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愣, “但是……”
但是練紅霸自己就是這麼做的啊……
杜若感到茫然，她看著練紅霸不贊同的慢慢皺起眉, 忽而嘆口氣。
“你是小孩子嗎？單純地模仿，不是應該在成為大人之後就丟棄了嗎？”比起責備，他的口氣更像是某種糾結，接著, 練紅霸嘆口氣。
“算了，看在是我帶壞你的份上, 就教教你吧。”
他四處看了看, 燭臺切光忠給他讓出了一塊石頭，他就很隨意的坐了上去, 一手託腮，狐之助很熟練的在他身邊找了個地方窩著, 不時動動耳朵。
杜若緊張的站起來，她覺得自己像是面對老師的小學生一樣。
“既然是主君, 當然不可能只有一種樣子，我在戰場上, 只是個人興趣而已。”練紅霸似笑非笑的看著杜若, “我渴望殺戮, 渴望見血,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不。”杜若搖頭。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
“……”
“穩坐高臺, 也依然是主君，不信就問問周圍的付喪神。”練紅霸抬眸，最先跟鶴丸對上視線, 鶴丸摸摸鼻子，想象了一下練紅霸乖巧蹲在本丸等他回去的樣子。
“鶴，你的眼神很可疑，想奇怪的東西了嗎？”
“沒有！”鶴丸國永立刻端正態度，“我覺得那樣也沒什麼，保護主君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他的口氣大義凜然，如同在闡述真理。
“我也覺得沒關係。”燭臺切光忠笑笑，“就算是最善戰的主君，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就參加所有戰爭的，家臣的作用就在於此。”
“就是這樣啊。”加州清光也點頭，“主君不就是要保護的嗎？就算不在戰場上，只要想到有愛著我的人在本丸等待著……稍微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邊說，一邊隱晦的瞥向練紅霸的方向，無奈練紅霸剛剛發現還有金槍魚飯糰，正在緊盯。
燭臺切光忠笑笑，“紅霸大人也是剛結束急行軍，不介意的話就用一些吧。”
練紅霸半點不客氣，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隻手剛剛握過劍，顯然並不乾淨，但是他又很想現在就吃……
鶴丸國永望天，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練紅霸的性格他已經瞭解了七八分，總之除了在戰場上，他都是個過分嬌氣的傢伙。
“我來吧。”他最終無奈的說，從燭臺切光忠手裡接過飯糰，拆開之後遞到練紅霸嘴邊，練紅霸立刻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滿意的眯起眼睛。
鶴丸笑道：“怎樣？光坊的手藝很好吧？”
“唔！”練紅霸點頭點頭，又咬一口，這次他吃到了醃好又烤制過的金槍魚。
杜若看著他吃，突然間也有了食慾，也拿了一個飯糰，雖然有些不適，可總算能吃下飯了。
練紅霸就著鶴丸的手吃完一個，畢竟是人家辛苦帶來的口糧，也就沒有再要，一抹嘴站起來，靈力感知範圍內出現了一支敵軍。
“我應該清理的足夠乾淨了，沒想到還有殘留……”練紅霸拔劍出鞘，戰馬通人意的來到他身邊，打了個響鼻。
“是被你的靈力吸引過來的吧。”練紅霸斜了一眼杜若，忽然笑起來，“這樣看來，巫女在戰場上也算有用，可以迅速吸引解決敵人。”
狐之助插嘴，“但是，那些溯行軍分明是被紅霸大人吸引過來的……”
“咚！”狐之助被打中頭，臉朝下趴在地上。
“那麼，出陣吧！”練紅霸翻身上馬，戰馬前蹄踏了幾步，像它的主人一樣躍躍欲試。鶴丸最先響應，杜若突然福至心靈，提高聲音說道。
“現在！我暫將指揮官的權並移交紅龍大人！”
練紅霸回頭看了一眼杜若，大巫女向他深深低頭。
“一切都拜託您了。”
這是主君制度的一次預演，或者說是測試？練紅霸歪著頭，不大一會兒就坐正了，他開始覺得有意思起來。
“令行禁止都會的吧？基本陣型相信也不成問題，只有一點……”他調轉馬頭，在遠方傳來的馬蹄聲中，食指抵住嘴唇，眼梢盡是豔麗的笑意。
“跟著我作戰，給我打起精神來保持理智吧。”
高溫的靈力將在場的付喪神全部包裹，既然是自己人，練紅霸並不會吝嗇。在這樣的溫度下，血脈彷彿在燃燒，流淌在身體裡的已經不再是鮮血，而是刀劍熔鑄之時金紅的鐵流！
“殺！殺到他們潰散為止！”練紅霸率先縱馬，紅髮和紅瞳，紅衣和戰甲，疾行之時烈烈燃燒！大和守安定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要提醒他們保持理智，因為在這樣的感召下，根本就……！
瘋了！他要瘋了！！！
“戰鬥……戰鬥了！”他緊追在練紅霸的馬後，不復平時的溫雅，張大的眼瞳中倒映著“鬼”的影子。
好像是……新選組的鬼……還是誰來著……
“安定！”加州清光勉強追上他，“你失控……”
“首落地去死吧！”大和守安定一劍斬下溯行軍的頭顱，他剛剛在加州清光身後出沒，伺機偷襲。加州清光愣了一秒，鮮血濺到臉上的時候，他也徹底破罐子破摔了。
“我不管了！新選組本來就是鬼啊！”
短兵相接，練紅霸除了橫衝直撞之外，還展現出異乎尋常的狡猾和詭詐，他作勢纏鬥，在溯行軍被迷惑之際，突然棄馬，踏著幾個溯行軍的頭躍向那面軍旗，然後一劍斬落！
大旗飄搖落地，溯行軍士氣受挫，練紅霸拿著那半面旗，炫耀一般在手中轉動，然後用鋒利的旗杆捅穿了一名敵太刀的心臟。
“請您不要過分玩鬧。”無奈的溫柔聲線從身後響起，一期一振斬落一把短刀，護在練紅霸側翼。他也有些受影響，但是比新選組的兩把刀輕太多，至少眼神仍然清明。
“您靈力的溫度，還真是高。”一期一振仍然在微笑。
“討厭嗎？畢竟……”
一期一振吉光，於大阪夏之陣燒身！
“不，怎麼會……我等刀劍誕生於火中，最後毀於火中，彷彿某種朝露般悽美的宿命論。”他低頭，眸光柔和，“會遺憾，卻不會因此夢魘以致止步不前。”
隨後，柔和的神情從他臉上褪去了，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刀鋒般的銳利。
“這些傢伙，才是夢魘！”
練紅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原本毫不遲疑斬殺溯行軍的劍變得有些遲緩，一期一振頂著如芒在刺目光，摸不準練紅霸的性情。
“哈哈，主君大概是覺得你這幅樣子還是有些好看的。”鶴丸突然加入進來，這片區域的溯行軍在三個人的壓力下，頓時遭到毀滅性的清洗。
“什……什麼？”
“真的，只是覺得好看。”鶴丸國永笑道，“跟主君接觸久了，你會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好懂的人，也是一個……相當可愛的人。”
只是覺得他好看？？？
一期一振的嘴角有些繃不住，他確認一般偷偷觀察練紅霸，一跟他對上眼睛，那雙紅瞳就亮晶晶的，像看見了寶石的巨龍。
有一個長相猙獰的溯行軍被他不耐煩的一腳踹出去，一旁的山姥切國廣默不作聲的解決掉，利落的身手讓練紅霸一下轉移了視線。
髒兮兮的被單顫抖了一下，山姥切國廣有不妙的預感。
被被開始方了。
杜若由幾名練紅霸麾下的溯行軍守護著，這種感覺老實說有些奇妙，她能感覺到遠處紊亂的靈力場。曾就有人在會議上開玩笑的說，紅龍每次打仗怕不是都在攪渾水，他待的地方靈力場就沒有正常過。在這只是玩笑意味的說法，因為所有人包括杜若都知道，紅龍身邊的靈力場紊亂，只是因為……
他的靈力太強大了。
因為強大，所以周邊的空間支撐不住，靈力就會開始到處亂竄，從而形成凌亂的靈力場，這給他們的偵查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不過相對的，這種屬性應用於戰場，對己方而言，隱匿數值無疑會大大提升。
一邊胡思亂想，杜若一邊緊張地觀望那邊的情況。敵方軍旗一開始就被斬落，這是非常樂觀的情況，敵人數量不多，現在應該差不多是返回的時間。
“……為什麼不能說‘漂亮’？”練紅霸的身影出現在杜若眼中，除了身上濺了些血之外，完好無損。他的動作卻有些奇怪，沒有兩隻手都抓韁繩，而是……
練紅霸一手控韁繩，一手緊拽著山姥切國廣的被被，任憑對方怎麼掙扎就是不放。
“這個很醜啊，還髒兮兮的，為什麼要穿？”
“這、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哎……為什麼啊……”
啊啊啊啊啊！山姥切國廣感覺自己要瘋了，也許幹掉他的不是敵人，而是練紅霸！剛剛在戰場上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要把他的披風拽下來，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一把護住，就真的要被拽下來了！
他還大力誇他漂亮！都說了不要誇他漂亮！
“如果你真要披著個什麼東西才安心，我給你換一個好看的也好啊。”練紅霸孜孜不倦的提著建議，“繡牡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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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跟歌仙一樣了嗎！山姥切國廣面無表情，偷偷用力往自己這邊扯披風，練紅霸仍然不放手，披風都給扯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後面的鶴丸國永笑到肚子疼，一期一振無奈的搖頭。加州清光剛才衝得太猛，受了點傷，現在腦袋有點蒙。
“我也想要牡丹的披風……”他小聲嘟囔，“感覺很好看啊。”
大和守安定：……那個花色你是要坐月子嗎？！
“其實我也覺得該換了，有替換的，正好可以把這件披了很久的洗一下。”燭臺切光忠完全是從家政的角度出發，歌仙跟他抱怨好幾次想洗這件髒兮兮的東西了。
大俱利伽羅深深的望著前方拉扯不斷的兩個人影，這一刻，他似乎能切身的感受到山姥切國廣的悲憤。
有些人，只是想安靜地長蘑菇而已。然而突然衝過來一個小魔星，一爪子就把他們的蘑菇連根拔起，還理直氣壯猖狂無比的哈哈笑。
還我蘑菇，他在心裡默默地替山姥切國廣說道。
氣氛很好啊……杜若有些感慨，這些付喪神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有禮有節的，練紅霸一來畫風就突變，無論是幸災樂禍的鶴丸還是一臉委屈的山姥切，都給了她很大的衝擊。
練紅霸最後終於放過了被被的被被，這只是暫時的，他早晚要把這件影響美感的東西埋葬掉！
“你們請我吃了飯團，晚飯就讓我來解決吧。”練紅霸左右看看，狐之助識趣的小跑過來，被他拎住後頸提起來。
“吃烤串吧，我還有銅火鍋。”他從狐之助空間裡掏出鍋碗瓢盆和串好的大串肉，狐之助拼命搖尾巴，全然不覺自己空間裡裝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杜若有些顫抖，“請問，您空間裡……”
“啊，全是這個！怎樣？幸福吧？”狐之助驕傲的挺起胸膛。
杜若：一點也不覺得幸福啊！很可悲好嗎？！
部隊有攜帶的白飯，燭臺切光忠還煮了味增湯，做了炸蝦天婦羅，加上各種烤串和火鍋，一群人吃絕對足夠了。
燭臺切光忠其間還對練紅霸隨身攜帶炸鍋表示震驚，不然他根本做不了炸蝦。
“廚具是廚師的生命！”練紅霸眼也不眨開始胡謅八扯，“所以一定要隨身攜帶，它們才能適應你自身的磁場。”
住口！杜若捂住臉，燭臺切光忠真的信了啊！他還在考慮也抓一隻狐之助隨身攜帶他的廚具啊！
狐之助半點沒有為自己的同伴默哀的意思，他在吃的時候，什麼都不能打擾他。
加州清光的傷已經被練紅霸治好了，杜若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手段，竟然不需要消耗資源就能治療，如果不是只能治癒中傷以上，這個能力就太逆天了。
“所以，我當初還是用傳統的方法手入鶴丸。”練紅霸把火鍋裡的羊肉夾出來，滿滿堆在米飯上，泛著油光的湯水一點點滲透下去，看起來就好吃。
“最後裝刀莖的時候，差一點裝反。”練紅霸比劃道，然後不客氣的笑了，“如果裝反了的話，他恐怕就倒立著走路了哈哈哈。”
鶴丸國永：emmmm……
作者有話要說： 月底了，喝了很多營養液覺得要吐點什麼出來，就加了點字數~
不要再逼我了啊，空閒下來之前不能再加了，睡得太晚真的會死掉qvq
感謝灌溉我的天使=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