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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審判

羅定城的兵營訓練場,平時的時候一般的百姓都是繞著這個地方走的,因為要是運氣不好,被軍營裡中的哪個軍官看不順眼了,賞一鞭子都是輕的。

而今天,這百姓敬而遠之的地方卻迎來了它史上最大的客流量,全羅定城的百姓都被楊安命人驅趕了這裡,訓練場都顯得擁擠不堪。

“老朱家啊,你們也來了!”

“克老二,你們你一家子也來了。”

“你說這些凶神惡煞的人把我們都趕過來幹嘛啊!”

“你們昨天聽見了沒,那一聲聲雷聲,聽說是雷公在發怒呢,把那些清廷大兵都劈死了。”

彼此交匯的聲音融匯在一起,整個訓練場顯得鬧哄哄的。

站在訓練場中間搭建的臺子上,朱德起望著下方黑壓壓的人頭,咽了一小口口水,心有餘悸的向楊安說道:“楊賢侄啊,你確定把百姓都集中在一起沒事嗎?要是他們發生點小小的暴動,就算是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把我們淹死啊。”

朱鈺裳、王五、趙四等人也都緊張的把手放在刀鞘上,準備要是看到絲毫不對,就護著楊安等人殺出一條血路來。

楊安向朱德飛等人做了個安心的神色,深呼吸了口氣看著下方騷動的人群,尤其是看到他們臉上茫然、害怕、麻木所交匯的神色,平靜的內心泛起了一絲波動,雙目堅定的望著前方,身子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身後的朱鈺裳見楊安跪在地上,不由一急,連忙想要上去拉起楊安,卻被身旁的朱德飛一把抓住,後者微微的向她搖了搖頭,朱鈺裳只能輕咬嘴唇,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最前面的百姓看著跪在地上楊安,面色一怔,驚愕的彼此對視了兩眼,想不明白這位看上去是明軍大官的少年為何會向他們下跪,彼此竟無言相望。

後面看不清的百姓見前面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不由疑惑的詢問著,瞭解到原因的眾人同樣無言相望,這嘈亂的場面竟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神都直盯盯的盯著高臺上的那位挺拔的身影。

“我大明對不起大家,我楊安對不起大家,對不起。”

楊安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這空曠的訓練場上空響起,讓下方的百姓眼中充滿了疑惑。

“把吳強帶上來。”

被捆綁成一個粽子的吳強被王五押著走上了高臺,楊安指著面如死灰的吳強高聲喊道:“我大明把它的子明遺留在此地,讓他們遭受到了韃子的蹂躪,是我大明的錯;如今我大明的軍隊打回來了,但總有一些敗類破壞我大明的形象,此人。”

楊安手指著吳強激動的吼道:“他,吳強,我大明的一位守備軍官,但他竟然在攻城後破壞了一位良家婦女的清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天,我就把此人交給諸位百姓審判。”

臺下寂靜無聲,不知道是不是被楊安的話震驚到了,半餉後,不知道是誰喊了句,“殺了他!”,瞬間如同星火燎原般點燃了所有百姓,憤怒的尖叫聲讓站在後面的朱德飛面色都白了幾分。

這要是一個控制不好,百姓衝上臺來,到時候自己等人恐怕會被失去理智的百信撕成粉粹吧!

“好!”

跪在地上的楊安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抽出了一旁王五腰中的配刀,神色莊重的吼道:“今日我大明遊擊楊安宣判,吳強,犯強健婦女罪,違背軍紀,斬立決!”

手起刀落,一顆圓滾滾的頭顱便滾到了地上,無頭的脖頸噴灑出鮮紅的血液,下方濺到鮮血的百姓竟然沒有感到害怕,反而一臉興奮。

單手抓著吳強死不瞑目的頭顱,吳強沒想到他竟然會死在這兒,他還沒享受到搶來的銀子,就因為自己的一絲**而命喪黃泉,果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下方的百姓看著楊安的動作,彼此交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全都崇拜的望著楊安。

“如今大明正在遭受著韃子的侵犯,正因為這些韃子才使得我們原本安定的生活一去不復返,無數的百姓因此而犧牲,因此我來了,我來拯救大家脫離地獄,重新做回真正的漢人。”

楊安稍微停頓了片刻,目光真切的看著下方。

“所有因此而喪命的百姓,必須要讓他們的犧牲有意義,要讓他們死得其所,所以我們要拿起刀劍,組成保衛我們家園的軍隊,趕走侵略者,我楊安是否信錯了你們?”

“不!”

“不!”

“不,我們會報仇的!”

“楊安大人,帶領我們進攻吧,大人!”

楊安聽到下面高呼的聲音,高舉著手中的頭顱和刀劍,大聲的吶喊道。

“為了大明,為了我們自己。”

“為了大明,為了我們自己。”

下方的百姓跟隨著楊安死命的嘶吼道:“為了大明,為了我們自己!”

朱德飛望著下方洶湧澎湃的人群以前身前那一道雖不偉岸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英雄出少年啊!

下方齊聲吼叫的百姓,朱德飛感嘆道,民心可用啊!

楊安伸手示意眾人停下後,才高聲喊道:“我決定現在開始招兵,並且給每個人進來發三兩的安家費,現在請想要參軍的人下午去衙門門口去登記,現在各位就先散了吧。”

望著離去了的眾人,楊安徹底松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一兵行險招是徹底成功了,現在只要安排好下午的招收就行了。

其實楊安心裡剛才也是心裡慼慼的,畢竟剛才一個不好就會引發百姓的暴亂。

。。。。。。

下午招兵的局面果然十分火爆,不斷的有年輕力壯的良民過來投軍,要不是楊安軍餉不多,並且精益求精的話,恐怕不止招收到這點人,直到最後清點人數,楊安等人才發現足足招了九百多名青壯。

雖然招收這麼多士兵,但朱德飛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歡喜的笑容,反而憂心忡忡。

“朱伯伯為何發愁?”

見楊安詢問自己,朱德飛才憂心道:“賢侄啊,雖然我們招收這麼多人馬,但是這些畢竟是剛剛加入的壯丁,恐怕交起手來,連我們這一百土匪都打不過,而且此地我們又不能多守,否則韃子大軍壓進,恐怕我們這點人連給別人塞牙縫都不夠啊!”

“到時候我們一走,這些新招收的人馬恐怕有一大半都不會走啊,畢竟故土難離啊,想要他們心甘情願的拋家棄子跟著我們恐怕很難啊!”

“誰說一定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著我們,還有我也沒說要他們拋棄家人啊。”

楊安的話使得朱德飛愣了半餉,一臉不解之色。

“我不僅要帶走這些士兵的家屬,還要帶走羅定城中所有的居民。”

朱德飛聽後半響才反應過來,失聲叫道:“賢侄,你這是在行流寇之舉啊。”

楊安的做法其實就是裹挾百姓壯大聲勢,此方法並不稀奇,歷朝歷代農民起義多半沿用此法,遠的不說,近的就有李自成、張獻忠等大賊便在起事之初有裹挾百姓的劣跡,透過裹挾大量百姓從軍,也確是讓他們打敗了無數前來圍剿的明軍,直至動搖明朝的社稷根本,因此也不能說這種辦法全然沒有用處。

楊安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寒聲道:“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迅速壯大自己的聲勢,到時候只要在城中散步大批滿清兵要過來攻城,而且是那種逢攻下城池必定屠城的隊伍,再加上我們在後面稍微要挾要挾,城中的百姓不想跟我們走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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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伯伯的顧慮我也明白,這世上沒有無根之水的道理,所以裹挾百姓只是權宜之計,等日後實力大了,咱們自然要開衙設府,管治地方,徵收錢糧,如此才是長久之道。”

朱德飛知道這不失為眼下最好的方法,但他仍是不怎麼同意,應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沒有這麼多得糧食。

幾萬百姓的消耗何其之多,按照他們進城後繳獲的和手中的糧食恐怕支撐不了半個月就斷糧了,到時候恐怕再怎麼裹挾也阻止不了百姓逃散了。

聽見朱德飛為糧食煩惱,楊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狠厲:“那就要靠城中的士紳大戶們能支援多少了,只要能撐個兩個月,我就有解決的辦法了。”

雖然不知道楊安能有什麼能夠解決糧食的辦法,但楊安既然能弄出炸藥包這等奇物來,想必這次也能不會讓自己等人失望吧,而且朱德飛沒有退路,只能相信楊安能化腐朽為神奇,也只能成功。

朱德飛盯著楊安看了半響,方嘆了口氣道:“你真要這麼做,我也不好勸你,其中利弊你當比我明白,但願日後你不會走上歧途。”

“跟鄉紳們借糧的事就讓我來做吧,畢竟我身為大明宗室,還是能讓他們有點信服力的,跟他們打交道反而更輕鬆些,賢侄你已經忙了一天了,就早些休息吧,不要累壞了身子。”

說完也不容楊安拒絕,就叫來了一個原衙門中的僕從,命他準備了些熱水讓楊安清洗乾淨,又叫人準備了些飯菜給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