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望心跳不已走到牢獄門口,緩下心神,問兩位侍衛。
“是何人來宣傳秦將軍的死罪,又是因何原因撤銷了?”
兩位侍衛見公主面色嚴肅,以為做錯了什麼事情讓她不滿意了,忙回憶著今日事宜,小心翼翼回她道:“是……是黃大人來傳達旨意的,說是太后的命令。至於為什麼延遲了……為什麼……”
看他支支吾吾答不出來,旁邊那人忙幫他解釋道:“聽說是因為犯了先王的陰壽,所以不宜見血。”
“聽說?是聽誰說的?”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答道:“是前一班的人跟我們說的,再三強調,錯不了!”
他們說的信誓旦旦,眼神中透露著一定要讓時望信任的情感,想必所言不虛。
可正因為他們沒有說謊,才顯得這件事奇怪。
這麼重要的事,甚至違背了黛後的意願,卻只是聽說而已,實在詭異。
看著這二人誠摯的神色,時望想起之前那兩位,態度堅決,一點也沒有網開一面一面的樣子,實在是截然不同。
只有一種可能,那二人得到的命令是比她自己更高的地位,而且是特意叮囑。
在這其中,又多出了另外一個角色,便是那個以犯忌為由攔下的。
這一件事這麼多的彎彎繞繞,著實是時望沒有想到的。
她腦中思緒凌亂,實在想不清這背後的原因,便帶著這一份疑慮回了府上。
第二日清晨,她起早去早朝,卻被人攔在了門內。
一排錦衣將士圍在府門口,各個拿著長槍短劍,見她出面,如臨大敵。
“公主,太后念你近來身體不適,特免去早朝之累,近期之內不用入宮議政。請您回府休息吧。”為首那人對時望說道,言語中不容置喙之意著實鮮明。
時望看著一眾盯著自己,彷彿自己再邁一步都要引得他們拔劍相向的樣子,心知今日這府門,自己是出不去了。
“那替我謝謝太后。”時望淡然回道,便關上門,轉身回府了。
昨日將話說到了那個份上,黛後對她警惕也是必然,只是沒想到竟這麼不掩人耳目。
所幸盧穎還未去太學院,便叫住他囑咐了些事情。
那些宮中來的將士只受到命令不讓時望出門,盧穎與他們辯了幾句便出門了。
按著時望的囑咐,他先去了厲王宮殿,尋那位按時望的囑咐在此避難的宮女,問了些細節,在太學院熬了一日,便迫不及待回府去回稟時望了。
碰巧,在府門口見著了前來求見的文漸。
文漸見著盧穎,忙將他拉到一邊,將今日早朝的事宜告知了他。
原來,今日朝上又再議了秦將軍的事情,沒了時望在場,黛後很是強勢,說是罰部定下了秦將軍的罪名,仍是死罪,不日就要處斬。
至於其他族國那邊,用些金銀玉寶搪塞了,堵住他們的口便算了事。
群臣反對,但架不住太后心意已決,眾人一致請求都無濟於事。
時望於府中靜坐,沒想到卻聽聞了兩個壞消息。
黛後對秦將軍的恨意由來以久,再加上自己阻止不成,想必心意已決,定要秦將軍的命。
可如今自己困坐府中,怕是踏出府門就要招來殺生之禍,如此絕境,如何是好。
更令人膽寒的,卻是盧穎帶回來的訊息。
那位宮女說,當時黛後支走了殿中所有的人,她也沒有聽見裡面在說些什麼。
是後來黃大人走出了殿,特意喚她去處理殿中的雜物,她才見到了那些被撕碎了的國書。
而黃大人在使喚完她後,又仰天笑了一句:“老夫終於除了那逆賊的命了!”
“逆賊”二字只用來形容那位秦將軍過,因而她能知曉這究竟是何意。
而為了保險起見,她私藏了那些撕碎的文書,又找到了還在宮中文大人,將這些話語傳給了他,讓他趕緊給公主帶去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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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此言,時望才反應過來,這黃孟成才是在這其中起關鍵作用的人物。
按黛後與他密談這一點來說,他本不該放任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接觸一星半點物件,更不應該在那宮女面前坦言要殺秦將軍的心思。
這舉動實在詭異,彷彿是有意要讓她知道一般,而且他還篤定這個宮女一定會將訊息外洩,定是知曉了她是自己的人。
再加上牢獄兩撥侍衛的前後矛盾,更堅信,是他特意下達了旨意,可又拖延了處死秦將軍的時機。
他這般謀劃究竟是為了什麼?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黛後另有安排?他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時望不解。
可是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秦將軍的性命。
眼下的情況,只能賭上一把了。
時望讓盧穎即刻進宮,將那位宮女帶到黛後面前,讓她把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若這不是黛後的意思,就定然會引起她對黃孟成的戒備。
若真的是黛後有意為之,也並無損失,就當看清了這件事的背後原因。
盧穎得了囑咐,便趁著夜色還未降臨,匆匆又回到了宮中。
時望在府內焦急等著,盼望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可她等了許久,等到夜月都高掛了,盧穎還未回來。
難道是出了什麼狀況,黛後對盧穎起了怒火,將他扣押了?
可盧穎一是有盟之國公子,又是朝中三品臣子,就算生氣,也不該將他如何。
如此思來想去,越發焦急,心中一橫,跨出府門要衝往宮中,被還圍在府外的將士包圍,拔劍舉槍,仍不讓她離開半步。
“讓開,我要去見太后!”
“公主有恙在身,還是在府中養病吧。有什麼事,末將代為轉告就是。”
“本宮說了,要面見太后!”時望將腳再邁前一步,就有兵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膽,本宮可是公主,你們怎敢放肆!”
“王命不可違,公主三思啊!”
雙方誰也不甘退讓,時望冒死再邁一步時,看見遠處一個奔跑的身影正往這邊過來。
正是許久未歸的盧穎。
她放下心,拉著還喘著氣的盧穎往回走,將背後關上了門。
誰知盧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大事不好了,那位宮女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