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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少血熱

紅日西沉,夜色彌蓋。

在北村的圖騰柱下,又有著密密的族民聚集。時隔一個月,但那獵妖之鬥的言傳卻愈演愈烈起來。

圖騰柱耳重歸於圖騰柱,其內飽含的妖血精魄,涵蓄於圖騰柱之中,魔焰內斂平息,看不出端倪。但圖騰柱之下的族民,卻莫不抬著脖頸仰望,面色各異地與身邊的族人交談著。

“不知道墨良與馬向陽獲得的妖血精魄,誰更勝一籌…”一個族老,面露擔憂之色地悄聲疑問道。

身邊的族老眉頭微蹙,嘆息著說:“馬向陽有著聖城衛役的插手幫助,氣海境的妖靈強大無比。當日你也看到了,其妖氣之兇,比那雞鳴山上的雞公還要恐怖。我只恐怕,小良子這回……哎~”

族老們略微沉默。他們是希望墨良贏的,可他們卻親眼見到聖城衛役給予馬向陽妖靈的強大。

“我們也不要悲觀。小良子能夠從雞鳴山來去自如,如此實力,也並不一定會輸。說不定,會有驚喜和奇蹟呢?”又有族老出言勸慰。可眾族老卻是苦澀一笑,奇蹟,這世間哪有許多奇蹟?

略顯沉悶的情緒中,忽的一個族老抬著頭精神一震,“來了!村長,墨良。”

……

墨良和石鈞,在夜晚來臨之後來到了圖騰柱的廣場。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墨良眼睛一般的徐金虎。

馬向陽一眾還沒有來,數百族民的目光望著墨良,有著隱隱的熱切和期望。

這讓墨良肩頭微微一沉,感受到一股不小的壓力。他向著族民一笑,略微打一聲招呼,便緊隨在石鈞的身後,站在了圖騰柱的腳下。頭頂,便是他獵取了整整二十餘日妖血精魄的圖騰柱耳。

此刻,圖騰柱耳魔焰內斂,悄無聲息,如同此時數百族民的寂靜。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馬向陽,同時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那氣海境妖靈無匹的氣息。

墨良神色淡然,這又讓族民心中不由隱隱期待。或許,墨良能夠獵取比氣海境更加強大的妖血精魄?但隨即,他們便被自己這可笑的想法弄得訕笑,墨良不過是一個少年罷了。眾人之間的篝火跳動,映照在他的臉上,還能夠看得到難掩的稚嫩。

如此一個稚嫩的少年,又怎麼能夠贏得了數十馬向陽這般的前輩武者,甚至聖城衛役的介入呢?

如此想著,族民更是暗淡不已。“哎~”的一聲嘆息,讓墨良的眉頭緊隨著跳了跳。他禁不住地抬頭望一眼那圖騰柱耳,輕聲呢喃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

夜晚有風,北側的天際有掙扎憤怒的嘶吼咆哮。北村無聲,風吹的墨良的黑髮飄蕩,在額前由一束紅色的髮帶束成一線。

“哈哈哈~墨良兄弟,你回來了!”馬向陽聲音隆隆發震,大笑著走來。在他的身後,嚴錦、馬向飛、馬向東、王永材、王永文,以及一眾衛役、準衛,步伐跨越穩健,虎虎生風,氣勢頗為雄壯。

他們一個個面帶冷傲,望著石鈞、墨良,以及一眾族民,有著微微的俯視。

數十人進來,也是不小的衝擊,一側的族人被武者兇悍的氣勢所攝,惶惶地向後退去,亂糟糟的,目露驚懼。圖騰柱的另外一邊,立刻空出一大片地方,武者們鬨堂一笑,晃盪著站滿。

墨良眸子微微一縮,看著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傲,甚至有些得意的傢伙們,微微地咬了咬牙。

如此,還是之前那些北村的武者麼?

他的心中鬱憤,目光更是緊緊盯住了馬向陽與嚴錦。族民與武者之間截然的對立,可是要毀了北村的啊!

“你們真是該死!”

他的目光有著毫不遮掩的寒意,讓馬向陽、嚴錦微微一愣,似乎是這憤怒來得有些突兀。可墨良卻絲毫不如此覺得,北村祖輩世代留下的血脈親和,幾乎要被馬向陽、嚴錦此二人割裂。

若是村長之位落入此二人手中,北村根基必毀。

馬向陽微微一愣之後,旋即露出笑容。“墨良兄弟這話從何說起,為兄不過是獵取了一隻氣海境的小妖精罷了。怎麼?你已經連比試一番的勇氣都沒有,便要惱羞成怒了麼?”

這得意洋洋的姿態,立刻讓墨良連同所有族民牙根一緊,憤恨無比。此人無恥,似乎那氣海境的妖精是自己獵取的一般。

“等你贏了,再如此聒噪吧!”墨良沙啞著聲音說道。

這北村武者讓他的失望,馬向陽嚴錦之流的惡劣,使得他心中的一團火直直地頂在了喉嚨之中,以至於這聲音發出,讓所有族民都不由緊緊握拳,擔憂地看著他,一股同仇敵愾的氣勢凝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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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等你贏得時候再得意吧!”

“墨良少年英雄,豈會怕你小小一隻氣海境的妖靈。無目小人,等你輸的時候,看你這副臉皮往哪裡擱!”

……

咒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反而馬向陽的笑容卻越來越濃烈。

“罵吧,罵吧!你們越是憤怒,我就越是感到你們的虛弱無奈。看來,這獵妖之鬥,我已經要十拿九穩了。”他慢悠悠地說道,嘴角翹著,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墨良兄弟,你可要冷靜啊!這獵妖之鬥我贏了,不過是贏得村長之位,可若是你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情,輸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馬向陽陰笑說著,同時那“火雲石”的刺魂再一次展露出來,入墨七品強大得令人窒息的氣勢沉沉地壓在一眾族民心頭,喘不過氣來。彷彿是呼應一般,數十的武者收起嘲意的笑容,緊隨著馬向陽又一次亮出自己的刺魂,一層層——青玉螳螂、黑石、青石……擴散開來。

這真是可笑的威脅。一眾武者,追蹤地動之秘不曾勇敢地亮出武魂,獵妖之鬥斬殺妖靈不曾勇敢地亮出武魂,反而面對著這一眾族民,得意地展示著自己的強大。

墨良深深地吸一口氣,搖頭冷道:“我的命,是要倒在守護族民而衝鋒的路上,是要倒在灑滿著妖血的土地上的,哪怕它只是默默無聞地埋在這村子的地下,也是赤裸裸的一腔赤血和忠魂!想要我的命,憑你,不夠資格。”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馬向陽。他未曾向前一步,可身上的氣勢卻讓北村武者驀地退後半步。

刺魂消失了,就連他們臉上得意的冷笑也消失了。

這一個少年,他一個人,但這堅硬的軀殼和心臟,彷彿敲擊人心一樣讓人震撼。這個熱血而正義的傻瓜,卻讓一個個變得苟且的武者,忽的內心最柔弱的地方,被狠狠捅了一刀。

馬向陽萬分不屑地冷冷地笑了,沉聲呵斥,“臭小子,想做英雄?可惜,這世界不是留給英雄的,看看你的父親,現在還在那北山之中,日夜煎熬!呵~年少血熱……等你見過世面的一天,就知道熱血是什麼狗屁東西!”

墨良緩緩搖頭,認真說道:“我見過無比的強者,與天地為敵,與大妖一戰,他們見過的世界遠超斑斕永珍可以形容。但他們,仍然可以踏遍荒野埋骨青山,他們不再年少,可依然燃燒。如你這般苟且鑽營,不配稱為武者,更不配做這北村的村長。”

“來吧,讓我們看看這圖騰柱耳!北村的祖祖輩輩,不會讓我輸!”墨良驀地抬頭凝望那沒有一絲溫度的圖騰柱耳,卻彷彿聽得到血液澆注它時汩汩的血流的聲音。

馬向陽冷哼著動了動嘴角,嘲意道:“年少輕狂……我便讓你知道,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