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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速之客

如意對兩隻毛茸茸的小獒犬很感興趣,兩隻小獒犬似乎也很喜歡跟如意玩,總是圍在她的腳邊打滾,扯著她的褲腿撒歡,有了兩隻小獒犬的幫助,如意很快就喜歡上了呂柘。

夫人對呂柘說了朝廷裡的事情,原來自從他被發配川蜀之後,夫人隔一段時間就會找皇后娘娘求情,皇后娘娘想起從前的往事,心腸也漸漸的軟了下來,加上事情又過去了,楊次山的氣也消了,就將呂柘放了回來,哪知道朝廷的文書到了鄰水縣,鄰水縣卻交不出人來,被看管的官員私自逃脫,也是一個不小的罪過,皇后娘娘只好讓川蜀的官員悄悄查訪,這就是吳媽為什麼說‘到衙門裡去了好多遍,可就是打聽不到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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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柘回來了,家裡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吳媽知道呂柘喜歡吃肉,天天到街市上去買新鮮的肉食,家裡已經沒有了牙行裡僱來的廚娘,做飯的事情就交給了夫人和吳媽,雖然有些辛苦,但夫人卻高興的像過年一樣,臉上的起色也越發的好了。

這一天夫人在廚房做點心,如意看著案板上的麵糰,伸手想要拽一點玩,夫人卻不給,扳著臉說道:“這些糧食得來不易,可不能這樣糟蹋了,惹的佛祖怪罪。”

如意看她板了臉,立刻嚇的哭了起來。

吳媽心中不忍,揪了一小塊麵糰交給如意,嘟囔著說道:“只是一小塊面而已,打什麼緊,要是佛祖怪罪了,夫人就說是我老婆子吃了。”

呂柘站在門外,說道:“如意,你把麵糰放回去,爹帶你和小狗玩好嗎?”

如意高興的說道:“好。”將麵糰放了回去。

夫人和吳媽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欣慰,吳媽高興的說道:“夫人,少爺這次回來,比從前懂事多了。”

呂柘坐在柳樹下,看著如意拿著柳條逗弄兩隻獒犬,雖說其樂融融,但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慌亂,激情和理想已經遠去,他的世界變的狹小無比,生活簡單而有規律,時間也變的可有可無,不在珍貴。

幾年前,就在這狹小的天地裡,他確定了一個偉大的理想,要用資本主義的制度富強民族國家,可是現在,卻只想守著這份平靜,呂柘嘆息一聲,竟然有些無所適從,難道就這麼一輩子終老?

正想著,一個頭上攢著花的男人走進來,見呂柘坐在柳樹下,徑直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兄弟幾時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哥哥一聲。”

呂柘仔細一看,原來是楊次山來了,連忙站起來說道:“兄弟前幾日剛回來,正準備過幾日到哥哥的府上去賠罪!從前是兄弟不懂事,還望哥哥不要記在心上。”當初大鬧楊次山的壽宴,弄的他在滿堂賓客面前下不來臺,雖然是因為不滿他貪圖權勢,勾結史彌遠將韓侂胄殺死在玉津園,又任用奸妄,將黃秋令提拔為度支郎,但現在呂柘只想平靜生活,陪個罪也不算什麼。

楊次山笑著擺擺手,說道:“這些事情哥哥都已經忘記了,兄弟還提它做什麼!”

呂柘說道:“哥哥大人大量,兄弟感激的很,快請屋裡坐下喝茶。”引著楊次山到正廳坐下,吳媽將如意帶到廚房,夫人親自泡了茶送來,客套幾句,又回廚房去了。

楊次山說道:“這幾年哥哥一直託人尋訪兄弟的下落,只當兄弟還在生氣,故意躲著不肯見我。”看著呂柘有些尷尬的樣子,又是呵呵一笑,說道:“兄弟還記的哥哥從前說的話嗎?”

呂柘一愣,往事過去太久,他還真的有些記不清楚了。

楊次山也不在意,說道:“當初兄弟從永嘉縣回來,我讓兄弟耐心的等待幾年,等到朝局變化之後,自然就會有兄弟施展才華的機會。”

呂柘這才想起來,雖然印象有些模糊了,但依稀記的楊次山說過這樣的話,說是要等到朝局變化之後,在對自己委以重任,不過那時開禧北伐尚未開始,楊次山所籌劃的不過是把自己作為一個棋子,利用自己的才能,為他竊取權力,此時舊話從提,多半還是同樣的心思,說道:“那時兄弟年輕氣盛,行事張狂,現在想來,實在是後悔萬分。”

楊次山又笑了,說道:“兄弟太謙虛了,當初韓侂胄剛愎自用,執意北伐,結果兵敗如山倒,也只有在六合城外,金兵遇見了兄弟才吃了虧。呵呵,葉先生世之大儒,眼光何等之高,亦對兄弟的才能讚賞有加,呵呵!前幾日哥哥與朝中同僚說起我朝的可用之帥才,眾人也都認為當首推兄弟,似畢再遇等,不過是披堅執銳,斬將拔旗的將才。”

呂柘說道:“哥哥誇獎了,兄弟怎麼能比得上畢將軍。”

楊次山說道:“比得上,比得上。”收斂笑容,仔細的打量著呂柘,說道:“這幾年兄弟一定經歷過不少的挫折和苦難,卻仍舊英氣勃勃,含而待發,而朝中自從開禧北伐之後,人才凋零,正是兄弟銳意進取之時。”

呂柘支支吾吾的說道:“兄弟,只怕做不來。”雖然知道楊次山的話有些誇大其詞,自己也應該避開這些是非漩渦,免得被人利用,但就在這間屋子裡,自己曾經像個小丑一樣乖巧的求皇后娘娘恩典一個官職,現在不用自己乞求,楊次山將一頂烏紗帽笑著送了過來,這句推辭的話也說的十分勉強。

楊次山呵呵一笑,岔開話題,說道:“兄弟剛回來,且休息幾日,幾時尋個空子,去看看皇后娘娘,她這幾年也時常掛念著你呢!”微笑著站起來,說道:“哥哥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了兄弟了。”

送走了楊次山,呂柘的心裡總是慌慌的,儘管他一遍遍的告誡自己,楊次山只是在利用自己,他可以給自己官職,但條件是自己必須做一隻聽話的狗,如果自己不聽話,他就會像在永嘉縣那樣將自己一腳踢開。但心裡又十分想知道,楊次山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官職等候自己。

夫人做好了點心,端出來給大家吃,如意抓了一塊棗泥糕,只挑裡面放了糖霜的棗泥吃,弄的一臉都是棗泥,惹的夫人和吳媽哈哈大笑,呂柘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塊,雖然知道楊次山只是想利用自己,但現在他位高權重,黨羽遍佈朝野,倘若因為自己的拒絕而惹怒了他,就連這平靜的生活也沒有了。

夫人說道:“楊大人今天來幹什麼?”

呂柘將楊次山的來意說了,說道:“我不稀罕他給的什麼官職,只是不想惹惱了他。”

夫人說道:“做不做官可以慢慢的說,皇后娘娘那裡倒是該去看看了,這些日子娘只顧著高興,把這事都忘記了。”又對吳媽說道:“吳媽,待會你留下幾塊糕裝好,明日讓柘兒帶進宮去,給皇后娘娘嚐嚐,柘兒的事情沒少麻煩她,走動走動總是應該的。”

吳媽不懂的這些,說道:“少爺不想做就不做,難不成他還能把人綁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呂柘就來到皇宮,門口的侍衛通報後,一個宮女出來領著呂柘進去,皇后娘娘端坐在書桌前,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幾年不見,兄弟比從前更加的結實了。”

呂柘將夫人做的糕呈上去,說道:“多謝姐姐掛念,都是兄弟不懂事,給姐姐添麻煩了,這是我娘新作的糕,姐姐快嚐嚐。”他從前稱呼皇后娘娘為姐姐,是為了套近乎,現在卻是為了撇開官場的身份,為待會推辭官職做鋪墊,他心裡打定主意,倘若待會皇后娘娘提起做官的事,就盡力推辭。

皇后娘娘說道:“這一陣子宮裡的事情多,我也好久沒有去看姨娘了,姨娘身子還好吧?”

呂柘說道:“這些年我總是胡鬧,惹的她不高興,如今他比前些年又消瘦了許多,身子也越發的弱了。”停了停又說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就想陪著我娘,讓她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皇后娘娘眉毛一挑,好像十分意外似的,說道:“你有這份心,那也是應該的,明日我讓宮裡的太醫去給姨娘看看。”

呂柘躬身道謝,說道:“多謝姐姐。”

皇后娘娘說道:“如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燕紅妹妹雖然不在了,可你身邊總該有個女人照顧才好,臨安城裡這麼多年輕姑娘,由著你去選,只要看中了就告訴姐姐一聲,姐姐親自給你下聘禮去,就是王爺家的公主姐姐也給你娶了來。”

呂柘說道:“這個,這個,還不急。”

皇后娘娘說道:“你不急,姨娘可著急的很呢!前幾年我們就張羅著給你說個媳婦,後來出了些事情給耽擱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了了姨娘這個心願。”

呂柘想起細封真美,也知道她對自己有意,雖然他不想承認這一年的時間是兩人的婚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其實……”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說道:“哦,原來弟弟已經有了心上人,不知道是誰家的閨女,你只管告訴姐姐,大不了姐姐到官家那裡給她討個誥命,姐姐就你這一個弟弟,可不能把你委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