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瘋狂導演，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大海是姑娘的臉，說變就變。
清晨出海還是萬里碧空如洗，海平風平浪靜。可拍到一半時，卻突然掛起狂風暴雨。打電話詢問為什麼天氣會突變，卻得到答案，“這股暴風雨不在預測範圍之內。”差點讓全船的人都要罵娘了。
暴風雨來了。
天空變得昏暗，彷彿黑夜提前降臨，可現在才剛到正午。
烏雲中跳動的閃電如電壓不穩的燈泡般忽明忽滅。
雲層中隱隱傳雷鳴震響，彷彿海神在咆哮。
颶風捲起的海浪一層層推過來，就象是一幢會移動的水牆，撲天蓋地的砸下。但最後的拍攝並不會因為天氣突變就停止，他們拍攝的是重返藏寶洞的情節，所以黑珍珠號在暴風驟雨之中反而更加真實一些。
“陳，不能再拍攝了。風雨太大，一旦出問題就難辦了。”佩克都在勸說。
“雨太大，錄音沒法錄製。”
“雨太大，光線非常昏暗。”
“雨太大，大家都躲進船艙裡，攝影機也沒辦法固定起來。”
……
“導演，還要繼續嗎？這太危險了。”
所有人都希冀的看著他，臉上不停的躺著雨水，完全一副幹不下去的表情。
陳天都呼了口氣，道：“聽著夥計們，我們只差最後幾個鏡頭，如果順利。也就幾分鐘的事情。在家裡殺青酒宴都已經準備好了。難道大家要等到明天再次出海才能結束嗎？我們一起奮鬥了半年之久。還有更多的人在去年就開始了航海訓練，說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水手也絕不為過。”
眼前的暴風雨如密室中呼嘯的颶風，低沉而帶著奇特的旋音，風浪一波又一波的乍起，沖刷著船面。
望著越來越大的雨和風，陳天都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林芝玲全身都溼透了，穿上陳天都的外衣才遮蔽住裡面淡薄的裙子。她與牛英英一起一左一右為陳天都撐起雨傘，但卻只是儘儘心意罷了，該淋溼的一點也不會放過。
陳天都面色更加嚴峻，內心裡卻湧蕩著激動，大聲喊道：“夥計們，聽我說！這是最好的機會，在真實的風暴之中拍攝最真實的電影。再沒有比這個更刺激的事情了，難道一遇到真正的風浪，就要膽怯嗎。那麼歷史上那些海盜還怎麼敢上大海。”
“難道我們的命就天生該比那些在暴風雨中賓士的船員命更高貴嗎？”
“是生活太安逸，讓大家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了？如果此刻真的面臨危險。難道大家就只能逃避嗎？！拜託大家都鼓起勇氣，一起克服困難。共同來完成這最後的拍攝任務。我們的安全工作做的很好，每個人都從船艙中出來，穿上雨衣一起伸出手來搞定它，搞定了它我們才是真正的水手，將再也不會懼怕任何風浪。”
望著這肆虐風暴，陳天都眼中卻露出興奮的光芒。
他猛的轉身，面向大海，張開雙臂，高傲的揚起頭顱，陡然向著天空高喊：“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轟隆隆~~~”
天空陡然劇烈震響，銀蛇狂舞，彷彿是滿足著陳天都的需求。蒼茫昏暗視線中，淒厲的閃電劈下，那似乎真的是海神在回應他的挑釁。
而且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閃電和風暴，絕對是那些從影視作品中所感受的完全不同的感覺——震撼！
整個劇組都沉默下來，希斯-萊傑第一個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來到攝影機腳架邊上，伸手幫忙固定腳架，“我來幫你！”
他的舉動驚醒了眾人，凱拉-奈特莉也衝了出來，頂著風雨大聲喊道：“聖誕陳，你真是一個瘋子，再沒有比你更瘋狂地導演了。說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陳天都笑了起來，同樣大聲的回應道：“照明燈在搖晃，我需要固定住它。”
“我也去幫忙。”瑪利亞也收起了在暴風雨面前的瑟瑟發抖，跟凱拉一起走了過去。
傑弗裡-拉什笑道：“傑克，你是最有瘋狂的船長，無論戲裡還是戲外。”
“謝謝。”
連億萬富翁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自己的一條賤命能比億萬富翁大明星的命更值錢，難道在大海上訓練了這麼久，就真的遇見暴風雨就要哆嗦不前了嗎。
大家都默默的從船艙中走出來，團結一心開始工作。
暴風雨越來越大，浪頭一波接一波撞擊在船側，可這一刻眾志成城。即使平時還偶有暈船的凱拉-奈特莉也感覺自己的血液在燃燒，儘管雨水敲打在皮膚上是冰冷的。
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在帶動大家，如同一個真正的船長，帶動所有人無懼暴風雨。
陳天都再次給大家鼓勁，用喇叭大聲喊話道：“夥計們，要想在風浪中生存，就必須頂風前進。”
“惟有迎著風浪，站在風口浪尖上，才能笑傲這變幻莫測的海洋。”
“想想我們電影中的那些‘海盜’吧，能夠在這樣的大海中生存的，都是擁有非凡的勇氣和狂放的性格。或是桀驁不馴，或是性情堅毅，或是豪放豁達，或是兇狠霸道，卻全都是無懼風暴。惟如此方能在激流中勇進，迎風航行。”
“都動作起來，水手們就位，準備拍攝！”
他猛的揮舞起手臂，扯著嘶啞的嗓門大吼道，“拿出你們平時訓練的水平，讓船動起來。注意隱蔽自己的身形，別讓你們的雨衣進入攝影機鏡頭裡，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一聲“action！”
這史上最真實的暴風雨拍攝正式開始，戲份在一次又一次的“開始”、“暫停”中持續著。推進著。完成著。沒有人再嚷嚷停止……
“喲嚯嚯嚯，喲嚯嚯嚯，喲嚯嚯嚯，喲嚯嚯嚯……”
黑珍珠號上的水手們在船長的指揮下，奮力搖槳，一道道命令下達，落帆的落帆，擺擼的擺擼。掌舵的則拼命的操控著船隻平衡，向著那洪峰巨浪迎頭逆上，水手們呼叫著號子，動作整齊劃一。
唯有陳天都站在船首甲板上，兩腳如生根般扎在船面，紋絲不動。
在此刻就是傑克-斯派洛，在這天地雄威前，他既不抗拒，也不畏縮，只是面對。凝視，觀賞。然後細細品味，彷彿在觀賞一幅畫，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在畫中。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他在心底裡狂吼。
“船長，風浪很大！黑珍珠號快要撐不住了！”大副吉布斯出現在鏡頭中，冒雨朝著傑克喊話。
“大副，這麼一點小困難就把你們難住了嗎？”傑克-斯派洛冒著大雨也絲毫不改本色，他已經徹底入戲。“征服不了風浪，還要如何去挑戰巨龍！”
“這開胃菜有點硬，卡喉嚨了！”大副吉布斯喊道：“比起埋葬在大海，我寧願死在巨龍的烈焰下！”
“別擔心，船沒那麼容易被毀掉的，這可是黑珍珠號！”陳天都說著看看頭頂天空：“不過看起來我們還是要做點什麼才能保證安全。”
“做什麼？”
“那就得看麻煩是什麼了。”傑克-斯派洛一搖三擺的掌舵，悠悠回答。
一道兇狠的大浪打來，捲住一名水手將他向著海洋中拋去，那水手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哇哇大叫著。傑克-斯派洛頭猛的抓起纜繩，飛躍而起，將那個水手抓住，硬是將他從海神的手中搶了回來。
那水手撲通落到地面上，驚奇的四處看看，顯然還想不通自己怎麼又回來了，屁股上已經被船長踢了一腳：“懶鬼，沒死就趕快去幹活！滿帆前進，衝破暴風雨！”
那水手屁滾尿流的跑去做事。
大副吉布斯將自己綁在主桅杆上，手裡還拿著一瓶郎姆酒，大聲喊道：“來吧，我的孩子們！加把勁！這狗日的天氣支撐不了多久了！黃金就在眼前！無窮無盡的財寶！”
黑珍珠號繼續迎風前進，海上的依然兇猛。
沒有經歷過驚濤駭浪的人，總是很難想象人們如何能夠在這天地雄威的力量前自保。演員如此，水手們依然如此。索性保護工作做的很到位，周圍幾艘機械艇都在嚴密待位。
又一聲“action”之後，“海盜們”馬上進入角色。在惡劣天氣中大聲咒罵，奮勇工作，努力掌控著木船不會傾翻。
天空中一道閃電刷的劈下，似乎要將黑色的天幕一分為二。
在電影後期制作上，還要更加瘋狂才行，陳天都想著。
光風暴不夠，陳天都已經想到了那個畫面：
“一股龐大的龍捲風在海洋中心渦卷而起，盤旋的風柱直通天際，上接雲層，下連海水，彷彿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將海水吸入空中，倒灌出一片水雲天幕，飄飄灑灑從天而降，製造出一片隔絕的區域。風柱在急速旋轉，嗚嗚呼嘯著在海面上橫衝直撞，閃電一道又一道的劈下，照的夜幕蒼穹明暗不定……”
“哈哈，那副畫面光是想想都讓人心醉。”
……
“cut！”
終於再一次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導演。
陳天都稽核完鏡頭，又沉默數秒之後，終於拿起了大喇叭大聲喊道：“我宣佈，《加勒比海盜》實景拍攝，外景拍攝，正式殺青了！”
“歡呼吧，所有人！你們都是合格的水手！”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眼睛發熱，似乎有濃濃的滾燙液體流出來。馬上用手悄悄擦了擦，生恐被人發現。可這一情景，全被一直紀錄現場的米開朗基羅紀錄下來。
“喲嚯。”
“哈哈哈哈”
“實在太棒了，萬歲，暴風雨！”
“萬歲，加勒比海盜。”
“導演萬歲，傑克斯派洛船長萬歲！”
每個人都在狂歡，盡情歡呼起來。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現出一縷陽光。
陽光破開烏雲，灑向地面。
雖只是一縷，卻帶來無限光明。
暴風雨來的突然，去的也是突然，彷彿就是為了要考驗他們一般。漫天的烏雲逐漸退散消失，重現天邊光明。
暴風不復，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剛才還是狂暴洶湧的大海，在薄光微照下變得如溫婉女子，輕微的波浪衝擊船舷，只發出平靜的水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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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一輪彩虹高高掛起，這美麗的景緻，讓所有人都為之失聲。
“天啊，簡直太美了！”牛英英道。
“再沒有比這更美的畫面！”凱拉點頭。
“我現在才知道，只有親自經歷的暴風雨過後的彩虹，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彩虹！”林芝玲不顧渾身狼狽，感嘆不已。
黑珍珠號迎風返航，每個人臉上都綻放笑容。迎著霧氣和正午的太陽，背後高高掛起一輪彩虹。
漸漸的，有輕快的歌聲漸傳漸遠。
那是一首改編的“賓克斯的美酒”！
“喲嚯嚯嚯，喲嚯嚯嚯，喲嚯嚯嚯，喲嚯嚯嚯。給你送去朗姆酒，醞釀已久的美酒；散發出，大海男兒常有的香味。在海潮的另一邊，夕陽輝映照耀著。”
所有人一起在齊聲唱著歌，打著節拍返航。
“鳥之歌，在蔚藍天空劃出弧線，再見了海灣港口，航海去向大海上。唱起歌，奔向那未知旅途路上，金波銀波翻騰著，都化做美麗浪花。讓我們，前往偉大航路的盡頭，給你送去朗姆酒，期待已久的美酒……”
這是疲憊的一天，卻是所有拍戲日子中最值得紀念的一天，也是最瘋狂的一天！
“揚起帆，架起船舵飄向昌險處，波濤如同海賊枕，船就是海賊的家，在旗上，立著他們標誌骷髏頭。狂風暴雨要來了，過後是萬里晴空，波浪舞動一條線，鼓聲響起在西邊，膽小的風有勇氣努力拂動到最後，明日的，明日朝陽還會出現……”
“喲嚯嚯嚯，喲嚯嚯嚯，給你送去朗姆酒，引誘海賊的美酒，唱起歌，奔向那未知旅途路上……”
“陳，多謝你，這個記憶實在太珍貴了，我想我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暈船了！”凱拉奈特莉找到了陳天都，由衷的笑道。
“不用謝，可不要喜歡上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陳天都壞壞的笑道。
凱拉這次卻沒有翻白眼，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也許已經……”
“什麼？”陳天都沒聽清楚。
“沒什麼。”凱拉大聲道：“說你太自戀！”
“謝謝。”陳天都優雅的一擺手臂，“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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