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洗墨樓迎來一位客人。
“這小樓不錯呀,地處繁華,內裡寬敞有餘。”
說話間一位窈窕妖豔女子,打著一把紅色的油紙扇,進了屋。
丁衣正在角落裡生爐子,泡茶。
此時,外面雖然路面溼潤,但是雨已停歇多時。
她撲撲衣衫迎上去:“姑娘,您可是有事?”
“你是......姜小槊請的使喚丫頭?”
“你是找我姐的?”丁衣笑笑。
“你姐?”蘇聘挑眉點點頭,“嗯。”
混得還真是不錯。
姜小槊回來的時候,蘇聘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再不會來,我可要走了。”
“哎喲,我可是十里加急,你看,汗絲都跑出來了。”姜小槊打趣的湊過頭去。
“去!有肉身了不起,變著方讓人豔羨,”蘇聘攏攏頭髮,“一身臭汗,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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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槊也不惱:“可是帶來好消息了。”
蘇聘眉眼一挑,但笑不語。
姜小槊兩眼放光,充滿期待。
蘇聘待要開頭,斜挑著眉毛,示意旁邊。
“沒事兒,一夥的。”
不遠處的丁衣抬起起頭來,衝這邊燦爛一笑。
“這鎖,可是有好幾百面的歷史,江湖上能開啟的人,一隻手都數不滿。”
姜小槊點點頭,期待下文。
蘇聘繼續說道:“鎖分三把,第一把,開最外面看得見的那個孔。”
“開開以後,撥動長條,會露出第二把鎖的鎖孔,這樣一次一次,直到開啟第三個鎖孔。”
姜小槊和丁衣都聽得皺起眉,搞個鎖也忒繁雜了些。
“關鍵!”蘇聘用食指敲著桌面,“撥長條的時候是有規律的,一旦撥錯,這個匣子會自毀。”
“碰!裡面的機關會彈射,瞬間化為渣渣!”
“啊!”姜小槊慶幸,還好沒對它用強。
“這麼複雜啊,那咋辦?”丁衣臉成了苦瓜。
姜小槊倒是不著急。
她扯開嘴唇,眼睛笑成一勾彎月。
蘇聘見狀,也舒展容顏,俏笑如花。
兩人對笑一會兒才停下來。
丁衣奉上甜茶,不明就裡的左看右瞧。
“下面的內容要加價!”蘇聘吹一下滾燙的茶水,輕啄一口。
“丁衣,上銀子。”姜小槊臉上的笑像六月的雨,說停就停。
“開鎖分兩步,那個橫條,可以找泉九道的木老頭兒幫忙。但是鎖你得自己弄。”蘇聘說。
“到哪弄?”姜小槊問。
“影渺閣!”蘇聘補充道。
“影渺閣!”
“影渺閣!”
丁衣和姜小槊不約而同重複一遍。
“你們知道?”蘇聘看著二人。
姜小槊搖搖頭:“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丁衣把銀子放在桌子上。蘇聘眼裡立刻浮出笑意,她拿指尖隔著錦布蜻蜓點水:
“看來你所知不多,姑娘我贈送以下內容。”
“影渺閣表面上是個江湖門派,實則是為皇帝服務的秘密機構,裡面出入的就有我們泉九道的人。”
“丘闕你知道不?”
姜小槊搖搖頭,再點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哦,對了,你來的時候他已經去影渺閣混了,他,可是我的男神!”蘇聘一臉沉醉,桃花朵朵。
姜小槊鄙夷地喝口茶:“可惜沒有開花結果。”
蘇聘收回目光,惆悵無限:“他生在泉九道,卻有一顆無欲無求的心,不是我太差,是他誰都看不上。”
“據說他是泉九道資歷最老的,論能力,就像......當今的皇帝一般的存在,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幾年前突然就對人間感興趣了。”
姜小槊撇撇嘴角:“說重點。”
“重點就是,開鎖的鑰匙他有。”蘇聘一語道出。
靠!多麼絕望的真相!
一時間屋裡沉默無聲。
姜小槊食指把手裡的彩釉茶杯撥來弄去,撥去弄來:“對你的男神,瞭解多少?”
“十之八九......”忽然,蘇聘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彷彿不認識似的:“你想幹什麼?”
姜小槊歪著臉露出諂媚的笑。
“老虎的鬍鬚,拔了是要出大事的。”蘇聘搖搖頭,表示拒絕。
姜小槊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細數:“咱倆是同鄉、好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不就是男神嘛,可以分享的是不是?”
蘇聘側過身子,不拿正面相對:“你瘋啦,這裡不是法制社會,是萬惡的封建社會,一言不合就會丟小命的。”
姜小槊雙手攥住她的胳膊,撒嬌輕搖:”蘇聘美妞兒“。
“我巴不得你把我的男神弄到手,我也好背靠大樹乘個涼,可是......”蘇聘的喉嚨艱難滾一口唾沫,“傳聞,他很冷血的。”
“他——殺兄弒父!”
天!
訊息之勁爆!
炸裂後是長久的安靜。
“傳聞?”姜小槊問。
“嗯,傳聞!”蘇聘沒好氣的答。
“傳聞就是不可考證!”姜小槊不死心。
蘇聘翻著白眼晃著腦袋不予回應。
“蘇聘,你發現我們的不同了嗎?”姜小槊真摯的看著面前的人。
“你是指?”
姜小槊點點頭:“為什麼我們可以隱身、現身,可以被活人看見,而他們不能。”
“為什麼我們一來到這裡就自帶傘和骨鞭?”
“你不好奇嗎?”她嘆一口,“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還能不能再回去?”
蘇聘擺擺手,呼出一口氣:“別說了,大好的心情讓你給攪的七零八碎。”
“死丫頭,你——”
“你......可想好了!”
姜小槊篤定的點點頭。
“也罷,撞了南牆,也死了那份心。”蘇聘坐直脊背,想了想說道:“......”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其間,丁衣還搬來文房四寶。
姜小槊在土黃色的粗宣上寫寫、畫畫、圈圈。
她們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候哈哈大笑,時而託腮苦思。
直到白日褪盡夜色升起。
不知多了多久,謀劃才接近尾聲。
只見姜小槊站起來,昂首挺胸拍著胸脯,篤定點頭。
丁衣一副信心不足的模樣。
蘇聘則極為勉強地點點頭。
夜很深的時候,蘇聘起身離開。姜小槊送至門外。
深黑的夜空下,一襲紅衣,一襲白衣相對而立。
“去折騰一下也好,不然生活真的太無趣!改明兒,我也開一小店,沾沾人間煙火氣。”
“還開什麼店呀,直接來這裡,全是現成的!吃穿用度我全包。”
“那是最好的,不許反悔啊!”
“小女子一言,駟馬難追!”
“呵呵呵呵!”
冷寂寂的夜,迴盪著暖融融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