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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公子發威景風護犢

唐錦似,字秀之,人稱公子秀,或阿秀公子。乃是京中名門,唐家之後。京中唐家,官宦世家,世代簪纓,每一代的唐家嫡子都會官居相位,自大啟朝開國以來,從無落空。到唐錦似這輩,已是第六代。

唐家有一個不為外人道的苛刻規矩,唐家長嫡子,在登上相位之前,必為童子之身,不得娶妻、納妾、更不可有龍陽斷袖之風……乃是唐家自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據說唐家第一代先祖出任相位之前,乃是出家之人,六根清淨,二十八歲被□□迎進京中任相位,一直到三十有五才娶妻。一生清正廉明,端直聰慧,乃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助□□開闢一朝錦繡盛世。是以□□臨去之前,握著相爺之手,命史官記錄,傳下遺命,言此後三輩,繼任皇帝都要以唐家之人為相。

而首任唐相於傳宗接代及兒女之情方面,素來淡漠,且又因見了京中那些高門大戶,官宦人家之奢靡淫-穢之氣,心中不悅,只又因身負□□遺命,他便立下規矩,唐家男丁,凡為嫡子者,必要以家業朝堂為重,其他人猶可,唯獨每一代的唐家嫡子長男,務必要謹守清規,不得破戒。直到接任相位為止,方可娶妻。

概唐相篤信男子若是有了色-欲,便不免三心二意,減了那一心鑽研向上的嚴謹氣概。又怕後世子孫,為色-欲迷了心竅,便不會以輔佐江山社稷為重,落得跟京中那些花花二世祖一般,墮了唐家風氣,因此才傳下命來,一來為了約束門風,二來是為了督促子弟向上。

自唐相而下,唐家三代嫡子長男,皆全心全意,殫精竭慮,畢生以丞相位為重,個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果然不負□□所望,唐相重負,元啟三朝,盛世穩穩。

因此,到了第三朝的聖皇,便又格外開恩,又傳下命去,加封唐家三代相位,最後一任,正是唐錦似這代。

而唐府身負皇恩,門府內的規矩越發苛刻,漸漸定下規矩:唐府選中的子孫之中,除非自願退了出來,倘若有未退而敢破戒者,則同汙了唐府門風一流,削其姓,逐出唐府,不得迴歸;而若是破戒的為嫡長子,則鞭笞為廢人、乃至至死……

據說,唐家有一代的子弟,便是因中途破戒,被一青樓女子所誘,一時把持不住失了身,結果被重笞一頓,那子弟羞愧無地自容,於宗祠之前大哭一頓,當夜便自盡於府中。

有人便說道:雖然是如此,但這唐府子弟倒也佔便宜,只忍著不破色戒,不做什麼,便能輕易登上相位,何其安樂?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雖說上頭自有皇帝遺命,然而唐府之中,每一代的承命嫡子,卻並非只是養在錦繡之中的紈絝子弟,小時的苛刻訓導自不必所。凡自嫡子十三歲起,便放逐京城之外,隨意擇個地方,便開始歷練,倘若做不出些成績來,是斷斷輕回不了京的,又何論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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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天下之大,也並非都只是太平之處,難免有些驚險波折,嫡子身亡,亦是有的。

唐府三代之後,卻也不再似首代唐相一般,只娶一位妻室。自不免納些妾室之類,因此子孫也漸多起來,起初是只嫡子可參與相位之爭,後來,便是庶出的,有那些出類拔萃的,也可得以備用。

到唐錦似這代,家中開枝散葉,他雖是長子,底下卻仍有三個弟弟,庶出的子弟青年,卻不可數。

那些個有野心,肯爭奪的子弟,便也都在十三四歲便出了京去。日後縱然不能人人都得相位,也自有不凡功業。而為了那唯一的相位,唐家子弟之間……自也有一番外人看不到的爭奪,手足相搏,各盡其力,到最後成功的那個,才是最有資格輔佐聖皇之人。

唐錦似十三歲出京,便選在東海這地歷練,不明其中道理的,以為他出生便註定享盡榮華富貴,卻不曉得,唐錦似自到東海,便從一員小兵做起,且他的身份又未袒露,人見他年紀小,自然要欺負欺負的……最開始時候,不知吃了多少苦。

熬到十四歲上,出頭成了小統領;十五歲上,因救了主將,升為參軍;十六歲上,指揮海戰,成了將軍……一步一步,自生死邊緣到了現在,終究成了東海第一的統帥,他身後的記錄薄上,一筆一筆,清楚明白,記載全面,那都是血汗交加積累出的臺階,鋪向的,是京中那赫赫在上萬人矚目的宰相之位。

他到如今,萬民敬仰,正是冉冉升起的東方啟明星,光輝耀目,又哪裡敢有人會有人說他些不是?

阿秀望著面前之人,惱恨之下,一時恨不得一掌出去,將對方的脖子捏斷了……那手一動,自幼春的脖子上略略停頓,便重捏住了她的下巴。

幼春望著面前男人,心想:“這一番,才是他真正面目罷了,一開始相見他冷冷淡淡的,再後來他相救了我,嬉笑之間,彷彿全然無害,然而此刻……這樣殺氣凜然,迫人的氣勢,才是他真正本相?只是,我也知道我不該說這些的……他這樣的人,自信之至,說了,怕也是不會聽,然而我卻又怎能忍住?胡叔姜伯他們,平白沒了海船,雖說保住了性命,已經是萬幸,但……”

幼春心頭嘆了一聲,雖然有些後悔,但若是她這番話不說出口,卻會更悔。

阿秀看著幼春,見她雙眸極亮,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些愧疚,有些懊悔,甚至並有些憐憫的神色,然而他看來看去,卻偏看不到她有些兒畏懼在裡頭。

手指間捏著的小小下巴,極其的小,下端尖尖地……這孩子顯然平日裡過得不好,才如此瘦弱,這單薄的身子,他吹一口氣也會飄走相似:這樣的小人兒,哪裡來的恁般勇氣?

阿秀望著幼春,半晌問道:“你不怕我?”

幼春正略略出神,聞聲便說道:“是我冒犯了大人,但我相信大人並不是不通情達理的蠻橫之輩。”

阿秀盯了幼春一會,忽地一笑,說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

幼春說道:“大人……”

阿秀笑容一綻,卻又即刻皺眉,說道:“適可而止,休得再得寸進尺,本帥的耐性是有限的。”

幼春輕輕嘆一口氣,委實有些失落。知道阿秀絕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其實她開始出口之前,便料想到了……只不過,不試試看,總叫人不甘心,也不安心。

阿秀看著幼春失落之態,堅如岩石的心,被她輕輕一聲嘆息吹的略動了動,正要言語,外頭門口忽地急急衝進來一道人影。

阿秀抬頭一看,卻見竟是狄景風,見廳上兩人之態,一怔之下,衝口喚道:“秀之!”

阿秀皺眉,卻松了口,慢慢直起身子,景風上前,將幼春從後一抱,略攬住了,才問道:“你做什麼?”

阿秀白了他一眼,說道:“這話我不明白。”

景風看看他,低頭有看向幼春,說道:“……你無事麼?”

幼春輕輕地搖了搖頭,景風見她好端端地,只下巴處有些紅,便伸手過去摸了摸。

阿秀一眼瞥到,冷冷說道:“怎麼,你怕我擰斷這小家夥的脖子麼?”

四目相對,景風垂眸說道:“抱歉,是我一時太心急了……”

阿秀哼了聲,沉吟片刻,看向幼春,說道:“小家夥,記得你先前說的話,倘若再有第二次,定叫你後悔!”

幼春情知他警告自己不許再跑之事,略打了個哆嗦,便低下頭,向著景風的身邊躲了躲。阿秀見她面露畏懼之色,略略滿意,被背轉雙手,自出門去了。

阿秀走後,景風便蹲下身子,雙手握著幼春肩頭,說道:“真的無事麼?”幼春點頭,望著他關切雙眼,略覺愧疚,便說道:“對不住……大人,我先前有些擔心我同行的叔叔伯伯們,因此想下去看看他們,倒並不是真的要跑。”

景風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並不怪你……只是,你也別怕、別怕海帥,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實則是個好人。”

幼春想到阿秀的臉,心道:“這話不對,應該說‘他看起來雖然像是個好人,實則卻是個壞的’。”然而卻不能說出口來。

景風左看右看,見幼春無礙,才放了心,便說道:“我帶你回去歇歇,好麼?”幼春心中只想離去,然而一來不好拂逆景風好意,二來又怕阿秀淫威,因此就答應了,說道:“勞煩大人了。”

景風聽她一口一個大人,略怔了怔,想想就說道:“你無須叫我大人,嗯……我、我姓狄,名景風……你便叫我……”又遲疑了一會兒,終於說道:“你便叫我景風叔叔便是了。”

幼春正在想自己之事,也未曾留意景風眼底變幻之色,聽他說完,才說道:“這怎麼好?”景風說道:“無妨,這樣稱呼方便些。”幼春眨了眨眼,便一笑,叫道:“景風……叔。”景風聽了這一聲,肩頭一顫,手探出,輕輕地摸了摸幼春的臉,說道:“乖。”便起了身,握了幼春的手,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