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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假如你在野外迷了路

話說幾人迷糊之中等到翌日天晴,圍著火堆坐了一夜,大多灰頭土臉,腰酸背痛。

女子們自要梳洗一番,奈何條件限制,也沒了辦法……

那群書生當中,果然有人著了風寒,半死不活地直哆嗦。曲煙問劉渙當如何處理?

劉渙盡不答覆她,站起身來對那群酸儒道:“老子真想結果了你這群沒用的東西,但上天又好生之德,索性不予為難,指一條明路罷。記好了,此處必是江陵府的轄地無疑,時深秋之際,只要天氣放晴,大江之上必有船隻往來,爾等在江邊等著就是!若再敢跟著我兄弟幾人,別怪老子心狠手辣,哼!”

書生們只是怒罵,“哪個願意跟著你這夥歹人了?若是遇到官府,必告你一狀!”

劉渙也懶得理睬他們,帶著“家眷”朝西邊行去……

劉三道:“渙哥兒,若尋不到人煙,只怕苦了她們。你心中當有計較才是!”

劉渙道:“三哥放心,天無絕人之路。再說,若這點磨難她們也承受不起,那也沒資格再跟著我等了……對了三哥,這些女子當中,不乏美豔之輩,你相中哪個了且直說,我給你做媒呀!”

劉三臉紅道:“哥兒你小聲一些,大事未成,可不敢亂想。”

劉渙嘻嘻一笑,道:“怕甚麼,我不是收了一個麼?”

劉三不願與他多聊這等兒女情長之事,趕緊閃開身去,帶著幾個兄弟到那大船側翻的江邊尋找一番……

可這大江大河畢竟不是一般的小水渠,哪裡還能找到甚麼有用的東西來?便是魏伯惦記那仗義的船家,幾人四下打撈,也沒見著他的屍體,或許是被沖走了……

古來河流,往往自西向東,江陵府便在大江南岸,只要逆流而行,必定到達目的之地。

劉渙想,以前“二萬五千裡長徵”且不能奈何那群“前輩”,這些許路程,當不在話下才是!

射手埋怨道:“這破地方實在奇怪,連個把人煙也看不到,心裡冷寂得慌!”

劉渙道:“老三,那你一定沒有去過北邊!據說那北邊草原之上、黃沙之中,方圓幾百裡之地,別說是人煙,就是飛鳥也看不到半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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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道:“渙哥兒喲,各是各的,這南方煙水之地,怎能與北邊草原大漠相提並論了?我是覺得如孤魂野鬼一般,奇怪這大江兩岸為何人煙稀少。”

魏伯插嘴道:“娃娃們,你們懂甚麼。這大江兩岸的土地稻田,本來最是肥沃,時人怎可能拋棄了這等家園。必是事出有因的。”

射手道:“何因?”

魏伯嘆道:“還不是那可惡的金人,宋室南渡前後,家國飄零,尚有男丁之家,也讓子弟從了軍了。既然從軍,必定生死難料……到了後來,金人幾度南侵,燒殺搶掠自不多說,這大江兩岸乃必爭之地,難免遭了殃。而今得以安歇,尋常百信,哪個還願意來這地方?就算想來,又是些老弱病殘,再無能力翻土種田。再者,更遑論中了田土,又要向朝廷上稅……哎,水生火熱的日子喲,誰願意過?”

這老頭歷來不會說話,便要感慨一番,也是說得羅裡吧嗦,混亂不堪。但他這是由衷之言,說得應景,到底感染了行路中的眾人。

射手道:“******,這仇恨可大了去了,不報都不行!渙哥兒,我們到底何時北上?”

劉渙不厭其煩地道:“北上?就憑你我幾人麼?去了又能成甚麼事?”

射手道:“可……可那是你親口給兄弟們說的,怎地而今變卦了?”

劉渙道:“好兄弟,我帶你們出來,就是為北上做準備的。你以為,這大宋朝只有你一個人想著北上麼,許多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但時機尚未成熟,‘隆興和議’以來,朝廷元氣大傷,而今再論北伐,終是操之過急!”

射手憤怒道:“甚麼都要望朝廷,我看靠不住的。這大宋又不是他老趙家的大宋,還不是天下黎民的大宋麼。實在不行,我們振臂一呼,應者雲集,一路殺上北邊,把仇報了算逑!”

劉渙道:“你這豬腦子,我實話跟你說吧,名不正則言不順,關鍵是沒有靠山的任何舉動,必定成不了氣候!”

射手反駁:“靠山靠山,那老趙家就靠得住了麼?”

劉渙道:“靠不靠得住暫且不論,在天下黎民的心中,官家多少還是有分量的……”

曲煙等人是女兒家,從來不論家國大事,一心只談雪月風花。而今聽了兄弟幾人一番討論,多有大逆不道之言,可既跟了人家,總不好多說話的。

劉渙轉身問曲煙:“你還走得動麼?若實在不行,我背你吧!”

曲煙早習慣了他這赤裸裸的“調戲”,時間一長,倒覺得他是發自肺腑,很有恩愛的情分。她微微搖頭,咬牙道:“你走你的,還怕我跟丟了麼?”

劉渙嬉笑道:“是啊,你這美嬌娘若是走丟了,老子豈不是後悔一輩子!”

射手等兄弟聞言,大罵一聲“噁心”,然後快步走了……

劉渙也不理他們,轉來一把抱起曲煙,粗魯地往肩上一放,道:“你怕甚麼羞?我倆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了的!”

曲煙假意針扎片刻,便老實下來,安心地呆在他的背上,小聲問道:“我那些姐妹們也走得累了,你不叫你兄弟們去幫幫忙?”

劉渙道:“那我管不了,我心中只有你!”

曲煙嬌呵道:“你這人真無情!”

話是這般說,可她心底早樂翻天了,美滋滋的……

身後那群書生說也奇怪,盡有幾個人還是不離不棄地跟著他們,有人指指點點道:“兄臺你看,那賤人真矯情。光天化日之下,盡和那賊子勾肩搭背起來!”

另一人道:“算了,我算是想明白了,這夥人定不是匪盜!是想,這天底下哪有這樣子的匪盜?”

一人不滿反駁道:“你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盡為他們說起好話來?你忘了那日在船上之時,那小賊一刀便殺了一個兄弟麼?”

那人回道:“這……好好好,你們都是高雅之士,可既然認定人家是匪盜,為何還不離不棄地跟著人家呢?”

他這一問,眾人都是無從答覆,其實在心底早不認為劉渙等人是什麼“水盜強人”了的,偏偏不願意承認,真是自作孽!

曲煙道:“算了,你放我下來吧。真不知這還得行多久!”

劉渙道:“再背你一時半刻罷。煙兒,假如你在野外迷路,可如何處理啊?”

曲煙不願意道:“不準你叫我煙兒,我比你大些,得叫姐姐才是!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沒想過呢。”

劉渙道:“要是你在野外迷了路,可千萬別慌張,大自然有很多天然的提示,會幫助你辨清方向……”

曲煙道:“如何講?”

劉渙答道:“假如你在野外迷路……然後背誦起了‘小學課文’,一直喋喋不休,拖聲拖氣……”

曲煙被他逗樂了,喜道:“你這又不是和尚唸經,說了一大通,好生彆扭!”

劉渙道:“怎地,我說得不對麼?”

曲煙道:“對不對我哪曉得?反正只要是你說的,我信就是了!”

劉渙罵道:“你這傻婆娘,老子在傳你真理,你卻這幅無所謂的態度,下來自己走!”他言畢把曲煙放下身來。

曲煙一個不願意,可惹了他生氣,當下不好再賴著,更不好開口哀求。

她時不時地討好劉渙,道:“哎喲,你生哪門子氣了?來來來,姐姐給你唱個曲吧!”

劉渙氣道:“不想聽,老子可沒賞錢給你!”

這新夫妻吵了架,總是很有看頭。曲煙的姐妹們也不調和,在旁邊指指點點的,一時間,盡不覺得趕路辛苦……

幾人帶了女眷,難免慢些,一路上停停走走,又歇息一番,腳都磨起了水泡。

好在正如劉渙所說——“天無絕人之路”,他們看到了江面一艘打漁船,有得一個老翁,戴著草帽,正在收網……

幾人欣喜若狂……

劉渙吩咐道:“三哥,身上的金銀可還在?”

劉三一拍背上的包裹,道:“渙哥兒放心,妥妥的,一文錢都丟不了!”

劉渙心中一暖,暗道這劉三做事就是可靠。便如在前世“西遊記”之中的那沙和尚一般,挑著擔子默默跟隨,那他媽才叫“不離不棄”!

他道:“三哥歷來有心,你做事,兄弟們真是無話可說。”

劉三道:“得嘞,渙哥兒也別誇讚我了,有何吩咐直說就是!”

劉渙嘿嘿一笑,道:“三哥真是明白人,一點就通。這還不簡單麼,你帶上錢財去找那老翁,到了繁華的渡口顧一艘大船來,接了兄弟們,直往江陵府而去……”

劉三道:“你不怕我帶著錢跑了麼?”

劉渙笑道:“三哥也來說笑了,這一路之上,歷經多少風雨,兄弟幾個患難與共,我還信不過你?”

劉三道:“那是!在我心底,榮華富貴都比不過情分呢。哥兒等著就是!”說完轉身走了……

劉渙幾人又找來柴火,好在黃昏之中避避寒。射手重操舊業,打來野味,全是些野鴨子。

劉渙歡喜道:“你們不知道,這鴨子烤來吃最好不過,等它考得流油,金黃金黃之時,若再配上佐料,嘖嘖……給個皇帝也不換!”

聽他說得這般牛逼,眾人口水直流,翹首以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