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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道童

楊易順著晶球的指引一路前行去完成自己的工作,至於那三個手下,早在進入三十三天之後就與楊易分道揚鑣。反正他們只是藉機進入三十三天而已,禮部一司的工作自有楊易去完成,這就是副執事和普通仙官的差異所在。四人即使分開了,各自晶球裡都會有在三十三天裡的停留時間顯示,額定停留的時間到了,各人自然會自動的退出此界。

楊易此次前來只是傳達一個口信給蘭陵真人,具體是什麼口信,楊易卻也沒有資格知道。他只是明白,自己晶球裡存有一個訊息,但是該訊息似乎被加密過一樣。楊易把元力探入晶球,明明感覺到那裡有一份資料,但是想要探查仔細的時候,卻發現象是手中撈魚,滑不留手,始終無法探知清楚。儘管還不確定這是哪種手段,但楊易猜測是和凡間密碼類似的東西,也就不再努力尋根究底,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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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夜空中浮出一座大陸的隱約輪廓,根據晶球的顯示,楊易知道,蘭陵真人的住所到了。像是GPS精確定位一般,循著晶球的準確指引,楊易分毫無差的降落在蘭陵真人莊園的大門口。

一座鳥語花香的莊園,楊易還在門外就體會到莊園環境的閒適,略微有些緊張的心緒也平復了下來。整了整衣冠,待情緒醞釀完畢,揚手在那淺色的木質門板上敲了兩下,“篤篤”。然後就是垂手肅立,等待有人前來開門。

這很滑稽,其實楊易既然已經到了這莊園門口,不要說是蘭陵真人這等大羅金仙,就是隨便一個仙人,也早就知道有人前來拜訪。但是不同於仙界外圍仙人的灑脫自由不大拘禮,三十三天裡卻是講究規矩。就如同楊易此次代禮部來傳遞訊息一樣,本不用派專人前來,仙界的晶球就像是人間的聯網電腦或是手機一般,禮部只要直接把資訊透過晶球傳送給蘭陵真人就行。但一個是三十三天的潛規則,派人親身送達代表著尊重和重視,還有一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理由,讓部分仙官藉機上三十三天來出差。所以才有了楊易第一次的三十三天之旅。

楊易從風雲子那裡知道這些三十三天仙人的流行做派,也就沒有理由故意去惹人家厭惡,到了蘭陵真人莊園門外時,不是傳聲道出來意,而是如同俗世凡人一般敲門之後靜靜的等待。

還好等待的時間不長,約摸是三五分鍾之後,本就只是虛掩的木門吱嘎一聲開啟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縫隙,一張粉嫩的小臉探了出來。頭上還有兩個髮髻,年歲約在十三四歲模樣,也看不出是男女,就是一小道童,揚著一張天真的面孔,問楊易道:“有什麼事嗎?”兩隻烏黑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得楊易一陣心酸。

以前只是知道有妖仙或是逃避通緝的仙人託庇在三十三天裡的大人物門下,實際看到真人這卻還是第一次。楊易只要想到這靈動感人的面容背後是一張滄桑的老臉,就不由有些心頭即是彆扭又是難過,卻是想到了進入仙界之後遇到的第一個通緝犯,本名是張裴的也算是楊易的老師這麼個仙人。不知道他是否也躲進了三十三天,不知道他是否也如同眼前的小道童般變化容貌屈伺於人以獲得居留權。

感慨一番之後楊易很快收拾好了飄飛的思緒,攏手一作揖,開口言道:“貧道終南道人,是仙界天庭禮部一司的副執事,奉上命前來傳遞信息給蘭陵真人過目,還請仙童幫忙稟告一聲。”

楊易心中為這仙童嘆息,臉上卻毫無流露,反而是一副恭敬的樣子,言談也甚為客氣。因為他知道,沒有這麼小年齡的修道士可以飛昇到仙界,就是放在古代也不行。既然眼前道童是這種十三四歲的樣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幻化的模樣而非本來面目。這種為了得到大人物庇護的仙人,不惜遮掩本來面目,一是可以得到大人物的欣賞,得到居留權的機會大些,再就是汗於和熟人相見,改換樣貌自欺欺人而已。

楊易知道這樣的人心裡肯定是比較敏感的,也就不敢稍有憐惜之色外露,公事公辦的回答他的問言。若是神色有所不對被對方察覺,反而會被以為是藐視,可憐,只能無端招惹敵意,沒有半分好處。

那道童看到楊易如此回答,態度也算恭敬,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道友且稍待,容我前去向真人稟報過再說。”言畢縮回探出來的頭顱,接著拉開一條縫隙的木門又吱嘎一聲合掩上了,只餘下楊易繼續等待中。

表面文章呀,楊易心裡感嘆,怎麼就和在玄同門時的差異那麼大呢!

就以蘭陵真人的能力,楊易在門外說的這一番話不信他沒聽到,卻還要小道童一本正經的再去他面前複述一遍。這不是做作又是什麼,只為了那所謂的禮貌規矩尊重浪費了多少的不必要時間。但是入境隨俗,楊易心裡抱怨,面上卻還是一副耐心等候的樣子。

又是十來分鐘,木門大開,那小道童在門裡對楊易說道:“真人有請終南道友,道友且隨我來。”楊易踏入門內,那小道童掩上木門,轉身走在頭裡,引著楊易往那綠樹環繞之中的主宅行去。

精緻,這是楊易對蘭陵真人莊園的評價。雖然這莊園的面積還不如天庭分給楊易的住宅大,但是房屋流水樹木都搭配的非常協調,一片生機盎然,間或還有白鶴出沒於草叢水池,不復沉悶之感。一路隨行,兩三分鍾之後就到了莊園正中央的主屋,那仙童停在門外稟報:“真人,終南道人已經到了。”

楊易隨那仙童停下腳步,聽得房中傳出一聲回答,“讓他進來吧。”言語似乎不太客氣,傲慢之意自然流露。

雖然聽到這樣的話不太舒服,但楊易知道這蘭陵真人是三清聖人裡元始天尊的親傳弟子,深得元始天尊的喜愛,至今仍是負責元始天尊與外界聯絡的代表,絕對不可以得罪。於是也就彷彿沒有聽出蘭陵真人話語裡的不客氣一般,面上微笑如故,隨著那小道童推開的房門,踏入了蘭陵真人的修行室。入目所及,就是那端坐雲床之上的大羅金仙——蘭陵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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