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成的動作很快,接下來幾日,開始悄悄地將散佈在越王勢力中的蛇靈屬下召回。比如嵖岈山、新蔡、真陽等越王暗藏力量的地方。
可惜,蛇靈此來,與越王麾下牽扯太深了。“友軍”無緣無故的詭秘動向,很快就上報到李貞的面前。
對起兵之事,心中已然有所忐忑的李貞,頓時警覺了起來。本就愈感煩躁的老王爺,當即將魯成喚至王府質問。雖然被其謊言搪塞過去了,但也讓魯成再不敢再有太大的動靜,生怕引起李貞的反彈。
這老小子只怕另得了袁客師的指令,對情勢甚為瞭解,不敢與李貞撕破臉皮。
李儉一直默默關注著魯成,其遮遮掩掩的表現,讓李儉心中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魯成還真的挺頭疼,如李儉所料,在這種情況下,蛇靈想要於隱蔽間擺脫豫州這邊,還要按照袁客師的想法處理掉所有痕跡,幾乎不可能。
“參見殿下!”李儉腰挎著寶刀,緩步進書房,拱手向李貞拜道。
這段時間,關係有點微妙,李儉明顯地察覺到李貞對自己的態度冷淡了許多,其身邊的護衛力量加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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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李儉,李貞當即眉頭一皺:“汝,孤子也!叮囑那諸多次,怎麼還如此見外!”
這還是要讓自己喊爹!
心思轉動著,李儉還是略顯“羞澀”地出聲喚一聲:“父親!”
“父王”二字,他沒好意思看出口。李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李貞當真視自己為子?估計也是棋子吧。
李貞終於露出了極為和善的笑容,:“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忠心護衛於孤身邊,以策安全,孤心甚安!”
看李貞好似又不受蛇靈異動影響的樣子,李儉平靜地問道:“不知殿……父親,有何吩咐!”
“嵖岈山那邊,孤欲遣李規前往統制!”李貞老眼微眯:“孤有些不放心其安全。你武功高強,欲派你率蛇靈屬下,前往護衛你兄!”
李儉當即眉頭一皺,抬首直視李貞雙眼,爾後很平靜地應道:“遵命!”
顯然,李貞這是要將自己支開了,這老王爺,是真的敏感啊……
至於用李規嘛,則更顯得李貞實則人才枯竭,手下還真是沒有多少可用之人。他這五子好兵,統兵之事,還得相信自己的兒子。
“你怎麼能答應越王的調動,如此一來,我們將如何掌握越王府內的情況?”暗中將此事與魯成一說,這老頭當即對李儉斥道,有些頤指氣使的意味。
“人家要清除我們出府,我還能拒絕?”受其態度所影響,李儉語氣有些生硬。
“那主人的命令呢?”魯成幾乎就是在斥責李儉了:“主人的指示,你打算如何完成!”
這個老頭,莫不是昏了頭,敢在李某人面前這麼囂張。這麼長時間以來,見著這老頭裝模作樣,李儉是甚感不耐煩。
李儉冷笑一聲:“要不我現在就回去,殺了越王?”
“你!”魯成手指著李儉。
“怎麼?”李儉表情冷酷了下來。
被李儉不善的目光盯得難受,魯成忍不住心頭一慌,想起袁客師給的叮囑,頓了片刻,緩和了一下情緒,道:“不可!”
作為袁客師的忠僕,魯成已然從老袁那兒知曉了“博、豫之危”,老袁的目的也對他道明了。蛇靈不能暴露,最重要的是他袁客師不能暴露,該滅口的要滅口。暫時穩住越王李貞,不要引起其反彈,輒而尋機殺之。
沒有那麼容易啊!魯成心中嘆息,他此刻已經有所打算了,等李貞起兵,被剿,再行密事。只是蛇靈屬下,也不知有多少人能得以存活下來……
長吁一口氣,魯成對李儉擺了擺手:“暫且這樣,你我還是因勢而變,順勢而為吧!”
這老頭,對自己還不實誠。
微微一笑,玩味地打量了一眼魯成,李儉淡定地轉身離開。
“來人!”看著李儉離去,魯成心情有些煩躁,對外怒呵一聲。
喚進一蛇使,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裹在黑袍之下:“論武藝,你是李儉的對手嗎?”
明顯有些遲疑,蛇使語氣中帶著點苦澀:“不是!”
魯成微嘆一口氣:“接下來,你帶著你手下人,給我將越王府監視住!傳令豫州其他蛇靈弟子,小心行事,不得妄動。”
聞令,那蛇使略帶猶疑地出言問道:“魯先生,屬下斗膽問一句。越王乃我們盟友,我等已然處在一條船內,船下是暗湧兇濤,當同進退,何故下此命令?還有,這幾日,您的調動,似有離心之意啊!”
蛇靈的屬下,都是精英,當然不是傻子,純粹的殺人機器。在李貞面前虛與委蛇,能應付應付,但內部之中,底下人已經有所懷疑。都是行走於刀尖之上的殺手,如今又幹著造反掉腦袋的事情,都敏感地很。
盯著眼前此人,魯成心中微沉。若是蛇靈的殺手,都乃主人從小培養起的便好了,豈能發此質疑之聲。按蕭清芳之意,招收這些流人之後,蛇靈是壯大了,但這成分,也跟著複雜起來了。
隊伍不好帶啊……
眼中冷眸一閃:“此乃老主人之命,汝敢有所質疑?”
“屬下不敢!”其人立刻沉聲應道。在如今的蛇靈,主人袁客師的威嚴,還是很重的,上上下下甚敬畏之。當然,李儉除外。
“那聽命便是!不要忘了蛇靈的規矩!”魯成嚴詞厲色。抬出袁客師,威懾不住李儉,但對其他人還是有效果的。
“是!”
……
翌日,李儉便率著手下十四人,跟隨李規前往嵖岈山。這十四人,都已發展成李儉親信了,跟著李儉最久者足有三年,其中有三人是與李儉一同經歷過當年“熊耳山試煉”的。
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李儉也就掌握了這麼一支十來人的力量,有點失敗。
被李貞派去嵖岈山,李規顯然很興奮,統率兵馬,建功立業,是他一直期望著的。是迫不及待地領著親兵與李儉一行人北上,連李貞暗示的關注著蛇靈之人行動,都沒聽進去。
嵖岈山這個地方,李儉之前來過一次,解決孫巖,逼服府軍尉校那一次。
在這個地方,李貞暗蓄了足足一千五百之數的兵馬,都是精壯之士,從暮春始,到如今已有四個月了。
負責統兵的是李貞封的司馬劉查禮,老油條一個,一臉的和善,雖著戎裝,卻極不似一個軍人。對李規很恭順,言語間諂媚不斷,極力地吹捧著李規。
李儉悄然關注著此人,雖是忠誠像,但低眉順眼間,有陰鷙之色閃爍。
李儉思緒飄得比較遠,他想到日後,這老頭與他那兒子還有繼室三人間那不得不說的故事。
那個先上兒子後上爹的女人叫什麼來著,瑩玉?淫玉?還是yin欲……
想著想著,李儉看向劉查禮的目光,那意味就有點變化了。
“公子,屬下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作為李貞的心腹,自然知道李儉這個越王的義子,被李儉老往自己頭上瞄的目光看得實在不適應,劉查禮不由出言問道。
“無事,在下失禮了!只是見劉司馬,極類一故人!”李儉隨口應道。
劉查禮自是不信的,李儉小小年紀,能有什麼故人……此人是個心思陰沉之徒,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知劉司馬可有子嗣?”
“屬下有一子,在老家讀書!”
“呵呵……”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規是興致勃勃地,拉著劉查禮便讓其帶著自己在軍營中轉了轉。劉查禮,果真非統率之材,被自詡習得韜略的李規批得一無是處。比起領軍將領,劉查禮更像個管家,替李貞看著約束著這支兵馬。
整個軍營亂糟糟的,旗號雜紊,各項佈置,連李儉都看得極為彆扭。這可不行,立刻便開始著手整頓了,這麼一支力量,是李貞好不容易才積聚起來的,是要有大用的。
耗費兩日多的時間,李規按照自己的想法,將這千五百的壯士,按照大唐軍制編制完畢,果然,整支軍隊的氣質煥然一新。
當然在李儉眼中,算不得什麼,軍令軍紀什麼的,還差得遠了。他這是潛意識地拿來與蛇靈屬下的紀律性相比。
夜又深了,蕭嵐兒是換了男裝與李儉一起的,而李儉有單獨的一個帳篷……
“郎君,越王要起兵了嗎?”揮灑汗水之後,蕭嵐兒伏在李儉胸膛上,面帶愁緒低喃道。
“應該是吧!”李儉輕嘆,他自己確實不清楚,但也能察覺到那越加汝陽城中氣氛的變化。
“也不知道是何結局。”蕭嵐兒玉臂輕抬,手指逗弄著李儉右胸的那粒微不足道的凸起,搞得他癢癢的。
李儉面上倒蠻自信,在美人玉頸上吻了一口,安慰道:“不用擔心,你我定會安然無恙。”
“嗯!”美婢低吟一句,摟住李儉。
而李儉的目光,又不自主地放到蕭嵐兒那口紅唇上了,之前美人含著棒棒糖的嬌羞模樣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邪邪一笑,李儉將美婢身體往下按了按。看著李儉表情,蕭嵐兒會意,順著力道滑下去。
玉人何處教吹簫,此處甚是應景……
於嵖岈山待了五日,在這秋意愈濃的季節,終於從北邊傳來了訊息,琅琊王李衝於博州起兵,號召天下諸州討伐武后。
檄文快速散發各州刺史,李氏諸王。李貞作為李衝老父,豫博之間相隔千里,在其起事前三日,便派人南下傳訊於李貞這邊。
初聞訊,李貞竟然有些猶豫,不敢輕動。硬是多拖了兩日,方才於汝陽舉起義旗,起兵。
李貞動了,嵖岈山這邊很快收到出兵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