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嫣很想和薛牧解釋下。
其實她真的不是很愛看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她怕薛牧會認為，她是一個不自愛的女子。
畢竟在這種保守的風氣下，女子就應該學會琴棋書畫，知曉書理，怎麼能夠看這些言情話本？！
只不過薛牧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卻認為這很正常。
男女言情本就是年輕人該幹的事。
這個年紀不幹，什麼時候幹？
就好比一些男生偷偷看著男女動作的武打戲，無非只是出於好奇罷了。
畢竟大家都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僅僅只是為了發洩慾望。
更多的是探索這其中的奧義。
所以薛牧認為這很常見。
他笑著說道：“其實沒事，我能理解，我也很愛聽別人講話本小說。”
“公子，你也喜歡？”徐如嫣有些驚訝。
“你房間有筆墨麼？”薛牧問道。
徐如嫣點頭：“有。”
薛牧看不見，如果把小說寫下來的話，估計有些困難。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代筆的人。
而徐如嫣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她讀過很多話本。
而且在徐階的教導下，從小就讀書識字。
文字的表達能力一定也很強。
重點是，她記憶力好。
自己說一遍，甚至都不用重複，她都能把剛剛自己說過的內容，完整的寫出來。
於是他開口道：“那去你房間。”
徐如嫣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紅道：“好......”
很快，她便領著薛牧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搬家那次，薛牧進去過。
他就再也沒有進了。
畢竟女子的閨房，一個大男人進去，不太好。
徐如嫣進房間後，便開始鋪紙，提筆說道：“公子，我好了。”
“嗯。”
薛牧坐在她的面前，問道：“要不你隨便講一個你平日裡愛看的話本小說吧？”
“啊？”徐如嫣有些尷尬，但她仍然開啟了一個話本，看著裡面的故事，小聲地說著：“這個話本小說講述的是一個將軍愛上了公主，然後陛下賜婚，兩人就在一起了......”
“就這？”
“嗯嗯。”
薛牧不由得搖搖頭，心想著這個劇情要衝突沒衝突，要期待沒期待。
壓根就做不到讓讀者有看下去的衝動。
於是他開口道：“那我今日就講一個書生和一個前相國之女的故事吧。”
“書生、相國之女？”徐如嫣瞪大了眼睛。
“在很久之前，有個前朝崔相國病逝，夫人鄭氏則帶女兒鶯鶯、侍女紅娘和小童歡郎一行30餘人，護相國靈柩回河北博陵安葬。”
“中途道路有阻，在河中府普救寺暫住。”
“此時，書生張珙赴長安趕考......”
薛牧自然不可能把《西廂記》的原著一一念出來。
他只能把故事講好。
而徐如嫣記憶力好，她只要聽一遍，就能把這些內容用話本文字表達出來。
就這樣，薛牧一邊念。
徐如嫣一邊記。
忽然，她開口道：“這個崔夫人也太壞了！”
薛牧笑道：“你可不能帶有個人的情感寫書。”
“那公子，你告訴我書生和鶯鶯最後在一起了麼？”徐如嫣似乎很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薛牧點點頭：“放心吧，最後會在一起的。”
“那就好！”
徐如嫣又高興地繼續寫著。
一個晚上過去，薛牧把故事講了一大半。
徐如嫣也寫了一大半。
他擔心徐如嫣有些累，便提議著：“要不明日再講。”
“好！”
徐如嫣看著寫滿的紙張，不由得念了起來：“小書生姓張，名珙，字君瑞，先人拜禮部尚書，不幸五旬之上，因病身亡，而後一年喪母，張宮書劍飄零，功名未遂，遊於四方......”
薛牧有些驚訝。
這徐如嫣寫的文字，竟然和原著差不多了！
才女就是才女。
徐如嫣則忐忑道：“公子，我這寫的如何？”
“寫得不錯，等明日我把這稿子拿去刊行，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印刷出售。”
“好！~”
徐如嫣緊接著又問道：“公子，你怎麼會有這些故事？你是聽哪個說書先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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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是，我是小的時候，在樹底下聽一個教書先生講的。”薛牧隨便找了一個藉口。
徐如嫣為此也羨慕道：“真好，我小時候每日都待在府中，我也想出去見識一下。”
“那日後有機會，咱們也去遊歷各地。”薛牧笑道。
“真的麼？！”徐如嫣興奮著。
但下一秒，她還是搖頭著：“不行，在此之前，我一定要為我爹爹洗清冤屈，我堅信他是一個好人。”
“那好，那等你為你爹爹洗清冤屈後，再去遊歷各地。”
“好！”
徐如嫣見薛牧對自己寫的文字評價這麼高，便拿出了自己之前寫的詩。
她興奮地說道：“公子，要不我念念我寫的詩給你聽聽？”
“好，伱念。”
“徐徐秋風起，家國共悲傷。
河山今已非，風雨不曾忘。
青天遮不住，紅日照還昂。
願得臨危壯，嘯詠志不忘。”
徐如嫣唸完後，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你覺得怎麼樣？”
“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麼寫出了這樣失意的家國情懷？”薛牧不由得笑道。
“從小爹爹就教導我心繫家國，心繫天下，不管自己的能力有多少，都要為天下的百姓做些什麼。”
徐如嫣說著，便有些氣餒道：“只可惜，我到現在什麼都沒做好，如今大慶朝外戰失利、內朝混亂，所以我便寫下了這首詩。”
“你能這麼想，就已經比大多數人好了。”薛牧安慰著。
徐如嫣抬起頭，好奇地問道：“公子，你學識多，要不你作一首詩，讓如嫣學習學習？”
薛牧搖搖頭，“我就是粗人一個，要多粗有多粗，哪會什麼作詩。”
“公子，您就吟一首嘛。”徐如嫣也沒有當初那拘謹的模樣，反而開始像小女孩一般撒嬌。
薛牧想了想，只能最終開口著：“既然你寫了家國情懷的詩，那我就來一首男女之情的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薛牧念著的時候，徐如嫣正在記錄著。
可當她把詩寫到一半時，神情卻變得驚訝起來。
這一首。
好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