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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觀音堂

閔四娘將繡好的梅花圖扔進了火盆,在火盆裡梅花圖快速的化為了灰燼。

世人只說鬼可怕,卻不知道鬼至多只是嚇人,殺人的——只有人!

二房怎麼樣,與閔四娘這個六房的奶奶無關,蔣佑方原是對蔣佑昌寵妾滅妻有些不順眼,雪梅死了以後又覺得朱麼娘心狠手黑,做事不留餘地,當著閔四娘的面抱怨了幾句,也就撩開手不管了。

閔四娘又開始描花樣子,這次描的是八駿圖,只是這次八駿圖描得特別的慢,畫了幾筆就扔到了一邊,又描起了踏雪尋梅圖……

“奶奶,您這是又要畫梅花?”金玲是個眼睛尖的,又看見了閔四娘在畫梅,有些疑惑。

“我這是要踏雪尋梅,踏雪是意趣,至於這梅尋不尋到都無妨。”閔四娘笑道。

銀玲端上來一盅人參烏雞湯,“奶奶,這人參烏雞湯是六爺特意尋了方子,吩咐廚下做的……”

閔四娘看了一眼那雞湯,“放著吧,涼一涼我在喝。”

“涼一涼在喝就誤了時辰了。”蔣佑方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穿了件素藍的夾袍,腰帶是寶藍繡白麒麟紋的,平日常戴的嵌了紅寶石的抹額也換成了貓眼石,眼見得是外出祭拜什麼人的裝束。

“六爺您這是打哪兒來?或者要往哪兒去?”閔四娘的手抖了抖,放下手裡的畫筆。

“我不是說要帶你去廟裡祭拜我那兩個苦命的侄兒侄女嗎?今天不冷不熱的,正是時候。”

“那……那也要我回稟過太太……”閔四娘的嘴唇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她低下了頭,掩了過去。

“我已經跟太太說了,說你久未在京城居住,我想要到廟裡走走逛逛,太太已經準了。”

“那我就放心了。”

孩子……她的孩子……她終於能見到她苦命的孩子了嗎?

京裡舊俗,夭折的孩子魂魄不全,若是進不得祖墳,不能得祖宗保佑的,多半會在京城以東觀音堂供奉骨灰,待父母仙逝之後,再行安葬,蔣存純和蔣珍兩個小小的骨灰罐子,就那樣呆在骨灰架子上,跟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呆在一起。

蔣佑方拿出一方白帕子,“我原想把他們給移走,可是蔣家和陳家的仇人太多了,他們在這兒跟這些百姓的孩子在一起,倒安靜些。”他說著拿了帕子去擦罐子上的灰塵。

“是啊,倒安靜些。”閔四娘伸手去摸那骨灰罐子,強忍著的眼淚幾乎要噴湧而出,孩子啊孩子,是娘太傻太軟弱,是娘對不起你們,是娘害得你們小小年紀就要呆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娘已經把雪梅送下去陪你們了,你們等著,娘不會讓你們等太久了……

她正在失神之時,蔣佑方已經把兩個骨灰罐擦乾淨了,擺好了下人備好的貢品,看她仍在愣神,蔣佑方拉了拉她,“嚇著了?這地方是有些陰森,我們去碑林走走。”

“碑……”閔四娘現在只想在這裡呆著,哪兒都不去,“這裡風大,我吹得頭疼,你一個人去吧……”

“這邊平民百姓也常來,人雜得很,你要是頭疼就不要在這兒呆,我跟這裡的住持有些交情,已經叫他打掃出了淨室,你去躺一躺吧。”蔣佑方將閔四娘小臉煞白,也沒有強求她去看碑林。

牽著她的手到了廟裡的一處淨室,蔣佑方果然跟這廟裡的住持有些交情,小小的淨室窗明几淨乾淨異常,一方羅漢榻上的床被枕褥都是全新的。

他扶了閔四娘進屋躺著,坐在床邊摸著閔四娘的頭,“還好,並未發熱,怕是受風著了涼,我去吩咐人給你熬薑茶。”

“六爺……”閔四娘扯了他的手,要說原本她對蔣佑方的好有一分真九分的假,這回變成了三分真七分假,“這邊有丫頭們伺候,您要去碑林逛就去吧,不要為了我……”

“那碑林我才不愛看呢,是我覺得你們這些人怕是會喜歡顏真卿、歐陽詢的字之類的,這才要帶你過去看看,那裡面還有我們家老爺子寫的碑呢,我們家老爺子字也算有名的。”

“如此的話,六爺就陪我坐會兒吧。”閔四娘說道,沒過一會兒小沙彌送來了煮好的薑茶,交到守在外面的蔣佑方的從人手裡,那從人又將薑茶遞進了屋裡,這才由銀玲端著到了閔四娘面前。

閔四娘喝了薑茶只覺得身上暖了一些,沒過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待她醒來時,原本靠在她旁邊假寐的蔣佑方已經不見了,這屋裡卻有一個人在泡茶。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室內,泡茶的人將熱水淋在紫砂壺上,又將泡好的茶分裝於兩個茶盅之中,動作輕盈優美,竟像是手指在和茶具一起跳舞一般。

“是你。”閔四娘坐了起來,她警覺的看向周圍,卻見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蔣佑方被他那個姓常的朋友叫走了,剩下的人都‘睡著了’。”滌塵解答了她的疑問,“所謂大家規矩,不過如此。”

“你又有何事?難不成又要送禮?”

“我是來阻止你多傷人命的。”

“哦?”閔四娘挑了挑眉。

“雪梅陽壽未盡,她沒了自然有人查問,若不是她不知道是你做的,你怕是早已經……”

“那又如何。”

“這世上自有陰司報應,我不是不叫你報仇,只是親手殺人太過魯莽了。”

“蔣家害我一家老小,只因是劊子手行刑,蔣至先就無罪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凡事自有因果……”

“你讓我重生,又說幫我報仇,我報了仇你又攔著,你這又是為了什麼因果?”閔四娘早就對滌塵心懷疑慮了。

“我是讓你不要枉傷人命,傷了人命對你自己也不好。”

“哼。”閔四娘冷哼一聲。

“對了,司馬靜要嫁入蔣府了。”

“司馬靜……”閔四娘一愣,“與司馬成是什麼關係?”

“司馬靜是他的獨女。”

“蔣家七爺尚小,八爺又是……難道是要嫁入蔣家為妾?”

“蔣佑昌為貴妾……”滌塵冷笑,“司馬靜寫信給我哭訴來著,她本意是想嫁給人為正妻,可是如今竟要為妾。”

“她對你哭訴?”

“我可是有一幫的弟子呢。”

“你可是捨不得她了?”

“我捨不得的多了,可沒有捨不得她,那是個蛇蠍女,我倒怕你鬥不過她。”

“鬥?她是蔣佑昌的妾,我為什麼要和她鬥?”

“從你嫁入蔣家一直到蔣家人利用你查到陳家的密室所在,扳倒陳家,可都是那位司馬先生一手謀劃的……”

“住口!”滌塵說的,也是閔四娘最不想憶及的,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錯信了蔣佑昌,如果不是她說話做事不謹慎,如果不是她……陳家根本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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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需得慢慢謀劃,借刀殺人……才是……”

“你滾!你出去!”閔四娘拿了枕頭向滌塵所在的地方扔去,滌塵略微一閃,就躲過了枕頭。

“你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心,別又犯了前世的錯,一時心軟壞了大計!”

“滾!!!”閔四娘吼道,吼完之後她栽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臉蒙了起來,放聲大哭……

一直哭到她再也喘不過氣來,這才掀了被子,茶具和泡茶的人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室的茶香,就連她扔到地上的枕頭,都被一雙手給撿了起來,那手的主人遞了一方熱帕子過來,“奶奶,您擦擦臉吧。”是銀玲。

銀玲又把那枕頭歸了位,“這枕頭是好枕頭,上等的香樟木的,雕工也好,單這一個枕頭,夠我們家吃一年的了。

“你是他的人,還是我的人?”閔四娘用帕子蓋住自己的臉。

“我是討生活的人,我生下來就為了討生活,為一口冷饅頭,為半塊包子,沒被上人收留之前,我連飽飯都沒吃過幾回,偷的銀子全被師傅拿去賭,師母拿去買衣裳、買首飾了。”

“你是他的人……”

“他讓我對奶奶忠心的。”也就是說滌塵讓銀玲反目,銀玲也會毫不猶豫,所謂告訴滌塵閔四娘在蔣家做了些什麼,只是小事。

閔四娘看了她半天,想從那張沒長開的孩子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是收了天真笑臉的銀玲,卻有一雙歷盡蒼桑的老人眼,深似海底,看不出來。

“替我梳頭。”閔四娘說道,銀玲是什麼人有什麼要緊?現時能為她做事的也只有銀玲了,不過只是現時罷了。

過了藥勁兒的丫頭們逐漸都醒了,見閔四娘正坐在桌子前面,用帶來的梳妝盒梳著頭髮,都有些訕訕的。

“大家都累了,我都睡了半天,你們眯一會兒就眯一會兒吧。”閔四娘看了她們一眼,“金玲,去看看六爺回來了沒有。”

“是。”

“錦環,你去整理床被,再拿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枕頭底下,咱們叨擾人家一整天了。”

“是。”

蔣佑方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對鏡理妝的閔四娘和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淨室。

“住持大師倒真要謝謝我了,若不是你帶了你來,這淨室也不會這麼乾淨。”

“這淨室原就是乾淨的,叨擾了人家了,還說酸話。”閔四娘似怨似嗔地瞟了他一眼。

蔣佑方走到她身後,親自替她戴了髮釵,“若不是家裡面事多,真想在廟裡多住些日子,你我雖說是富貴已極,卻沒什麼自由。”

“走吧,回去吧,太太要惦記了。”閔四娘看著鏡子裡反射的蔣佑方的臉說道,雖為兄弟,蔣佑方和蔣佑昌卻只是身量相似,五官極為不同,可是內裡呢?

蔣佑昌要納司馬靜為貴妾的訊息,在蔣家並沒有瞞多久,滿府的人都在傳司馬靜長得有多麼的漂亮,性情有多麼的好,對下人有多麼的寬厚,最末都加上一句:“可比二奶奶要強,只是差了出身,才只能為妾。”

朱麼娘砸碎了自己屋裡所有的擺件,卻換不來蔣佑昌的多看一眼,最後只得一個人坐在地上哭,“納貴妾,擺明了要再娶一個新二奶奶,不是我害的!雪梅不是我害的!怎麼一個一個的都怪我!都說我心狠手辣!連那兩個短命鬼也都說是我害的!不是我!”

喜嬤嬤靜靜地坐著,手裡捻著念珠,對朱麼娘的哭鬧視而不見。

“都是你!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讓我忍!讓我裝大度!讓我趁著她生下孩子再動手!讓我去母留子!結果呢?我忍了那麼久,她竟然死了!死了!!!”

喜嬤嬤依舊八風不動。

“我要回家!我不在蔣家呆了!我要回家!”朱麼娘用手捶地!

“你要往哪兒回?”喜嬤嬤閉著眼睛說道。

“往……”往哪兒回?回朱家?只會被母親罵沒本事,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然後把她送回蔣家,回公主府?外祖母只會罵她更狠……朱家和公主府全指著這門親事呢……蔣家如今權傾朝野,別說是做親家,上趕著做蔣至先乾兒子的二、三品大員不知道有多少。

“忍!”喜嬤嬤說道,“事以至此,只有忍了!只要你活著,你就是蔣家二奶奶,新人進門也是妾!生了幾個兒子也要認你為嫡母!”

“可是她們若是……”朱麼娘想想陳雨霖的下場,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我也沒叫你一味的忍,她蔣呂氏以為自己高明,卻不知道這京城裡自然有人是記性好的,她也不是沒有把柄可以讓人抓……”

“喜嬤嬤……”

“這個把柄我不會告訴你,你只要知道一件事——男人喜歡的女人,是在外面像大家閨秀,在床上像□□的!只要你在床上有本事,在外面他自然會乖乖聽你的話,雪梅能做得的,你怎麼就做不得?”

“我是堂堂……怎麼能和雪梅之流去比?”

“那你就輸了!”喜嬤嬤說道,“在宮裡,誰說起來不是有來歷的?還不是一樣要學?要練?除了皇后,誰有本事端架子?”

“我……可是二爺看都懶得看我……”

“所以你要忍。”喜嬤嬤半蹲下身,扶起朱麼娘,“你要忍到滿府的人都覺得你改了,忍到連二爺都覺得你乖了,忍到你懷上嫡子……”

“我……”

“公主讓我來得太晚了啊,你把名聲都敗完了容易,想把名聲重撿起來難!”

“我……”

“事在人為,難也要做,現在起來,把屋子收拾乾淨,重新換上擺設!要學做□□,就要先做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