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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穿越者的自我修養

林茵只是魏墨離忙碌的學習充能過程中隨手解決的一件小事,讓偌大的、已經千瘡百孔的寒山城重新運作起來,才是作為城主的頭等大事。

學習依舊在進行著,魏墨離感覺好像是回到了高考前昏天黑地的那幾個月的日子,越是深入的學習,魏墨離越是覺出自身的渺小無力,無論是官場的運轉,還是稅收、地租等等知識資訊實在是太龐大了,這還不說其中的一些門道,這讓魏墨離中途一度想放棄。

他終於發現自己曾經決定當城主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單純,以為農民種好田、官員審好案收好稅、官兵守好城就夠了。但哪裡又是那麼的容易,真正落實到細處,愈來愈深入學習,魏墨離才明白其中的艱難。

真真正正的治理一座城池,可不是像打網遊,動動鼠標就可以了,現實中可沒有網遊裡那些提示選項,沒有人口、軍事、金錢、忠誠度等等明確的資料。這裡可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決策下達出去,一層層落實到百姓,弄不好會出人命惹得天怒人怨。

雖然魏墨離的理想只不過是“不做飯的家庭煮夫”,直到現在都是,但既然決定了做城主,他就不會輕言放棄,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魏墨離對於自己的信念是有些自戀的,心道:‘或許這就是作為穿越者的自我修養吧,多負責任吶。’

於是,在又一次明確自己的決心後,他完全打消拍拍屁股走人的念頭,在發現一個人的渺小無力後,魏墨離沒再死鑽牛角尖,而是回到了最開始的起點認真反思起來。

他想到首先自己作為一名“穿越者”所具有的優勢。

學文科的他沒有帶來原本世界飛機大炮電子機械等科學技術,並不能讓這個朝代從刀耕火種一下子步入“科技爆炸”時代,他的優勢是什麼呢?魏墨離覺得,是觀念,先進的思想,也可以說是作為穿越者金手指的存在。

而城主的職責是幹什麼呢?魏墨離這些天透過對《城主日誌》的學習,其間也虛心拜訪了賦閒在家、種了片菜地的寒山城原城主——湯可,得出了結論:

除了對城庫銀兩的使用權,城主,最重要的的是要有遠大而系統的戰略眼光,引導整個寒山城的發展方向,而不是被俗事所擾。

譬如一位城主,整天在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下掃地,固然可以說是勤勞,但卻不能說是一位好城主,身在其位謀其政,想通這一點,再加上作為穿越者的優勢,魏墨離對治理好寒山城充滿信心。

“也該讓那些吃著俸祿整天混日子的傢伙們出出汗了。”魏墨離說道。

在跳出“作為城主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學”的誤區之後,魏墨離心情大暢,連續很長時間亮燈到很晚的房間第一次早早熄了燈,讓守夜的下人們大感意外了一番。

***************

從京城來負責調查太尉之孫遇刺案件的南老九有些奇怪,因為今日突然有從城主府過來的太尉府兵跟他說,明日清晨去趟城主府,城主有請。當然除了南老九之外,還有其他幾位從京城刑院巡捕房來的捕頭以及包括他在內有破案經驗的幾名老捕快。

南老九以為是因為長時間未破案而被魏墨離這位紈絝叫過去呵斥,當第二天一大早南老九跟刑院巡捕房其他捕頭捕快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城主府被帶到正堂後,發現除了巡捕房的人之外,還有其他數十名寒山城的官員們也到場了,眾人也是一臉的茫然。於是南老九這位老捕快打消了被呵斥破案慢的念頭,心中疑惑,不知這位聽說失憶了、前段時間還在昌隆街鬧出人命、已經許久未露面的魏墨離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魏墨離很快出來了,小聲議論的人們安靜下來,面帶疑惑以及忌憚畏懼的表情看著他。

在眾目睽睽下,只見這位太尉府來的魏大少爺徑直走到一處被布覆蓋住的物什面前,掀開,是一個立起的架子,上面搭著塊板子,板子上鋪著豎起的宣紙,很大,以至於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看的見。

龐大的白紙上有文字有線條,像是錯綜複雜的樹根,稍閱一番便能明白,竟然是寒山城的官職結構圖,上到城主、衙門理事,下到小小的幹事、文書一應俱全。

這張龐大的結構圖能畫出來很明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這讓南老九對在他印象中就是不學無術的魏家少爺稍稍有些另眼相看,只不過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來自京城老捕快心中的疑慮仍然沒有解開,當然在場所有人跟他一樣。

隨後便聽魏墨離說道:“麻煩大夥起這麼早了,在場所有人呢,都是身處高位手握實權的大官,或者說是有著一堆手下的領導,跺跺腳整個寒山城都能抖三抖,嘖嘖,好不威風。”

魏墨離臉上掛著和煦微笑,但在場每一個人都沒有感覺到放鬆,只聽他繼續說道:“之前作為城主的我呢年少不懂事,犯下很多錯事,將寒山城搞的烏煙瘴氣,遇刺後更是讓寒山城流了很多血。”

魏墨離說到這,所有人面色肅然,當初太尉率領鐵騎浩浩蕩蕩進城後的場面眾人記憶猶新,一批批有嫌疑者被砍頭,持械的兵士不分白晝的在大街小巷搜查著刺客弄得嬰不敢啼,再到後來五百多人一同上刑場……一切的一切讓人心有餘悸。

“而現在寒山城千瘡百孔,需要大家共同的建設,我失憶了沒錯,但從死亡線上僥倖掙扎回來之後,彷彿有些開竅了,現在呢,留在寒山城繼續做城主只想彌補一下曾經的過失,做點好事,僅此而已。”

魏墨離說的一本正經,但眾人依然是半信半疑。

“失憶後開竅?簡直是天方夜譚,說出去誰信?!”這是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閒話不多說,叫大家來,是要分配下今後的職責,寒山城如今處於半癱瘓狀態,百廢待興,所以呢需要大夥的共同努力了。”魏墨離拿起木架上放置的一根毛筆,用筆尾點了點宣紙,“這是寒山城的官員結構圖,說複雜也複雜,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城主、衙門、城防隊以及駐城軍隊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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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墨離拿毛筆在“衙門”上畫了一個圈,繼續道:“衙門呢,職責最大,也是整個寒山城的政務核心。前段時間太尉也就是我爺爺殺了一批官員,現在的衙門系統漏洞百出,如今管理衙門的是哪位?”魏墨離掃視著人群問道。

“是…是下官。”一位五十來歲頭髮花白的男人站了出來,“下官名叫管清,原是衙門副理事,自張千張理事走了後,現暫理衙門事務。”

“那說說吧,現在衙門的情況如何?底下的那些負責稅收、地租、戶口等等的主事情況又如何?”魏墨離問道。

管清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稟城主,很不樂觀,下官也只能勉力維持。”

“那你是如何維持的?”魏墨離追問道,“作為副理事,在衙門理事無法辦公後作為代理理事負責衙門事務,這本就是你的職責,張千那廝死後,你做了些什麼,趁著今日跟我口述下工作報告吧。”

管清頓時身子一顫,他哪裡做了些什麼,自張千死後他成為衙門一把手,除了多納了兩房小妾以及繼續讓主事向民眾收取高額的稅收外,他哪又做了什麼正事,自幾個月前魏墨離來了罷免了湯可城主以及一大批官員、任用張千武平後,寒山城衙門幾乎每一位官員皆處於混日子狀態。誰想到今日魏墨離突然讓他做什麼“工作報告”,管清這個官場老油子頓時汗如雨下,腦袋死死垂下不敢看魏墨離平靜而不失銳利的目光。

南老九倒是興致勃勃看著管清的反應,對今日之行稍稍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