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帝國軍還是血族，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看向那出人意料的一個響指。
沒人知道尹蕾娜為何這麼做，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儘管什麼都不知道，但在那些強者的心裡竟毫無徵兆地升起名為恐懼的情緒，似是警告又似是生物本能的害怕。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站在人類頂尖的人物，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他們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現在卻是實打實地又體驗到了。
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一眾六七八階的強者居然會對一個六階的小女孩感到懼怕？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不……現在應該是超凡七階了！
在那一個響指後，往生國度開啟，積攢依舊的信仰之力以尹蕾娜為中心噴湧而出，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度需要信仰之力滋潤才能增強成長的個體，溢位的信仰之力便會自動匯聚到尹蕾娜身上，幫助她背後的世界樹聖痕如同樹苗汲取水源茁壯成長。
透過鎧甲與內襯可以看到尹蕾娜光潔的背後，原來已經長出來的六節樹幹變得高亮起來，磅礴的生機自其中散發，甚至讓地下原來乾枯的枯竭黃土地中竄出青草苗來。
緊接著，第七節樹幹快速長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何倍增長的64根分支，在添上起源華光後，尹蕾娜只感覺體內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之前屠殺後帶來的疲憊力竭瞬間消失不見，那種力量充盈的感覺甚至讓她覺得自己一拳能錘死個普通七階超凡者或是一個弱一些的八階！
這不是愚蠢的臆想。
她本已是神明之軀，秒殺同階只是舉手之勞，越階擊殺也不是很難的事，對於現在的尹蕾娜來說，只要對手不是傳說中的九階，她都有一戰之力，而且不落於下風。
那強大的氣息讓一眾襲來的血族忌憚地頓了頓腳步，就是這短暫的停頓讓尹蕾娜有了不被打斷的機會。
讀條完成的瞬間，只見一抹光亮的翠綠以尹蕾娜為中心爆炸，帶來的生命氣息向四周擴散，直到籠罩整個戰場。
就算是偏向毀滅的血族都能感覺到，原本充斥血腥味的空氣中現在竟充斥著令人渾身細胞都雀躍不已的生命力，而且濃度還在不斷上升中，直到整片天地都變成澹澹的翠綠。
龜裂的大地上重新長出原有的植被，青草、鮮花、參天的巨樹……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變了個模樣。
人們無比驚歎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沒人敢相信一個凡人能有如此神通！
當這份震驚全部集中於一個人時，她也將被貼上神明的標籤。
強行改造地形是讓人覺得吃驚，不過更讓人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頭。
活人們會發現，原本踩在腳下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那不是個例，而是全部，全部的屍體都“活”了過來。
堆積成山的屍體震落，默契的意識讓每個“活死人”都佔有一片狹小的土地，然後紛紛噗通跪倒在地，抬起頭，猶如朝聖一般高舉著雙手，佈滿血液的嘴唇慢慢蠕動，吟詠著不知名的語言。
聖戰中，不管是帝國還是血族都死了無數人，甚至難以計算，當這麼多的屍體一同發出同一個聲音，彷彿整一片天地都被這神聖的詩歌充斥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饒是梵卓族長這活了諸多年月的古老血族都無法解釋眼前這一幕，它不應該是世間能有的手段。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天地都為之一震，超凡能量具現的白鴿撲稜著潔白的雙翅飛向天空，連帶著所有屍體的靈魂。
半透明的眾多靈魂保持著原有的模樣，身披鎧甲、手持利器、面無表情，就連戰損都是生前的樣子，漂浮在半空中，密密麻麻一片，幾乎將整片天空都覆蓋，根本望不到邊際。
集櫻愛止應“召回”之命，從刀鞘飛出，自己塞進尹蕾娜的手中，刀尖直指半空中的一眾血族，聲音無比冷漠：
“罪惡的靈魂終將用於贖罪，殺了他們。”
這一刻，就連血族族長們都慌了神，雖然不知道這些靈魂有什麼攻擊力，可這麼多的數量，每人砍他們一刀都能把他們活生生砍死！
恐懼的情緒終於蔓延在這些頂尖血族統治者的心中，因為他們的面前就是絕對的死亡威脅。
他們紛紛燃燒源血，用盡一切力量施展最高級的血源術式，強大的力量能直接將靈魂攪碎，但那又有什麼用呢？死了一片又有一片，幾年下來的積累能讓他們絕望。
重生的靈魂們在死後再次舉起武器，聚在一起匯成狂龍，怒吼著衝向一切的始作俑者們。
一個靈魂的傷害雖低，但如果是無數靈魂呢？
“不要！不要！
啊！
！”
隨著第一聲慘叫響起，其他活著的血族強者們紛紛看去，只見那位血族侯爵在抵抗片刻後便被靈魂狂潮穿透了身體，靈魂一邊被絞殺一邊痛苦地哀嚎，直到自身靈魂徹底撕成碎片消散於天地，這個血族侯爵便算真正死亡了。
沒有靈魂的軀殼完整而沒有一點多餘傷勢地從空中墜落，當底下的士兵看到這連心臟都還在跳動的“屍體”時，內心只有驚懼。
靈魂狂潮在尹蕾娜沒有說停止前不會消散，殺了一個還有下一個，遊走在天空之中，不斷吸收其餘靈魂補充之前的損耗，死去的“活屍體”仍然在不斷墜落。
看著這一幕，各個族長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即使使用大規模殺傷的術式也只是杯水車薪，沒了能量的自己也會變成地上屍體的一員，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是怕死，這一點在他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覺得我們應該快點離開這裡，只要我們還活著，血族就還有希望！”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
幾個族長紛紛開口，想要逃跑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其中只有梵卓族長和幾個有更大權利的族長面色陰沉，不比那些“佛系”、偏向研究輔助的血族，他們這群人可以說是無可爭議的“戰狂”，對於戰局的理解不是他們那些“文人”能比的。
他們很清楚，就算族長和高階戰力們逃跑了，留下的血族大軍無疑會被絞殺殆盡，大量的有生力量被消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無力回天了。
說得形象點就是一整個棋盤的“兵”過河，變成了見誰殺誰的悍卒，而河的對面就只剩“士”和“將”了，動一動豬腦子和豬蹄子都能隨便贏，已經沒有贏的勝算了啊……
要說唯一的生路，梵卓族長唯一能想出來的就是他們燃燒自己，將這靈魂巨龍徹底擊殺、保全血族的大軍返回血族大本營，這樣還能有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
不過環視一週，看到這群唯利是圖的老熟人們，梵卓只有滿腔的無奈，誰都有可能奉獻自己成就他人和大義，但唯獨他們不可能。
心裡清楚，不過為了血族能存活下去，梵卓只能恬下臉請求其他人與他一同拼盡全力。
而結果不出所料讓他失望了。
“好，無所謂了，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然後像狗一樣跪著請求人類放你們一馬吧。”
“你說什麼？！”
“這是侮辱！”
“我更願意稱其為自取其辱，世界上沒有兩全的事，你們想要自己活下來，那就要做好整個血族覆滅的準備，而我要做的，就是將其反過來。”
說完，梵卓沒有再多說，直接衝向那越發恐怖的靈魂巨龍。
幾個認同梵卓的血族族長也緊跟其上，他們以最大限度燃燒著自己的源血，八階血族燃燒自己帶來的強度提升無疑是巨大的，他們每一個人都像戰神一般不斷消磨著巨龍的“血量”。
帝國方的戰力剛想上去幫一手卻被尹蕾娜攔了下來：
“不用去，就讓靈魂們好好消耗他們的力氣吧。”
在幾個八階血族的聯手攻擊下靈魂數量確實下降得很快，不過對於總數來說還不算多。其他族長雖然不想在靈魂巨龍上浪費力氣，但阻攔阻攔帝國方強者還是不會推脫的。
戰局到了這個階段，普通士兵已經沒有上場的機會了，強者們攻擊的餘波就足以毀滅他們，只能退到不遠處靜靜等待這最後一戰的結果。
靈魂不知疲倦，但梵卓族長等人會，一刻不停地連砍三個多小時，即使是他們也已經再施展不出一個術式，揮不動一劍了。
疲憊的雙眼看到那仍然漫無邊際的靈魂海，只有不甘以及一點點愧疚，不打不知道，一打才知道，原來因為他們發起的戰爭，有這麼多同胞死在了戰場上……
他這才知道尹蕾娜說得是什麼意思。
“是啊，”他抬起頭仰望已經漆黑的天空以及漫天的繁星，天空因為靈魂散發的幽光好似閃爍的幕布，與群星交相輝映，竟是別樣的美麗，能在生命的最後看到這壯觀的一幕，也算值得了：“自己種下的罪孽怎麼也躲不過。”
巨龍張開大嘴，即將把他們吞噬前，幾人相視一眼，最後都選擇了自爆。
血族的自爆就像一種血腥藝術，彷彿一場猩紅的煙花秀，為底下的綠色世界添上了一抹血色，除了這些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當一場大雨傾盆，他們留在人世間最後一點痕跡也將消失，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聽到爆炸聲，其他族長只能嘆息，靈魂海還是那麼多，不知道去消耗它們到底有什麼用！
事到如今敗局已定，他們現在是想跑跑不掉、打也打不過，只能舉起白旗，向帝國宣佈投降……
這一幕還真印證了梵卓族長說過的話，苟活下來的血族只能把自己當成狗，在人類面前搖晃著尾巴祈求原諒……
尹蕾娜自然接受了他們的投降，不過這些族長必須得死。
於是當即就在所有活下來的血族士兵面前將他們的統治者一一斬首。
沒了最後的阻擋，大軍一路開進血族的各個城市，如果失敗的是帝國軍，帝國百姓遇到的待遇也是如此。
血族百姓們站在道路兩邊，有母親抱著幾個孩子，害怕，但是必須保護孩子，有老人臉上流露著失落……
戰爭會讓一個國家失去眾多男性，不管是輸是贏，最後都會造成國內男女比例失衡，老齡化更加嚴重，對於血族也是如此。
不過尹蕾娜有信心讓血族社會再次走上正軌。
是的，尹蕾娜不會對血族屠殺殆盡，要說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初給自己指一條活路的，正是一位希望兩族和平共處的血族，沒了他，尹蕾娜也沒有命活到現在，說不定早已和聲稱中一樣泡在福爾馬林裡當標本了。
所以這也是為了實現他的夙願。
當軍隊開進血族的首都，就在尹蕾娜當初被關押的隔壁城市，她終於站在了血族最高統治機關——血族議會廳前。
所有的舊官員依照人民對其的投票決定生死，平日裡為非作歹的傢伙早就躲在不知道哪裡瑟瑟發抖了，這也導致議會廳裡空無一人。
尹蕾娜在一眾將領的擁簇下推開議會廳的大門，陽光照進來，將裡面原有的黑暗驅散，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正坐在首位之下的一個位置上。
他就算化成灰尹蕾娜都記得，奧古斯都·勒森魃！貫穿尹蕾娜從末微成長的現在還沒死的人物之一，對她的人生可謂起到了重大轉折作用。
啪、啪、啪~
看到尹蕾娜來了，奧古斯都自顧自鼓起了掌：
“厲害厲害，尹蕾娜·卡斯蘭娜，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還是在約爾德城，那時候你還是個小神裁者，沒想到幾年後成為了統治血族的人，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把你扼殺在搖籃中的。”
“人生可沒有後悔藥能吃，對於你這個人，我可是恨之入骨啊，奧古斯都·勒森魃。”
他聳聳肩：“成王敗寇，自我以來便是如此，我無話可說。”
說到這裡，從一旁的暗門中走出一個金髮少婦與一可愛的小蘿莉，兩人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像奧古斯都，不出意外這就是奧古斯都新的妻子以及後來出生的女兒了。
“以前我給過你絕望，現在我希望能選擇自己的絕望。”
尹蕾娜確實想不出什麼手法來給人絕望的折磨，那就讓他自己選擇吧。
只見他那來自梵卓族的妻子面帶悲慼地站在他身後，女兒靠在他懷裡一臉無辜和不知，接著，他從懷裡取出一枚幽藍色的橢圓形物體，正是尹蕾娜給步槍兵配備的“深藍”手榴彈。
捏在手中看了許久，最後於沉默中拔掉了插銷。
這就是他自己選擇的絕望……
ps：感謝黑暗星辰皇帝打賞的1000點幣~
老闆大氣，老闆硬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