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奴婢被買入太尉府照顧少爺你，籤的是一年契約，爹收了五兩銀子，後來被皮管家補籤終身契，足足給了我爹兩百兩，在奴婢看來已經是頂天的價格了。”清兒輕聲說道，帳內很安靜，少女的話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雷敏愣了愣：“姿色上等的丫鬟，籤‘終身絕賣’，五十兩已經是極高的價格了，二百兩實在是……不過姑娘理所應當值這個價格。”隨後他看向魏墨離，“小兄弟你覺得什麼價位合適呢？我覺得還是趕快確定了比較好，一會兒魏將軍來了之後就要開始談生意了。”
雷敏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猶豫不決，等到談軍需訂單的生意，那兄弟我分不分你一杯羹就要看心情了。
“談價格之前先問一句，雷兄買走我這丫鬟是要培養成商業才女麼？”魏墨離卻仍然不緊不慢，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著急。
雷敏下意識點了點頭：“的確，我剛才也說了，此女聰慧，若多加培養，那日後成就不會低，最起碼也能做到京都那些大店鋪的掌櫃。”
“只是如此？雷兄就沒有其他想法？”魏墨離看著雷敏，將先前雷敏給他的“都是男人你懂得”的猥瑣眼神還回去了。
“額，沒有。”雷敏眼神略偏了偏。
“兄弟不實誠。”剛才他打量清兒那猥瑣的眼神他可是記在心上的。
雷敏看了看周圍帶著嘲諷的眾人眼神，湊近了點壓低聲音：“不瞞兄弟，哥哥我家裡一妻兩妾三個女人已經將我折騰的不像樣子，將你這位侍女買回去除了教她生意經外，當然也少不了伺候起居，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魏墨離心中冷笑了聲，真是打得好算盤——既想讓清兒為他在外面賺錢，又打算讓她當牛做馬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想要將清兒塑造成“‘入得廳堂下得廚房，床下淑女，床上**（自動消音）婦’，絕大多數男人夢寐以求的形象”，簡直痴心妄想。咦，自己不是讓清兒每日伺候自己飲食起居，又讓她替自己分擔公務，除了最後一點沒做外，其他三點不是都佔全了？
魏墨離老臉一紅，自忖著以後要對清兒更好一點了。
魏墨離的心裡活動雷敏當然不知道，魏少臉色平靜地認真道：“衝著清兒的姿色，怎麼著也得二百兩了。”
雷敏雙眼一亮，不假思索地猛地點了下腦袋，二百兩他實在是撿了個天大便宜。
“還有這窈窕動人的身材，還得添三百兩。”魏墨離說道。
“那是自然。”五百兩，對於雷敏來說著實不算高。
說知道魏墨離還沒說完，只見他用左手捧起小婢女的小手，用大拇指在手背上來回滑過，說道：“還有這皮膚，水潤光澤，怎麼著也得五百兩吧。”
“額…嗯嗯。”
一千兩在雷敏看來雖然有些過分，但也還在可接受範圍內，他相信這位女子以後一定能為他賺得更多。
“還有聰慧，跟在我身邊時間不長，但我也能看出我家清兒的辦事能力，替我解憂不少呢，這不就是你最看重的麼，所以，再加一千兩不過分吧。”
周圍的商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的買賣，不時露出訝然的表情，敢來這裡與軍隊談生意的商賈無一不是家底殷實經歷過風浪的人物，但一個身份卑賤的婢女價值上千兩銀子，那也是有點誇張的。
少爺報出的高價連當事人清兒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一下子成為帳內眾人的焦點，這讓少女有些不自在，輕輕扯了扯魏墨離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開玩笑了。
雷敏臉色陰晴不定著，說道：“小兄弟還需要多少直接給個數吧，就不要繞彎子了。”
魏墨離笑了笑：“還有最後一項，我家丫鬟與我朝夕相處好幾個月，也積累下一些感情，將她賣給雷兄你的話我自然是有些不捨的，清兒應該也一樣，前面說的姿色、身材什麼的，相較於感情還是太弱了些，所以，這份感情還不值個三千兩？”
“五千兩？小兄弟胃口也太大了點吧？”雷敏臉色陰沉著，顯然看出了魏墨離的誠意並不足。
“雷兄別急，五千兩一位丫鬟在別人看來實在是匪夷所思的價格了，但在我看來其實也剛好能接受，不過看雷兄要在軍需訂單上幫小弟一把，那就打個對摺，兩千五百兩，如何？”
從五千兩降到兩千五，雖然依是很大一筆錢，但從五千兩到兩千五百兩的落差也是讓雷敏一下子覺得撿了個大便宜，連討價還價的心都沒了，如變戲法般從陰沉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顏。
“好，兩千五百兩，成交！”
魏墨離還沒有什麼反應，清兒倒有些緊張起來，作為簽了賣身契的婢女，哪裡有左右自己命運的資格，或許魏墨離覺得她的擔憂是多餘的，但小丫頭並不會這樣想。
雷敏的爽快倒讓魏墨離愣了愣，他壓根就沒有販賣清兒的想法，原本故意報出一個極高的價格逗弄雷敏一下，卻沒想到兩千五百兩他都願意出，換算成人民幣那可是整整二百五十萬兩吶，在海南能買一套小別墅了，這讓魏墨離心驚的同時又十分興奮。雷敏如何敢一出手便是兩千多兩銀子，顯然是家底殷實之人，在聯絡到他之前信心滿滿地保證能搞到軍需訂單的話，魏墨離能夠真切覺察出其中的利益，這趟不止不會白來，反而可能要發了！
他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說道：“好，兩千五百兩黃金，拿來。”
帳內氣氛一滯，所有人怔住。大曦朝，一兩黃金的價值等於十兩白銀。
“黃……黃金？不是白銀麼？”
雷敏表情有些呆滯，說實在的，他的頭腦並不算精明，曾經也是一個小商販，但僥倖遇到貴人指點才走上了黑豹營這條生財之路，這才一路水漲船高，成為在涼州小有名氣的軍需供應商，當然並不是他生意做的多大，而是作為精英的黑豹營在涼州太過有名，這才蹭了些名氣，讓一些古老的商賈世家給他幾分面子，否則也不至於被魏墨離戲耍成這樣。
“我說是白銀麼？我家清兒只值兩千五百兩銀子？痴心妄想。”魏墨離對雷大商人毫不吝嗇蔑視的目光。
“噗嗤～”
坐在自家少爺懷裡的小婢女忍不住笑了聲，心情大好，立在旁邊的了林茵有些莞爾，周圍人也對雷敏報以嘲弄的目光。
“兄弟，這樣做可就有些不厚道了，”雷敏臉色發青，咬著牙硬擠出聲，“終究只是一個婢女而已，只是有些姿色和氣質，要價兩千五百兩黃金，兄弟，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耍我玩麼？”
“沒有啊，我很認真的，兩千五百兩黃金，還是打折下來的，原來可是要五千兩呢，賣給雷兄兄弟我已經損失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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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墨離表情無辜地聳了聳肩，懷中的小婢女笑得花枝亂顫，用小手捂住嘴，又嗔了主人一眼，周圍的商人也鬨笑一片。
所有人都以為魏墨離在逗雷敏，只有魏墨離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貼身婢女豈是五千兩黃金可以換的？不知清兒知道了魏墨離的想法又作何感想。
雷敏狠狠地看著魏墨離，目光中帶著陰鷙：“小兄弟，很好，咱們出了軍營再見真章。”
“……”魏墨離並沒有任何敵意，卻沒想到平白地與那雷姓商人結了仇，但堂堂的京都紈絝，如何能跌了太尉府的面子，於是微笑道：“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威脅我麼？”
清兒止了笑，有些擔憂地望著少爺，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少爺陷入麻煩之中，一時間心亂如麻，心思急轉，開口道：“雷…雷大公子，我家少爺不是這個意思。”少女滿臉的真切與懇求，楚楚的模樣讓人心動。
雷敏看向慌張的小婢女，再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目光中滿是火熱的侵略：“那小丫頭你就要好好勸勸你家少爺，讓他將你賣給我後雙方還是朋友，而且軍需訂單也有你們的一份，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我……”
清兒後面的話被魏墨離制止住，只見他湊近小丫頭耳邊低喃了句：“不乖，爺讓你說話沒有？而且還用那種語氣，你家少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清兒嬌軀一緊，方才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給少爺添麻煩，哪裡會想那麼多，現在聽到魏墨離雖然輕聲卻蘊含著寒意的話，頓時清醒過來，連忙將腦袋低低垂下：“奴婢…奴婢知錯了，下次不敢啦~~”
“等事了後再收拾你。”
“唔。”小丫頭聲若蚊蚋。
隨後魏墨離將她拉開，站起身活動活動了手腕。
見白淨少年身邊的婢女露怯，雷敏一下子來了自信心，得意洋洋地期待著魏墨離的防線從內部瓦解，一隻白淨的拳頭便突然在眼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