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十九塊軍牌
又是慘烈無比的兩天，奉命防守北牆的前軍李子玉部傷亡慘重，從最初入駐原武的三千人，只剩下不足一千人，成建制的只有小李將軍手裡一直沒舍得動用的王牌部隊——驍騎營！就連也視若寶貝的三百弓箭手也剩下二百人不到。儘管如此，憑藉著心中一腔熱血，在吉倩王貴等人撥兵援助下，北城沒有讓任何一個金兵爬上城頭！
李子玉的脾氣這兩天也越來越暴躁，時而沉默不語，時而狂暴異常，動不動就破口大罵，對這一些犯了小錯的士卒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可沒人會怨恨他，這些活下來的士卒都知道小李將軍已經兩天兩夜沒閉眼了，白天忙著守城，到了晚上大家都累得睡著了，他還要親手給白天戰死的弟兄整理遺體，收集骨灰，現如今嘴上滿是水泡。
將士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雖然李子玉不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姓名，但是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一起保衛原武城生死相依的兄弟，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恍惚間彷彿又看到了阿成，那個先自己一步而去的的好兄弟。每當夜深人靜自己在為將士遺體擦拭血跡的時候，誰又知道一向笑不離臉的的小李將軍流了多少眼淚，原武一戰徹底的將李子玉那顆看似堅強實則很是脆弱的內心暴露了出來。
日落西山，一天的攻防戰終於落下帷幕，金軍步兵退去，騎兵依舊在遠處放著箭矢進行掩護。忽然，一個士卒中箭倒在了李子玉身邊，李子玉急忙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只見胸口中箭，年輕的臉上滿是痛苦。看著抱著自己的李子玉，年輕士卒想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來，只有一口口不斷湧出的鮮血。見他這副樣子，李子玉知道是沒救了，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一隻手緊緊抓住他顫抖的手，另一只手伸到年輕士卒的脖子上把他的軍牌扯了下來。放在年輕士卒眼前讓他看了看，便將軍牌收進懷裡，這，已經是李子玉這兩天親手收起的第十九塊軍牌了！
將緩緩閉上雙眼的的士卒放在地上，李子玉站起身來向趕過來的岳飛迎去。看著雙目佈滿血絲的李子玉，岳飛輕聲道：“子玉，要不你的人先下去，我讓王貴過來接防？”李子玉搖了搖頭，問道：“將軍，前來接應我們的人可有訊息送來？”岳飛輕輕的搖了搖頭：“還沒有，想是路上遇到什麼麻煩了吧！”“操，老子在這裡拼命，他們死哪裡去了！”李子玉當即爆了粗口，眼裡殺氣隱現。
岳飛別沒有責怪他，只是說道：“子玉，稍安勿躁，我們再等一天看看。”李子玉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氣惱的跟著點頭了。
………………
豎日清晨，李子玉按時站在了城牆上，將剩餘的二百弓箭手調上城牆開始準備箭矢。果然，剛剛把箭矢準備妥當，金兵大營就戰鼓齊鳴，號角連連，按時發起了進攻。
腦袋上纏著一塊血跡斑斑的白布趴在城頭負責觀察金兵距離的張德彪眉頭慢慢的擰了起來，回頭衝也擺弄著一張弓的李子玉喊道：“大人，你看那是什麼！”李子玉只好放下手裡的弓箭，跟在趴在城牆上望了起來，只見遠處的金兵大營裡正緩慢的推出一個個大怪物，推到城下約三裡外就停了下來一字排開。這時李子玉終於看清這是什麼玩意了，原來是一個底座加根大樹幹做成的東西。小李將軍也從未見過這東西，和張德彪大眼瞪著小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眉目來。無奈之下，李子玉衝一旁正細心操持自家寶貝的徐萬誠喊道：“老徐，你看那些是什麼東西？”
徐萬誠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活計跑了過來，這一看可不要緊，當下就變了臉色，失聲道：“拋……拋石機！”接著扭頭對李子玉說道：“大人，這是拋石機，快讓兄弟們都躲到城下去！”說罷也不理會依舊是一頭霧水的小李將軍，對著那些正擺弄神武大將軍的士卒們大喊道：“快把大炮給我推進城樓！”士卒們一愣，也不問什麼原因，藉著炮身下邊的圓木就往城門樓子裡推去。雖然還是沒弄懂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小李將軍一看平時仗著手底下有三十門神武大將軍對金兵不屑一顧的徐萬誠這幅驚慌失措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妙，跟著大喊道：“快撤，所有人都退到城下藏起來！”
一聽小李將軍下令，也是滿心納悶的士卒們拿起準備在腳下的兵刃就往城下跑去，轉眼間城頭就只剩下小李將軍和張德彪二人。李子玉回頭一看張德彪還在，喝道：“快下去啊！”張德彪嘟囔道：“大人你咋不下去呢！”“靠，讓你下去就下去，哪來那麼多廢話，老子要留下來看看到底是些什麼東西。”說著，連踢帶踹的把張德彪趕了下去。看著走在牆梯張德彪一步三回頭的怨婦樣，小李將軍有嘟嘟囔囔的罵了幾句，正待回頭，猛聽得一聲尖嘯劃破長空，條件反射般的臥倒在地，接著便是一聲巨響，幾塊碎石便砸落在小李將軍的背上。小李將軍驚訝的抬起腦袋一瞅，就見面前的牆垛不知何時塌了一半，急忙爬起就往身後的牆垛衝去，趴在上邊向遠處的那些大怪物望去，一看，小李將軍便僵在那裡，就見那些大怪物身上大樹幹像小時候玩過的蹺蹺板一樣，前頭一著地，後邊就翹了起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跟著便被拋了出來，如此接二連三的拋起，轉眼就就有十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向城頭飛來。
看著越飛越近、越變越大的黑色物體，回過神來的李子玉急忙趴在了牆垛下雙臂護著腦袋身體縮成一團。接著便聽到幾聲‘嗵嗵嗵’的巨響在城頭響起，瞬時間碎石亂飛，小李將軍縮成一團的身體也狠狠的挨了幾下子，就一個感覺——疼！聲響一停，就聽得城牆下傳來一聲狼嚎：“啊——我的寶貝！”這是徐萬誠那廝的聲音，小李將軍不由得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城門樓子塌了一半，神武大將軍被埋了！顧不得那些鐵疙瘩，小李將軍剛要閉眼做縮頭烏龜等待金兵的下一陣攻擊，就見岳飛帶著幾個侍衛貓著腰向這邊跑來。
小李將軍一驚，慌忙爬起來向岳飛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喊：“快趴下！”岳飛幾人一愣，急忙臥倒在地。聽著幾聲尖嘯響起，李子玉一個虎撲就將臥倒在地的岳飛給壓在了身下。又是一陣巨響，碎石亂飛過去，小李將軍捂著腰在地上翻了個滾哀嚎了起來。岳飛一驚，急忙爬起來將小李將軍的戰甲撩起，腰間一片紫青，伸手摸了一下，岳飛松了口氣說道：“沒事，骨頭沒斷。”“啊？沒斷啊，嚇死我了。”小李將軍眼睛眯開一條縫說道，岳飛見他這副樣子，不由得笑了笑說道：“沒斷。”小李將軍這才捂著腰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指著城外說道：“將軍，他們用拋石機。”岳飛早就知道是拋石機了，別的東西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威力。
看著岳飛眉頭緊皺，小李將軍問道：“將軍怎麼辦啊？”嶽老大虎牙一咬，彪悍道：“沒得辦，只能拿人命填了！”說著，扭頭對幾個侍衛喝道：“前去吉倩王貴處傳令，讓他們留下必要的五百人防守，把剩餘的人馬全部調到北牆！”看著幾個侍衛冒著零零散散落下的巨石快步跑去，岳飛扭頭趴在牆垛上向下一看，就見遠處的金兵已經開始扛起雲梯向這邊跑來，距城不足一裡。見此情形，扭頭對李子玉說道：“子玉，讓人上來吧，不用太多。”雖然頭上還不時的有巨石掉落，可李子玉也知道士卒們這時也只能冒著被砸扁的危險上來了，衝岳飛點了點頭就跑到後邊衝躲在城牆根下的士卒們喊道：“張亮，點齊五百人馬快快上城來！”張亮喊了聲是，趕緊點齊五百人馬就跑上城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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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經有些腳快的金兵到了城下，岳飛伸手拿起一張不知是誰遺落在城頭的一石弓抓起一支箭頭還帶有鮮血的箭矢就搭在弓上，根本沒有瞄準的動作，直接就鬆開了緊握弓弦的右手，接著就見衝在最前面的那名金兵額頭中箭，栽倒在地。靠，強人，小李將軍一直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老大竟然還有這一手絕技，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有樣學樣的拿起強弓箭矢，玩過槍懂得三點一線基本原理的小李將軍也射了一箭。雖然也扎到人了，可是明明指的胸口，那金兵卻是胯下中箭，雖然更慘，卻是讓小李將軍懊惱不已，這技術也忒菜了吧！
不過也沒辦法，只好將錯就錯，指著胸口玩射襠大業了。一時間，城下金兵看著捂著襠部慘嚎的同伴，紛紛膽戰心驚，為自己的兄弟擔心不已！
這時，張亮業已帶著五百健卒登上城頭，抱起石頭就砸了下去，一時間，小李將軍射襠箭的威力便被大石頭給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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