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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雪域童姥

……

雪蒼骨的靈魂並沒有消散,而是來到了一個幽藍色的流光世界,他不明所以,難道這就是地獄嗎?

突然,從流光深處伸出一隻遮天蔽日的玉手,玉手掐著蘭花指,輕輕的抓住了他,不過並沒有傷害他。

蘊含無窮之力的素手,纖細,潔白,純淨,讓他無法反抗。玉手輕輕一拉,無盡流光穿透靈魂,又消失於無盡遠方,而自己則無限下墜……

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下墜的速度終於放緩。突然,他感覺到了一絲刺魂之冷,於是他奇怪的向下看去,一片白色的世界正在自己的眼中不斷放大,在那白色的世界中,他興奮的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山川直衝蒼穹,在這座無比熟悉的山上,讓他日思夜想的雪神樹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不過眼前的這棵雪神樹與他侍奉一輩子的雪神樹有著很大的不同。

這棵雪神樹的生機異常濃郁,通體晶瑩而潔白,神聖而仙純,更加讓他激動的是這棵雪神樹上開滿了醉人的花,花香沁人,淨化靈魂。

而他生前所侍奉的那棵雪神樹則通體灰暗,雪神葉只泛著淡淡的光芒。更加讓他詫異的是,在部落歷史中沒有一位薩滿看到過雪神樹開花。

這應該是遠古以前的雪神樹吧?美麗而強大。我要是能生在那個時代就好了,雪蒼骨想到。

片刻之後,玉手把雪蒼骨輕輕的放到雪神樹旁,就憑空消失了,這一刻,他不再為自己的死而悲傷,反而為自己終於能夠侍奉雪神而高興萬分。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世界是雪神的精神世界,而那只纖細柔美的手應該就是雪神大人自己的手,雪神大人真的是好強大啊。

他單手按在雪神樹上,而後眼前的光景再度一變……

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滴雨露,沿著雪神樹彎彎曲曲的根向地下流去。

縱橫交錯的雪神樹根像玉一樣晶瑩剔透,通體發亮,雪蒼骨置身其中,目不暇接。

“滴咚~”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根梢處流出,穿過一層層不斷流動著的白茫茫的雲霧後,滴落在一池清潭內,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聲音融入了水面的漣漪,不斷的擴散,打破了這裡的永恆唯美和寧靜意蘊。

清潭中開滿了白色的雪神花,淡淡的清香隨著雲霧飄蕩。

這些雪神花只專注於眼前這番天地,細心經營著自己的美麗,並不願意開放在盛世煙火處任人評比,如蓮花之般高潔,如菊花之般隱逸。

因為雪蒼骨的到來,這片沉睡已久的天地正在緩慢的甦醒,濃稠的霧氣正在飛快的變幻流動,漸漸的空出來了一條通向遠方的小路,小路只有一人肩寬,除了小路,他什麼都看不清。

雪蒼骨激動的踏步而上,腳踩水面,驚起一圈圈漣漪……

……

雪蒼河把雪蒼骨的屍體安置在雪神樹下後,就帶領所有的族人下山,準備與雪獸大軍進行殊死一戰。

雪蒼烈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雪獸大軍心裡直發毛,他小聲的向一旁的牧師詢問道:“渡鴉都發出去了嗎?”

雪蒼藏沉重的點了點頭,而後便嘆了一口氣,絕望道:“都送出去了,但是……唉!”

“狩獵隊肯定趕不回來,雪域上的大部分部落都已經南下,剩下的部落,即便與我們交好,但只要他們一聽到雪獸的字眼也會聞風喪膽,落荒而逃,根本不會來救我們的。

雖然我們和冰雪奇境交好,冰雪奇境的境主在收到我們的求救信後應該會派人來救我們的,但是遠水畢竟解不了近渴,估計等他們的人趕到的時候,就只能替我們收屍了!”雪蒼河喘著粗氣凝重道。

“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們雪神部落了嗎?”雪蒼藏絕望道。

“首領,我們到底該怎麼辦?”雪蒼烈看著那被雪流沙蕩平的九十九道盤龍坑,心中十分悲痛,那是他們所有的油,也是他們所有的籌碼與希望,他原本僥倖的以為,雪獸大軍在見識到盤龍火炬的威力之後就會知難而退的,這樣他們就可以等待援軍,進而殺出一條血路,帶著雪神部落南下……

雪蒼河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到三名琉璃冰王面前,不卑不亢。兇狠的白妖熊在看到了祭壇上的同伴的屍體後,朝著雪蒼河怒吼連連,白色的獠牙上,人血斑斑。

“你們意欲何為?”雪蒼河對著中間的琉璃冰王質問道。

中間的琉璃冰王沒有回答雪蒼河的問題,他只是蔑視的看了一眼雪蒼河,就漠然道:“我們皆在長夜的皚皚白雪中醒來,身負真正的雪神的意志,行使著雪神賦予的權利,執行著雪神賦予的使命;我們至高無上的雪後是這雪域唯一的聖靈,是雪神唯一的子嗣,我們皆是她的僕人,因為我是第一個被創造的,所以叫首琉璃,這兩位分別是身琉璃和足琉璃!”

“首琉璃,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雪蒼河再度問答。

“尋找!”首琉璃冷漠道。

“尋找什麼?”雪蒼河疑惑道。

首琉璃對著蒼穹山頂上的雪神樹凝視了片刻後,淡淡的說道:“解脫!”

“可是,你們為何要殺光所有的人呢?”雪蒼河憤怒的問道。

“我們存在的唯一目的是淨化雪域,讓長夜重歸寂靜!”首琉璃蔑視道:“在我們的意識中,人類是這唯一的汙染之源,至於為何要殺死你們,而不是要趕走你們,我們琉璃冰王也不知道為何,也不想知道這是為何。

每當長夜降臨,我們便在白雪中被喚醒,然後,同樣的聲音就告訴我們:‘殺光他們,你們就解脫了!’,

殺戮於我們而言,就像你們進食一樣,是與生俱來的。

我們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我們之所以存在,只是為了實現創造我們的那個人的一個邪惡的念頭而已,而她承諾給我們的是自由!至於什麼是自由,我們並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感覺到這兩個字眼讓我們嚮往而已!如果你非要究根結底的話,去問我們的創造者吧!“

“你們的創造者?”雪蒼河疑惑道。

身琉璃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哈哈!不要著急,我們這就送你過去!”

足琉璃繼續嘲諷道:“她在冥界,第十八層煉獄,不死不滅!”

突然,首琉璃的氣息一變,目光凝重的看向了雪神樹。不知何時,一個面容粉嫩的少女出現在了樹尖上,少女身穿老氣橫秋的灰袍,手駐著雪神木木杖,氣息深厚莫測。

“那是???”雪蒼河也看到了樹尖上的少女,情緒大振。

少女輕飄飄的飛到雪蒼河面前,無比的生氣道:“小河,你真讓我失望,幾個月前,我明明警告過你,讓你帶領著部落南遷,你偏偏不聽,害的小骨也死了!”

讓人詫異的是,少女說話的聲音比八十歲老嫗還要蒼老,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少女竟然稱呼雪神部落的首領為小河?稱呼薩滿為小骨?她到底是誰?

雪蒼河直接伏地請罪道:“造成今日惡果的原因皆由我一人造就,但是,雪神部落的族人們都是無辜的,童姥姐姐,我求求你救救他們吧?”

“那是雪域童姥?!我們有救了!”雪蒼藏認出了童姥手上的木杖,是很多年前雪神部落為了答謝童姥而送的一截雪神木,所以他無比的興奮道。

“求童姥大人救救我們!”雪蒼烈也激動的跪在了地上請願道。

童姥的身份瞬間在失魂落魄的族人們之間傳開,而後族人們都滿含熱淚的跪在了地上,求生的希望瞬間滿格,這讓他們十分的激動:“求童姥大人救救我們!”

鶴髮童顏,精於陣法的雪域童姥撫慰道:“族人們,地上冰涼,都快點起身吧,你們這樣做,也真是折煞了老身,有我童姥在,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抹了雪神部落!!小河,你也起來吧!”

族人們都興奮的站起身來,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喪失至親之人的悲痛,讓他們歡笑中帶著眼淚,悲痛中帶著新生的希望,苦難重淬了他們,只要他們不死,雪神部落將更加強大。

雪蒼河也愧疚的站起身來,痛苦道:“這都是我的錯,童姥姐姐,多謝您的救命之恩,以後,這首領之位就讓烈來坐吧?”

“首領,這萬萬不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些該死的雪獸,沒有您,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雪蒼烈勸解道。

雪域童姥也訓斥道:“說什麼喪氣話呢?我希望這一次你能吸取教訓,把雪神部落重新發展壯大!”

雪蒼河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真是好大的口氣,我等雖然不是您的對手,但您又能在雪後手下走過幾招呢?老婆婆!”首琉璃傲然道。

童姥挑釁道:“你最好趕在我把你們殺光之前,把你們的禽獸,哦,抱歉,是雪後給召喚回來!”

首琉璃殘忍一笑:“我已經稟告雪後大人了,她隨後就降臨,您現在逃還來得及!您如果想救人的話,請隨便!”

這時一名族人慌里慌張的報告說,“薩滿大人身上的藍色冰-毒不見了!”

雪域童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首琉璃,而後便猛地把雪木杖震入地下。

首琉璃、身琉璃和足琉璃都面面相覷,神情初露驚慌。

雪域童姥沒有再理會琉璃冰王,而是對著族人們解釋道:“我知道,你們很虔誠,雪神大人也不會忘記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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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祈求了很長時間,卻沒有得到雪神大人的半分垂憐。這致使你們的信仰有些受挫,你們對雪神大人產生了些誤會,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因為我手上的雪木杖是雪神樹樹木做的,所以我與雪神大人之間也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絡,今日,我能及時出現在這裡,全都是得到了雪神大人的指引。你們的雪神大人因為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一直都在沉睡……”

……

走過悠長的小路,雪蒼骨見到一朵巨大的雪神花靜靜的懸浮在水面上,在雪神花的花心,一位身著白裙,白色長髮及腰,皮膚細膩如玉,神態冰清玉潔的絕世美女正在沉睡。

雪蒼骨激動的直接跪在雪神花面前,語無倫次道:“您的僕人-雪蒼骨,拜見雪神大人!”

“滴咚!“

突然,一聲水滴聲傳來,雪蒼骨本能的抬頭向雪神花望去,但雪神大人依舊靜靜的躺在花心上,聲音不是從上面傳來的嗎?

他眉頭一皺,彷彿猜測到了什麼,從他的靈魂剛進入這個世界,一直到走到這裡的記憶在魂海中被他瞬間過濾了一遍,諸多細節讓他疑惑連連,雪神的世界為何會有幽藍色的流光?

巧合的是,琉璃冰的顏色也是幽藍色的?

雪蒼骨猛地站起,轉身便看到一滴幽藍色的水滴瞬間變幻成一個藍衣美女,其容顏和雪神很是相似,只不過眉宇之間有著很大的煞氣和狠戾。

“你是雪後?”雪蒼骨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恐懼道。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