其是劍紅開寶具的那一段，結合銀魂劇場版主題曲《現狀毀滅》食用更佳！
劍紅：下一棒～
虛：……
#你以為是八百米單挑其實是四百米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