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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聖戰

“一百年?”蕭邦有點吃驚於萊利的肯定。

在很久很久以前,對於象蕭邦這種從小成長在軍事貴族家庭的小孩來說,戰爭是獲得家族榮耀的最好的手段,雖說到現在為之,奢靡的貴族生活已經腐蝕了很多跟蕭邦差不多年紀的新一代貴族,但是卻也有不少象蕭邦和梅林這樣的接班人出現。

但是萊利卻是出生於文人紳士的貴族家庭,他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就跟蕭邦截然不同,儘管他的父親也同樣在帝國政府系統擔當要職,但這同樣讓萊利質疑帝國的一系列執政方針。

“你們也許總是覺得,戰爭能夠摧毀敵人,搶佔土地,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一場戰爭同樣對我們的國家造成多麼可怕的影響?”萊利幾乎是用氣憤的口吻說出這些話,很顯然,這番話他都壓在心裡好些時候了。

“帝國遠征?”萊利冷笑,“都已經進行了八次了,可是結果了,換來的卻是我們阿羅拉王國越來越頹的國勢,但我們得到了什麼?”

說到了這裡,萊利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似乎激進了一些,立即緩了緩,然後搖頭嘆息道:“從聖城裡卡姆南遷以來,帝國每經歷過一次帝國遠征,所換來的代價就是國勢的衰退,人口劇減,接著就是平民生活的日漸窘迫。”

“不僅僅是我們,還有薩拉丁,.他們也同樣在戰爭中衰退,而且他們同時也都面臨著北方獸人部落的威脅,我實在很懷疑,如果帝國這次真的再動一場遠征薩拉丁的戰爭的話,那麼結果將會不堪設想。”

蕭邦不禁默然,對於這方面的事.情,他幾乎從來都沒有去想過。

不過蕭邦不笨,相反的,他很聰.明,他還有一項優點,那就是他總是能夠接受別人對他的批評和指責,現自己的缺點和不足,進而加以改進。

回想起當初羅素平原遭受水災時候的情景,帝國.對這場災難幾乎沒有給予任何救援措施,相信如果不是教會出手救援的話,恐怕不知道要有多少災民死在那場災難裡。

當時的蕭邦還懷疑是帝都的那些貴族高官們刻.意無視那些災民,刻意不上報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蕭邦不禁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帝國根本沒有空餘的糧食和物資去救助災民。

正如萊利所說的那樣,連年征戰,死了那麼多男.人,留下的都是孤兒寡婦,老弱病殘,誰去耕種?

別的不多說,蕭.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父親所率領的那一場帝國遠征裡,導致他父親戰死的那場戰役裡,至少有五萬名精銳士兵跟羅素公爵一起戰死在北方的疆場,而這五萬名士兵,除了是帝國的精銳兵士之外,同時也還是五萬個家庭的支柱。

沒有了這五萬人,那帝國要用多少年的時間才能夠填補這五萬人的損失?

“一百年,也許再過一百年,我們都未必能夠恢復到第八次帝國遠征之前的國勢。”萊利肯定的斷言道。

蕭邦這次對萊利的話也沒能給予任何的反駁,他不會為了反駁而反駁,相反,他會支援自己認為對的東西。

蕭邦不愚昧,甚至相反,在接受宗元多年的教誨之後,蕭邦的眼界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高,所以他很容易的就能夠接受一些別人很難接受的事情,比如萊利現在的這一番言論。

“難道說,帝國的高官和維斯叔叔他們都看不到眼前的迷局嗎?”蕭邦不禁苦笑的問。

萊利一陣冷笑,“哪裡會看不破呢?”

“那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堅持遠征?”蕭邦很奇怪的問。

“他們也都是身不由己啊!”萊利很惆悵的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蕭邦敏銳的察覺到,萊利的這句話牽涉很廣。

萊利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盯著蕭邦,似乎想要從蕭邦的眼睛裡看到一些什麼,然後才又嘆了一口氣。

在這段不長的時間裡,蕭邦現,萊利嘆氣的次數簡直過了蕭邦認識他這麼久以來所看到過的,難道說,自己的這個問題所牽連到的事情真的那麼難言嗎?

“蕭邦,”萊利表情一肅,“你覺得,阿羅拉王國的主宰者是誰?”

“當然是皇帝陛下!”蕭邦幾乎想都不想的就回答。

哪知道萊利卻是搖搖頭,一副你果然這樣回答的表情。

“難道還有別人?”蕭邦有些不敢相信。

萊利再問,“你看過帝國大陸的歷史,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叫做聖阿羅拉王國吧?”

蕭邦點了點頭,對於這段歷史,他自然是清楚的。

在兩千多年以前,當時的人類還沒有太高的文明,還處於遊牧狀態,經常受到北方獸人部落的侵襲和騷擾,生活十分艱難。

人類為了生存,就把各個部落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部落聯盟,然後共同推舉一個領導者起來,帶領所有的人類跟獸人進行抗爭。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隨著人類聯盟的逐漸強大,人類聯盟出現了一名非常傑出的領導者,後來人都尊稱他為亨利王,當時的人類聯盟裡同時還有很多傑出的人物,他們都追隨在亨利王的左右,輔佐亨利王,建立起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大一統的帝國。

大帝國建立之後,亨利王號召當時所有的人類,對獸人動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最終把獸人給逼回了北方大漠,自此之後,人類才開始有了穩定的生存環境,安居樂業。

可是好景不長,幾百年後,隨著亨利王後代子孫的無能和政府的**,使得分封在帝國各地的亨利王部屬的後代公爵們都在各自的公國擁兵自重,無視裡卡姆的統治皇權,以至帝國皇權淪喪,這也為後來的【眾國之亂】埋下了伏筆。

後來,隨著各公國勢力的逐漸強大,尤其是北方的薩拉丁,由於長期跟獸人為鄰,戰鬥力是列國之最,民風彪悍,再加上國力日強,薩拉丁也逐漸萌生了吞併其他公國的野心,進而對周臨的公國用兵。

吞併了多個公國之後,薩拉丁並不滿足,他們甚至公然派兵攻打裡卡姆城,當時的皇帝帶著一幫早被權力腐蝕了心志的貴族被迫南遷,一直來到了南方,最終在光明教會的支援下,重新建立了皇權,並將帝國的名字取名叫做聖阿羅拉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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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通用語中,阿羅拉就是聖光照耀的意思,這就代表這裡才是真正皇族血統的延續。

經過了悠久的歲月,其他一些實力相對弱小的公國都先後被薩拉丁和阿羅拉吞併,但是兩國之間的戰爭卻從未間斷過,仇恨也在日積月累中增加。

但,這跟帝國統治者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看到蕭邦的疑惑,萊利笑了笑,“蕭邦,你是教會的信徒,那你知不知道,在教會裡面,教皇的號召力跟皇帝陛下的號召力相比,誰比較大?”

蕭邦一愣,他好像琢磨出了萊利的一點意思了。

萊利知道蕭邦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你知道,當年,教會的教皇把第一次帝國遠征稱之為【聖戰】,意思是這是光復皇室血統的神聖之戰,這句口號經過了幾百年,到現在都還在引導著無數的狂熱信徒,前赴後繼,可以說,是教會讓這場自相殘殺的戰爭賦予了最神聖的寓意。”

“那麼,蕭邦,你知道,在這個國家裡,誰最富有嗎?”萊利冷著臉問。

蕭邦還是沒有回答,一旁的索森則是一臉緊張的看向四周,生怕有人聽到並洩露出萊利的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

“不是政府,不是皇帝的私庫,也不是那些貴族,而是教會!”萊利信誓旦旦的說道。

對於這一點,蕭邦倒是不難理解,別的不多說,就單單只是那筆【什一稅】就足以讓教會富得流油,還別說那些信徒們的捐贈和貢獻。

“現在的教會已經不僅僅只是想要滿足於他們在信徒的精神上的統治,他們甚至還想要將手伸出虛無縹緲的信仰體系,他們想要真正的統治這個世界,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現實中。”萊利最後給自己的言論作出了一個總結。

這個總結似乎有些跑題了,但是蕭邦明白,萊利是把矛頭指向教會,認為是教會鼓動信徒,想要動第九次帝國遠征,而他們則是從中牟取更大的利益。

對此,蕭邦還能夠說什麼呢?他名義上可還是教皇的教子啊。

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萊利似乎也不認為蕭邦會拉起袖口支援自己的言論,但是他這番話壓在心底久了,就算是面對著他的父親的時候他都不敢說,現在說出來了,整個人覺得舒服多了。

“萊利,看來今晚,你彈琴彈得都有些昏了!”蕭邦笑著說道。

萊利挑了挑眉,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點點頭道:“也許吧,我現在真的覺得有點頭疼了。”說完,他還特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似乎真有那麼一回事。

就這樣,平日裡嬉皮笑臉的偽貴族萊利又回來了,只見他又象往常那樣,擺出一副十足十標準的貴族姿勢,走出了小亭,臨走前卻不忘多說上一句。

“如果缺錢的話,不妨從那些貪婪勢利的商人們手中借一些,相信他們現在應該很願意投資你那紫羅蘭城的吧!”

蕭邦和索森聽了之後,對視,都是眼前一亮,難題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