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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欺詐者

顧俊接到電話沒有猶豫,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柳柔所在的酒吧。來到包廂的時候,顧俊發現柳柔和莫敏兒都已經被灌醉了,對於圈子裡面的潛規則,顧俊雖然心中不喜,可是沒有反抗的能力。面對一線的製作人,即使是背後靠著顧家,他也沒有完全的實力將柳柔和莫敏兒一起帶走。在那種情況下,他委協了,他能夠用柳柔是自己女朋友的名義帶走柳柔,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的藉口來將莫敏兒也一起帶走。

顧俊心中覺得在娛樂圈裡面,他不是一個救世主,所以他不會對無關緊要的人來付出廉價的同情心,想要成名就要有那個覺悟來承擔自己的選擇。顧俊在那一刻壓下了心中的不安,選擇了只帶走柳柔一個人。

柳柔清醒過來以後,顧俊自己有問過她為什麼會去見製作人,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柳柔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莫敏兒的主意,她只是擔心好友,所以才會陪著莫敏兒一起去的。聽了柳柔的解釋,顧俊心中的愧疚真接消失了大半,對於莫敏兒差點連累了柳柔的事情非常的不滿。本來他聽到柳柔說新劇的主角選為莫敏兒,他不由嘲笑了自己,居然會心軟,還好自己沒有多管閒事,否則壞了別人的前程到成了他的不是了。但是隨後不久就傳出了莫敏兒自殺的訊息,這讓顧俊心中有種難以描述的悲傷。

聽到莫敏自殺的訊息,顧俊第一感覺是這是一個玩笑,當確認了這個事實以後,顧俊感到心中悶悶的,在某個瞬間就好像自己的喉嚨被扼住了一般,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自己有的時候也會做出假設,如果當時將莫敏兒一起帶走,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這樣的情緒反覆困繞著他,一點點折磨著他的神經,當承受不了心中的壓力的時候,他問柳柔是不是恨他沒有將莫敏兒一起給救出來。

柳柔告訴他,她雖然很傷心,但是不會怪他,因為這也是他沒有辦法所控制的事情。她很難過,沒有想到好友會那麼的剛烈。明明好友說過會付出一切努力在娛樂圈打拼的,卻因為這件事情而選擇了不歸路。

顧俊感到柳柔的話給了他藉口來原諒自己,他沒有錯,一切都是因為莫敏兒虛榮,所以才自食惡果,他沒有必要感到良心不安。他一天天大欺騙著自己,到最後莫敏兒在他心中的形象定格在了一個虛榮的,無關的人身上。

他逃避了三年的事情一下子攤開在了陽光底下,他再也沒有勇氣來欺騙自己了。一滴眼淚滴落在了泛黃的筆記本上,上面的字開始暈染開來。顧俊看著日記本上清秀的字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好模糊,他記不清記憶中只有幾面之緣的女孩長相是什麼樣子,只記得對方似乎有著很美的笑容,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莫敏兒的模樣。

“顧俊,其實你很早就發現了柳柔的問題了,是不是?”將血淋淋的真相攤開放在兒子的面前,顧母人心情也如同烏雲密佈的雨天,潮溼而陰暗。作為一個母親,她疼愛自己的孩子,但是絕對不會溺愛自己的孩子。作為一個男人,必須要有勇氣去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顧俊感覺自己的嗓子如同生鏽了一般,他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俊,你從小觀察力就很強,也非常的優秀。但是這也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你過於自信而甚至是自傲。你固執地相信著你認為是正確的事情,即使這件事情有著不合理的地方,你也會自己為其找理由,找藉口,來論證你做的事情是對的。莫敏兒的事情我相信你絕對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你是在欺騙你自己的心,活在了自己編織的夢裡面。”顧母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顧俊的問題,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顧俊的夢給撕碎,讓他能夠看到現實的一面。

“媽媽,不要再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顧俊的聲音如同瀕臨死亡的羔羊的哀鳴,他覺得心臟有種要破碎的感覺,沒有什麼比自己“親手殺死”莫敏兒的痛苦更甚的了。他真的很愚蠢,明明柳柔有著那麼多的破綻,自己卻視而不見,明明眼睛能夠看見,卻如同一個瞎子,明明耳朵能夠聽見,卻如同一個聾子。

他的內心深處知道,莫敏兒不是一個虛榮的女孩子,不然她也不會因為一次潛規則而自殺。自己也知道莫敏兒很努力,在練習生裡面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她有足夠的實力自己出道。他心裡更加明白柳柔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出色,她的表演沒有靈性,只能成為劇中的一個花瓶。其實有人告訴過他,當初打算去見製片人的人是柳柔,而不是莫敏兒……

可是自己聽不見,看不見。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有人嫉妒柳柔所傳出來的假消息。他是一個懦夫,他接受不了自己喜歡的人實際上是一個不堪的人,所以他在腦海中不斷美化著對方,對於負面的訊息自動屏蔽掉。如今夢醒了,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他沒有那個藉口再來逃避問題了。

顧母沒有再多說什麼,將一個信封交給了顧俊,“這是莫敏兒安葬的地方。”說完,顧母離開了書房,給顧俊自己留下一些空間。

顧俊將日記本翻開到了後面的幾頁,上面記載了一個女孩的喜怒哀樂。

10月1日 晴天 心情特別好

今天感覺到很開心,我遇到了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哥哥。我看到了自己送給小哥哥的吊墜了,沒想到小哥哥一直都還留著。小哥哥原來姓顧,我沒有想到有一天真的可以見到小哥哥,不知道小哥哥還記不記得我。

……

10月4日 陰天 心情和天氣一樣糟糕

今天有點難過,因為自己苦惱怎麼和小哥哥見面,自己心中慌慌的,所以請最好的朋友柳柔去幫我問一問小哥哥。可是,小哥哥好像不認識我了,柳柔說小哥哥似乎不記得這個吊墜,也沒有什麼反應。還好自己沒有親自去問小哥哥,不然自己一定會哭出來的吧!

……

1月5號

我累了,真的累了

……

顧俊合上日記本,日記本只記載到了1月5號,顧俊拿起顧母放在桌子上的信封,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離開了書房。

顧俊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變冷,開始感覺不到溫度,感覺不到跳動。沒有在意到母親擔憂的情緒,顧俊開車按照信封裡的地址來到了京城郊外的墓地。

顧俊順著山坡上的臺階一步步踏上去,他現在腦袋裡面空空的,但是他有著強烈的願望去看一看他的小柔。

莫敏兒的墓地在整個墓園的深處,周邊有著茂密的樹木將墓地圍起來,顧俊走到墓地不遠處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因此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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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雪兒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手中捧著象徵著純潔的百合,這是莫敏兒最喜歡的花。柳柔穿著一身淡黃色的套裝,眉眼裡面是遮不住的憔悴,因為網上的負面新聞的關係,她的名聲可以說是一落千丈。雖然林霄和寧靜的事件是一個導火索,但是因為平時暗地裡面得罪了不少人的關係,所以此時沒有什麼人站出來為她說好話。加上顧俊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席下午的記者會,這樣她的處境更加尷尬。

因為米雪兒之前給她打了電話,說來柳柔也覺得諷刺,沒想到最後關心她的人居然是關係不好的米雪兒。但是米雪兒的關心到底讓柳柔覺得心情好了一點,加上米雪兒說她們之間有誤會,希望能夠見一面,所以柳柔就和米雪兒約好了見面時間。

“米雪兒,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想跟我和好,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你把我帶到敏兒這裡幹什麼?”柳柔面對有些陰森的墓地,感到心中煩悶,埋葬著死人的地方讓柳柔覺得全身都有種發毛的感覺。

米雪兒將百合花放在了莫敏兒的墓前,照片上的女孩的笑容依舊燦爛而青澀,而她自己現在已經不復當年的心境,雖然還有著年輕的面容,但是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生氣。

“柳柔,今天你見到敏兒,心中就沒有一點心虛嗎?”米雪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不自在的柳柔,看來她從來就沒有瞭解過柳柔這個人,不是自己意外發現了真相,是不是她還是會理所當然地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一切,過得幸福而快樂。

“我為什麼要心虛,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臉再來看敏兒。不是你,敏兒怎麼可能會死!”柳柔的語氣有些激動,帶著一絲聲嘶力竭。

啪!啪!米雪兒鼓了鼓掌,“柳柔,你果然很會騙人。你連你自己都騙,難怪你活得這麼問心無愧。”

柳柔下意識咬住自己的嘴唇,待到嘴唇上留下了明顯的牙印,有些遲疑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