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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援軍

河口一戰,曹操確實打出了聲望。陳沖當日將奏表上報後,天子閱覽,再三斟酌,仍覺得有所不妥,次日再見陳沖,說想要更改賞賜。

除去個人的信件與任用邊讓的詔書外, 陳沖本打算以簡雍作為朝使,攜三千萬錢炎興五銖與六十萬斛麥面,作為犒賞軍資。並在河南郡內劃八百戶新設漢昌鄉,作為曹操食邑,加封曹操為漢昌鄉侯。

但天子的意思卻仍是嫌少,說關東難得有良臣如曹卿, 不可薄待,於是又拔擢曹操為前將軍,增戶兩百, 賜中興劍一把,以示皇恩優握。自此,先帝打造的三柄中興劍全部有了新主,一柄予劉備,一柄予呂布,一柄予曹操。朝野聞之,皆以其為美談,將三人合稱為中興三將。

只是朝野的想法無益於兗州的戰事。曹操攻下三郡後,暫時於任城休整,而劉備率大軍趕到時,已是九月初三了。他們往東繼續進軍,花半月時間擴大戰果,又成功攻下魯國與東平國,兵臨濟北國下。

在臨淄之亂發生後的短短三個月時間裡,曾經擁眾六十餘萬,勐士十餘萬的黑山軍,就已淪落到大部潰散, 投降如戰士僅剩三萬餘人的落魄地步。他們如今侷促於濟北國中, 在這片方圓不過百里的區域,不得不迎擊四倍於幾的強敵。

此時的漢軍兵分兩路,一路由劉備率領,駐紮在富城,一路由曹操率領,駐紮在寧陽。兩路互為犄角,兵鋒直指盧縣、剛縣。張方受此逼迫下,也不得不繼續收縮兵力,放棄北部諸城,困守蛇丘與剛縣二城。他已向臨淄遞了降表,請求這些往日同袍能看在曾同徵同戰的舊情上,救他一命。

而此時,漢軍中的五個青年軍官攀上皮山,在山頂打量著剛縣周遭的地形。

“這要打下來,恐怕並不容易吧!”說話的青年人乃是法正,此時他身穿一身輕裝戎服,頭戴赤幘,上著圓領錦衣, 下著長褲鹿皮靴,混不似去年面見陳沖時的儒生模樣。而與他同行的, 皆是劉備幕府中官僚,分別是孟達、朱皓、衛覬、皇甫堅壽。

他這麼對同行人發出感慨,用手指順著汶水自西向東指過,皮山上的視野開闊,加之兩城地處平原,眾人正可看見北岸的蛇丘與南岸的剛縣。

隨行的孟達大不以為然,他亦指著兩城說:“孝直何出此言?這兩城雖倚水互助,但我軍水軍遠勝於賊。只需令關將軍浮舟入水,斷其往來,也不過是兩座孤城罷了,我軍五倍於敵,正可圍城三面,又有何懼?”

法正聞言一笑,對孟達搖頭說:“子度,你怎麼忘了,馬上就是冬日了。隆冬深寒,江河生冰,哪裡還有什麼水軍可言呢?”孟達本字子敬,但孟達聽聞劉備叔父名叫劉子敬,便為避諱改字為子度,故而法正如此稱呼。

孟達鬧了個臉紅,他訕訕說:“即便如此,我軍想要破城,恐怕也不難吧!”

法正凝視著兩座城池,慢慢道:“不然,冬日破城最為難辦。天寒地凍下,一者將士手指冰冷,難以攀爬蟻附,二者土地堅硬,不易造作土山,三者接連行軍大戰,人心思歸……”

說到此處,法正也不再言語,但孟達等人也都能想象攻城時的種種困難,面色不覺變得有些難看了。只有朱儁之子朱皓隨軍上過戰場,笑說道:“孝直說得確實不錯,但黑山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戰場上,士氣為先,如今他們背井離鄉,坐守愁城,若無援軍來救,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擔憂的就是偽朝的援軍啊!”法正大聲說道,他先指向西北處隱隱約約的天際:“那裡是雲蒙山”,又指向腳下向東南連綿起伏的山脈:“那裡是石門山”,而後據此分析說:“若是有賊軍緣雲蒙山而來,正可斷北路退路,令我軍進退不得。若是有賊軍緣石門山北上,則可越過冰河,忽擊北路於城下,而南路難以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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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於此,法正一刻也等不住了,他翻身上馬,對同袍們說:“走,我要勸言大將軍,撤掉北路兵馬,先集中兵力,攻破剛縣!”說罷,他也不等其餘人回應,一聲高喝,他便打馬下山去了。

這五人相處了一年,也都知道法正性急如霹靂,因此也不見怪,而是趕緊乘馬追上。一行人下了皮山,西行二十三裡,而後渡過汶水,北上六裡,終於抵達漢軍的主營。

他們找到劉備時,劉備正與張飛等人檢閱剛運來的一批器械。這批器械中有一些保養不善,有些刀斧生了鏽跡,故而張飛極為不滿,正當眾訓斥運送的士卒。張飛屠夫出身,論罵人軍中無人是他對手,受訓的幾名都伯漲得滿臉通紅,拳頭都攥成紫色。

劉備看見法正一行人走過來,面上露出微笑。回頭先把張飛拉了下來,讓這些都伯帶人自己去磨刀,對他們強調下不為例。四名都伯如蒙大赦,趕緊和士卒們推著器械向庫府中走去。

這時候,劉備才對法正等人緩緩說道:“孝直說今日去打探地形?成果如何?有何發現?”

法正沒有藏私,立刻將自己今日所得與建議告之劉備,又說:“賊軍僅剩兩城,已是山窮水盡的地步,可如今還不投降,定然是求了援軍。將軍切不可大意小覷,此戰不勝,則朝廷威名倒地,而賊軍又死而復生矣!”

劉備聞言卻露出難色。他心想,如今我兵分兩路,正是想要於兗州立威,勝上一仗,與南路的孟德顯出不同來。此時再更改佈置,讓北路與南路匯合,即使打勝了,又有何用呢?無非又是說孟德用兵無兩罷了。

他心裡合計罷,嘴上卻不能這麼說,只聽他道:“孝直說得自然有理。但我軍現在乘勝追擊,在未敗之下,謹慎過甚,也會影響軍心。且只攻一城,難收全功,還不知要苦戰多久,若攻蛇丘時,敵軍有援軍出動,也是好事啊!這兩年國家難以平賊,不正是因為賊軍深溝高壘,不肯出城嗎?若真有賊援,這該是我軍的喜事啊!正可在此處將群賊一蕩而平!”

此言說罷,法正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他轉念一想,自古以來行軍作戰,都是希望戰事越有把握越好,哪有說希望敵軍越多越好的,看來眼前這位主公,是心中有顧慮啊!

於是建議說,如果要強打蛇丘,就須在雲蒙山與皮山處各設一營壘,分兵駐守,以作掩護,如此才不至於內外受敵。劉備也覺得此計不錯,便點頭同意了。

轉眼間三日過去,已是九月二十七。當日辰時,劉備召開軍議,談及南路的曹操已於二十五日開始攻城,並問各將左準備的如何。眾將士氣高漲,都說已準備完全,只等開戰了。

劉備見狀極為滿意,便以劉密、太史慈、王勝三人為前鋒,各率萬人,於午時之後開始攻城。

在漢軍準備的這些時日裡,黑山軍自然也沒有閒著。他們精心修繕蛇丘城內外工事:城外有壕溝外壘望樓,城內有甬道甕城馬牆,牆頭有弩臺木簾渠答,牆腳有蒺梨地聽滾石,種種措施不一而足,彷佛要與此城同生共死。

但劉備此行兵力充足,輜重糧秣也沒有值得憂慮的,黑山軍固然準備萬全,但仍然無法阻擋漢軍前進的腳步。

劉備每日派遣軍士進攻,不須催逼進度。只定下目標,今日拔除一座望樓,明日處理一段壕溝,加之並人悍不畏死,半月時間裡,蛇丘的外郭便為漢軍攻破,所有壕溝也為漢軍填平,而後在劉備指揮下,諸將開始在四面堆積土山,按照如此速度推演下去,蛇丘城恐怕再多撐一個月,就定然會被漢軍所拿下了。

劉備對此極為滿意,又多次遣使去詢問剛縣那邊的戰況。

與蛇丘這邊不同,剛縣戰事則困難得多。畢竟雙方正可謂血海深仇:張方殺曹操滿門在前,而曹操屠濮陽在後,張方辱罵曹操,曹操便用首級築成京觀。此仇此恨,唯有血水能夠沖刷。到後來,曹操將京觀中首級的舌頭割下,扔進城內,用以威嚇。張方仍舊派專人辱罵曹操父祖,又把城中豬的耳朵割下來,回扔給曹軍,作為侮辱。

半月下來,雙方損失慘重,軍中漸漸染起疫病,每個時辰都有倒下嘔吐的戰士。但即便如此,雙方也都殺紅了眼,沒人肯示弱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黑山軍苦苦盼望的援軍終於到了。

一支四萬人左右的大軍,自泰山群山中緩緩走出。他們高舉著畫有山日雲紋的旗幟,駐紮在蛇丘以北五十裡的肥城一帶。那裡北有牛山,南有白雲山,是由兩片山麓圍成的一道狹小平原,而在白雲山的更南方,便是雲蒙山,山下便是漢軍的糧道。

又有一支三萬人左右的軍團,自沂蒙山穿過魯國渡過泗水,迅疾攻下已為曹軍佔據的汶陽。他們的旗幟上紋有素色的波浪,穿著也與尋常黃巾不同,穿長褲窄袖,類似胡服。關羽一聽便知曉,是白波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