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一日康熙訓完了話, 八貝勒像是不經意開口道，“皇阿瑪, 這是弘的字，兒臣不善這個, 請皇阿瑪指點下，到時候我回去好繼續教他。”
康熙看了胤t一眼，笑道，“弘不是老九家的那小子嗎？”
“正是。”胤t把弘寫的五張字遞給康熙身邊的太監，那太監把紙給呈了上去。
說實話，弘的字歪歪扭扭不說，還很幼稚, 康熙倒是看得認真, “弘快兩歲了吧？”
“三月就滿兩歲了。”胤t笑道。
“他這個年紀，這字已經不錯了，比你當初要好得多。”康熙想到小時候胤t的字，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九弟也是覺得兒臣的字沒有四哥的好, 專門討了四哥的字來讓弘照著寫的。”八貝勒說到這裡, “若不是看在弘實在可愛好學上，兒臣才不受這氣呢。”
“這個老九。”康熙聽了哈哈一笑，“你的字確實不如老四的……”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老九讓你幫著教弘，那你就好好教，別讓老九把好好的孩子教的一身銅臭。”
“兒臣也是這麼想的。”八貝勒一點也不給九阿哥面子笑道。
“你對府裡的孩子, 都沒有對弘這麼好。”康熙看著八貝勒，說道。
胤t心中一緊，臉上卻帶著遺憾說道，“府裡幾個，沒有一個比得上弘的，皇阿瑪不也見過弘和樂婉嗎，那樂婉也是個好的。”八貝勒把九阿哥府裡添丁後，樂婉去給九阿哥告狀，最後和九阿哥一起去茶樓的事情都說了，“皇阿瑪沒看見樂婉皺巴小臉的樣子，著實惹人疼。”
“這小丫頭。”康熙聽了感嘆道。
八貝勒見康熙有興趣，才接著說道，“聽九弟說，最好笑的是，等送了弘到我府裡後，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樂婉才開始大哭，要找哥哥，弄得九弟九弟妹哭笑不得。”
“哈哈哈，這丫頭到是像老十，聽說她抓周也是抓了老十的東西？”康熙像是忽然想到了，問道。
“是啊，要是個男孩子，估計就是巴圖魯了。”八貝勒像是有些可惜一般，“弘倒是抓了我的東西，可把九弟氣壞了。”
又說了幾句後，胤t才告退了，出了門，八貝勒才覺得自己裡衣已經溼透了，他這輩子沒有想瞞著自己皇阿瑪，也沒有想到坐上那個位置，才真正發現自己的皇阿瑪有多麼可怕，看來，他這一招算是走對了。
康熙靠在椅子上，自己這個八子現在想什麼，就連他也有些看不透，只是……“李德全，等那兩個小東西過生的時候，選幾件小東西賜下去。”
“是。”李德全一直跟著康熙，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弘阿哥和樂婉格格也是懂事的。”
“和老九一點也不像。”康熙想到當初小小年紀就會欺負人不好好讀書的九阿哥，說道。
“要不把弘阿哥宣進宮來，檢查下他的功課？”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等他們生辰的時候，宣進來吧。”康熙思索了一下說道。
“奴才遵旨。”
二月末，九阿哥第二子，郭絡羅庶福晉的兒子，卒。
這個孩子是在郭絡羅氏的期待下出生的，只是沒有想到甚至還沒過百日就去了，九阿哥也有些傷感，他雖最喜歡的是嫡子，可這個孩子畢竟也是他的。
不過這個傷感並沒有持續多久，畢竟這個孩子才出生沒多久，九阿哥對這個孩子還沒有多深的感情。
只是郭絡羅氏幾乎哭瞎了一雙眼睛。
郭絡羅氏陪嫁的除了周氏外還有一個嬤嬤，姓王，當初就是郭絡羅氏額娘身邊的人，是看著郭絡羅氏長大的，見到其這麼傷心，自然心疼，勸道，“主子，你還年輕著呢，現在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嬤嬤……寶哥才那麼小……”郭絡羅氏.秀雯蒼白著臉，想到小小的寶哥沒了呼吸的樣子，“是誰害了我的寶哥……我寧願去了的那個是我啊……額娘的寶哥……”
“主子。”王嬤嬤也紅了眼睛，“這話可不能亂說。”她雖也懷疑是誰害了寶哥，可是在她們沒有證據的時候，這麼說反而害了自己。
郭絡羅氏剛剛也是一時難受，被王嬤嬤提醒了，咬了下唇，淚卻止不住。
“主子，我的好主子。”王嬤嬤用手絹給郭絡羅氏擦了淚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再生一個才是。”
“我恨啊……”郭絡羅氏哭喊道。
王嬤嬤也落下了淚，卻在郭絡羅氏耳邊輕聲說道，“主子，要為小主子報仇啊……”
郭絡羅氏聽了，手指狠狠掐進手心裡，然後用手絹慢慢擦去臉上淚水，“嬤嬤說的是，我糊塗了。”
王嬤嬤見郭絡羅氏振作起來，小聲問道，“主子覺得是誰了嗎？”
郭絡羅氏抿了下唇，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是誰，“嬤嬤覺得呢？”在她眼裡，這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害死她兒子的人。
郎氏和她一直不對付，嫉妒她有兒子，從而害死她兒子也是有可能，兆佳氏現在就住在她院子裡，下手的機會更多，完顏氏……和她同位庶福晉，還是個生不出孩子的，怕她有兒子後提位份，所以害死她的寶哥也不無可能。
劉氏雖是個不吭不響的，但是也不見得是個老實的，還有嫡福晉……秀雯咬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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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不知。”王嬤嬤皺眉思索了一下，才說道，“主子，何不利用這次……”話沒有說完，郭絡羅氏已經知道王嬤嬤的意思。
“李嬤嬤，鍾嬤嬤斌哥和珠兒的吃的用的穿的，要格外小心。”寶寧靠在墊子上，微微皺眉說道。
“主子，你是懷疑……”鍾嬤嬤小心翼翼地問道。
寶寧搖了下頭，“那孩子怕真是一個意外。”略微思索了一下，“那幾個又不是傻的，郭絡羅氏生了兒子爺和我也沒提升她位份的事情，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冒險……這要被查出來，害皇家子嗣的罪可是不輕。”
“老奴也覺得二阿哥怕真是……郭絡羅庶福晉讓人把那孩子看太緊了。”李嬤嬤在一邊說道，“當初我去看的時候，見郭絡羅氏身邊的嬤嬤讓二阿哥的奶媽子喝補藥，說是這樣奶水才對阿哥好，可是要知道，雖不是直接喝的，可是那補藥多少也喝下去了，補藥雖好，卻也不是那麼小的孩子能受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郭絡羅氏根本不準別人靠近孩子，除了她身邊的那個嬤嬤，那個嬤嬤雖是老嬤嬤，看著照顧孩子卻不老道。”鍾嬤嬤在一邊補充道。
寶寧沒再說話，只是不知若是有一天，那郭絡羅氏知道是她的多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是怎樣一番場景。
九阿哥來的時候，寶寧正在和李嬤嬤商量給胤k做新衣的事情，“爺府裡也該做新衣了，爺有什麼交代的嗎？”
胤k對寶寧做事一向放心，笑道，“有福晉在，哪還需要我操著心，弘和樂婉也快生辰了，你這個做額娘的有什麼準備嗎？”
寶寧抿了下唇，開口道，“他們小著呢，自家人吃頓飯就好了，再說……郭絡羅氏剛失了孩子，我怕……”
胤k皺了下眉，“無事，府裡正好需要喜氣。”想到八貝勒的話，九阿哥接著說道，“也不需要大辦，可也別委屈了爺的嫡子嫡女。”
“明白了。”寶寧笑著應下來，“就是希望爺那天能抽點時間，來吃碗麵，弘和樂婉也就高興了。”
“這兩個小家夥。”九阿哥笑道，“告訴弘好好和八哥學，學好了爺有賞，還有別讓樂婉和十弟學。”
寶寧滿臉笑意，說道，“爺還是自己和樂婉說吧，她現在有爺當靠山，我可管不住了。”
九阿哥一聽，笑出聲來，“看來福晉也小心眼了，還記著上次樂婉找我告狀的事事兒呢。”
寶寧笑笑沒有回答。
“對了爺，還是去郭絡羅氏那兒看看吧。”說到這裡，寶寧臉上也帶著傷感，“我也是當額娘的，孩子都是心頭肉，這一下子……郭絡羅氏也受不住。”
胤k聽了，嘆了口氣，伸手拍拍寶寧的手背，“那福晉早些休息。”
“知道的。”寶寧接過太監手裡的披風，親手給九阿哥披上，“夜風寒，爺要多多注意身子。”
“好。”
等送走了九阿哥，李嬤嬤才嘆了口氣說道，“福晉怎麼這麼傻呢。”
“你以為我不說，爺就不想去嗎？”寶寧坐在銅鏡前，鍾嬤嬤伺候著幫寶寧把長髮梳順，“我開口，總比爺最後開口或者郭絡羅氏來請的好，這樣爺還記著我的好。”
“也活該她沒了孩子。”鍾嬤嬤小聲說道。
見九阿哥來，郭絡羅氏雖還臉色蒼白帶著幾分傷感，眼裡卻有了些許安慰，輕聲叫道，“爺。”
九阿哥見郭絡羅氏此時的樣子，帶著幾分楚楚可人，心軟了幾分，扶起她後安慰道，“來日方長，你別弄壞了身子。”
“我知。”郭絡羅氏見屋裡的丫環都退下後，才小心依到九阿哥的懷裡，“爺，寶哥還那麼小，我就是……恨不得替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