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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紅雀在後

這軍旅之人,可是從不輕易行跪拜之禮的。可那姓王的軍官,盡然朝一個秀才身份之人跪了下去,這事有些說不過去了……

還好劉三趕來及時,否則劉渙當真有口難辯。他很慶幸地得了自由之身,心中自是憤怒無比,可而今大事要緊,他也不好行那鼠目寸光、心胸狹窄之事。

只見他親自附身、扶起地上的軍官,罵道:“******,你這姓王的兄弟還真他媽有勁,踢得老子好痛!”

那軍官一個突兀,本以為會被劉渙狠心報復一番,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大有來頭,若他稟明官家,一陣煽風點火,被滅九族的,說不得就是他自己了……可這劉秀才只是嬉罵一聲,卻不見他如何憤怒。

王姓軍官吞吐道:“我……我對不住劉秀才……”

劉渙哈哈一笑,再次罵道:“算逑!也怪老子太沖了!你叫甚麼名字來著?****的,有這等本事,不去臨安府謀個禁軍首領,呆在這夔州作甚?”

那人道:“不才王衝!字公謀,本是有姓無名的山野痞夫,年幼時被宣撫使王炎王大人相中,隨了軍旅,投身國難,後來進了王大人幕府,名和字都是大人給起的。”

劉渙聞言一驚,暗想道,“怪不得**一副殺人不眨眼的樣子,魁梧壯實的身體上,剛正不阿的氣度倒是顯得牛逼,原來是王炎的手下,這就好說了。”他“哦”了一聲,嘆道:“嘿,老子就說嘛,原來你還有這層干係,王衝兄弟,可你不呆在成都府,跑來夔州做甚麼?”

王衝答道:“劉秀才有所不知,我是受了我家大人的命令,來夔州尋陸大人,向他學習本事的。我家大人說了,夔州知州、陸游陸大人才學了得,統兵有佳,叫我好生來請教,學了真本事後,回去給支隊伍帶帶。”

劉渙道:“行了,呵,王大人倒是有眼光的,陸游大人確實是難得的人才,這等美差落在你的身上,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和劉渙一通談話,這人盡忘記了剛才的誤會和尬尷,心中一陣爽朗,暗道:“怪不得陸大人整日宣揚,說他有一個從未謀面的朋友,姓劉名渙,是人中龍鳳……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劉秀才之心胸與氣度,非是常人能及!”

見得大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劉渙正色道:“呆著做甚麼,兄弟們下這谷中來的目的,想必陸大人並非全盡給你們說過,此事涉及一些辛秘,小子當下也不好說……正事要緊,老九,你去下山的路上等著,招呼下得谷中的兄弟們,到了以後,就地整隊,隱藏起來,你留下暗號,不時自有人來喚你!三哥,除了我和射手以外,魏伯和一眾兄弟全盡被迷藥迷倒了,此時正關押在一處地牢之中,我們去救將出來。”

說完就要動身,王衝卻道:“渙哥兒,那我和一眾兄弟們又該如何安排?”

劉渙納悶道:“這個嘛……王大哥是隸屬是王炎宣撫使,而今又是陸大人的轄地,我一介秀才,倒是不敢宣兵奪主,就算敢,也不知如何安排呀!”

王炎一聽,臉紅道:“兄弟說的哪裡話,我們潛入此谷,便是來配合你的,陸大人早有安排了,你說吧!”

劉渙裝了一把高風亮節,當刻不再矯情,道:“如此,便請大哥帶上兄弟們,我等先行救人吧……實不相瞞,這谷中一切變幻萬千,非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等此事過後,我保證陸大人和眾家兄弟得朝廷賞賜,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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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聽他說甚麼“朝廷賞賜”,自然不明所以,可想必他偌大名聲的劉秀才,當不會信口開河才是……

又說那射手老三,化名“劉躍”,此刻正警惕地埋伏在地牢外間,他心煩意亂地等待著,又是焦心外界情況,又不敢妄自離開,真是七上八下。

他一支靜靜觀察——果然,許久過後,有得腳步聲響,其聽聲分析,來人人數在三至五個之間,想必定是前來處理魏伯眾人的“盜墓賊”無疑,他感慨道“渙哥兒所料不錯啊,這夥人來得好快!”

射手趕緊摸出匕首,找了一個有利於偷襲的位置……

不多時,幾個苗人“嘰嘰呱呱”地打著苗語來到地牢旁邊,人數正好四個,透過昏暗燭光,見得為首之人便是那日拼命向他灌酒的漢子,其手中拿了一把彎刀,背上捆著一大堆麻袋,後面的三人各有武器,一字排開,顯得懶散而囂張。

射手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殺意畢現,緊緊地握住匕首。

說時遲,那時快!

那夥人才一一走過,射手鬼魅現身,無聲無息地割破了最後一人的喉嚨。

“啪”的一聲,那人倒地造成響動,死於非命!

第三人才一轉身,突覺得脖子一涼,怒目圓睜,也是見了閻王!

第二人迅疾回頭,卻被一把匕首刺進了心口,鮮血汩汩而流,疼痛傳來,大腦還未反應完全,一個恍惚,倒地抽搐!

第一人趕緊閃開身去,透著燭光,正見得一個人快步欺來,他拿起手中彎刀就要格擋。卻不知,來人實在狡猾,突然剎住腳步,匕首脫手而出,被當成暗器射來,他的彎刀舉在胸前,那暗器卻刺進他的小腹位置,雖不致命,但疼得厲害。

“哎喲”一聲!那人呼喊出來!

他又驚又怒,可為時已晚,只見那人飛身而至,一腳踢在他的彎刀之上,他步步後退,還未站穩腳跟,但覺刺在小腹之上的匕首行來一股狠力,原來是來人附加力量於匕首之上。

於此,那匕首全部刺進他的小腹之中,他疼得死去活來,彎刀才舉到一半,便發現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他實在沒想到,做了一輩子的“地鼠”,卻在“地底下”遭了殃,連對手的面容都未看清楚呢……

這一切快捷無比,射手長長吁氣,罵道:“******,沒了短弩,實在不便,否則這幾條雜魚,怎可能用上這般久的時間?”

哪曉得他話剛說完,還未來得及打掃“戰場”,卻聽得外面一聲嬉笑道:“是麼,沒了弓箭,你便是個短腿瘸子咯?”

射手聞言,先驚後定!淡然道:“渙哥兒,你總算來了,這地牢黑乎乎的,真他媽寂寞!”

人未到,聲先至。

果然一個眨眼之間,劉渙帶著劉三,以及一夥兵卒,迅疾地走了進來。

射手驚愕暗道,“這他媽還真能帶一隻兵來,天了,渙哥兒乃神人也!”

劉渙見得地上屍體,問道:“用了多長時間?”

射手道:“十個呼吸!”

劉渙罵道:“太慢了,女人都比你快呢!”

射手反駁道:“我……我這不是短弩不在嘛,否則何須十個呼吸,兩個呼吸不到就夠了!”

身後王衝聞言,心中驚起滔天巨浪,暗道,“天了,這樣還慢,這信州的劉渙到底是個甚麼人啊?”

可來不及他多想,卻聽劉渙正色道:“王大哥,我家伯父和一眾兄弟都被困在這地牢之中,還得麻煩幾位哥哥了。”

王衝聞言朝下面望去,藉助燭光一探,果然有六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下面,全被捆成了“大粽子”。

他又見劉渙謙遜,處處予人以禮,全不提及半點恩怨,當刻爽朗道:“渙哥兒說的哪裡話!兄弟們,救人要緊!”

人多就是力量大,這夥訓練有素的人,動作自也不慢,不多時,便把地牢中幾個昏迷的人救了上來。

王衝正要詢問劉渙下一步打算,劉渙卻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噓,有人!”

眾人聞言,趕緊警惕起來,附耳一聽,果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劉三小聲道:“一號,如何?”

劉渙答道:“要活的!”

劉三點頭答覆,與射手摸上前去,等著魚兒上鉤。

王衝再次看到,這幾人的對話好生短促,半點多餘的字句都沒有,行動之迅疾,恐怕便是臨安府的禁軍,也不見得這般幹淨利索……

幾人一言不發,這地道中安靜非凡,自個兒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清晰明了。

來人腳步之聲越來越大,距離越來越近……

還在沉吟之中,陡然聞得:“哪……”

一聲未完全說出口的話,洞中再次恢復了詭異的安靜。

劉渙罵道:“太慢了!”

劉三答覆道:“太黑了,這人個頭極高,料錯方位了。”

劉渙道:“休得解釋,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各領杖責!”

他本是要在王衝一夥人的面前裝一把,卻不知這話被王衝聽後,更是不得了了,一個秀才而已,盡敢對朝廷官兵說“自領杖責”……

射手把那人反綁起來,問劉渙:“一號,如何處理?”

劉渙道:“哼!這條雜魚可是顯眼得很啊,不是那黑婆娘的左右之人麼?怎地不去挖盜洞探寶,跑回來作甚?把他弄醒,問明由來再說!”

射手聽說要把那人“弄醒”,還要“問明由來”,這不是活脫脫“嚴刑拷打”的折磨手段麼?便在信州鵝湖山之時,劉渙傳授了他們好多“變態”的手段,卻不怎麼用過,他此刻盡然無端端地興奮起來,道:“嘿嘿,交給我吧……喲……哥哥們可得躲開一些……”

王衝不解道:“兄弟這是?”

射手道:“大哥,待會而這人定會歇斯底里地嚎叫,吵人得很的。”

王衝還是不明所以,要向劉渙請教,卻見劉渙和劉三二人哈哈大笑,也不答覆……

果然,經過幾十輪殺豬一般的慘叫以後,這條雜魚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回來的目的,之後復又昏死過去。

劉渙點頭怒罵:“******,那黑婆娘好生歹毒,若不是看在魏伯‘搞’過她的份上,起碼我等早活不到今日的。”

射手道:“既如此,下一步怎麼辦?”

劉渙道:“將計就計!”

王衝熱血早被點燃,彷彿此番不是在捉賊剿匪,而是沙場點兵,他一抱拳道:“還請渙哥兒示下!”

劉渙道:“不敢當!三哥,你出了地道,帶陸大人等一眾兄弟前來,聚集於地道中那塊空地上,陸大人定會安排哨崗在外面,但請他萬分注意,外間的哨崗不得命令,萬萬不可隨意行事!王大哥、老三,我們把我家伯父等人抬到一處安全之地,還請大哥安排一人細心照料……把此人弄醒,威逼他去盜洞外面,叫那夥苗人的孩子與老弱們回到地道中來。******,那黑婆娘不是要探寶麼,老子們且不打草驚蛇,等她探秘有成,來個人贓並獲,兄弟們等著升官發財就是了……”

幾人聞聲而動,全無半分拖沓,一切僅僅有條,等著好戲上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