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馮杏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可在這一瞬間,她的這幅樣子,沒有人會去同情。
小孩子不懂事是一點,但仗著自己的不懂事撒潑打滾,逼迫別人去做違背道義的事,就有些過火了。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聯絡前後眾人的表現,真相是什麼,已經呼之欲出。
宗小雨衝著於敦一拱手,態度沒了先前的咄咄逼人,“煩請於幫主告知。”
聞言,於敦望了馮杏兒一眼,幽幽嘆氣,“馮呈的確是我所殺,但除此之外,參與的人還有陽豐城其他勢力。”
陽豐城是距離章山嶺最近的城池,位於山嶺偏西的位置,這點,在衍天宗為參與測試的少年們準備的地圖上,便有標註,也是戎簡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不是我等不顧馮杏兒感受,執意要殺其父,實在是馮呈犯下的罪……太大。”於敦牙,面色恨恨,“馮呈是陽豐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小時候不學無識,長大了也就是個混子。”
大概於敦說的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不好反駁,加上馮杏兒一通大哭,接不上氣,也就沒有跳出來叫鬧。
“這些其實也沒什麼,混子哪兒都有,可馮呈……不知從那兒得了一部邪道功法,靠著自己對陽豐城的熟悉,生生犯下了百條人命案。”
“數百個人,都是虐殺,被馮呈那個混蛋吸成乾屍,生剝了皮……你們可能無法想象,那些屍體沒了皮囊之後血肉模糊的模樣,可我是親眼所見啊!”
“這樣的人渣,死不足惜,我並不後悔自己殺了他!”
走邪道,邪修?戎簡等人聞言,俱是冷了臉。
邪道修士,每一個手上都累著無數人的性命,正道修士對其深惡痛疾,見之必殺。
如果這馮呈真的走了邪路,換做他們遇上,同樣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而這樣一來,也就能解釋的通,為何於敦聽到他們是來幫馮杏兒報殺父之仇後,態度立馬強硬起來,甚至要跟他們開打。
隨即,在幾人的注視下,於敦眼眶漸漸泛紅,“最重要的是,他下手的目標,都是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和他女兒一樣年齡的男孩女孩。”
“我姐姐家的女兒,小冰,就是生生被那個混蛋剝了皮……”於敦激動道,“現在想想,當初一刀了結他,簡直是太便宜了!”
虐殺人類,還是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宗家姐妹冷著臉,心底氣憤的緊。
還好她們察覺到不對,沒有急著出手,而是拖著搞清楚了後面的真相,要不然……那可就成了邪修的幫兇啊!
也在這時,大哭了一場鬧過之後的馮杏兒緩了過來,她抽噎著,胡亂抹著眼淚。
“可是,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你們殺了他,我就變成了孤兒,沒家了……”
馮杏兒的話混著哭腔,落在眾人的耳中,只剩下複雜難言的情緒。
說到底,馮杏兒也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還沒有完完整整的明白善惡的概念。
在她眼中,馮呈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馮呈無論做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都是對的,因為她不想變成孤兒。
可現在,她的父親還是死了,馮杏兒落到了她最不想落到的地步。
她怨恨那些毀了她這個小家的人,所以她撒謊欺騙戎簡等人,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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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馮杏兒的小家是家,其他人的家也是家,她失去了父親,其他上百戶人家,卻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惡人被繩之以法,卻類得一名無辜的女孩自此成了孤兒。
只能說,這個世界便是這樣,對錯從來沒有明確的界限。
於敦等人錯了麼?他們不過是殺了一名作惡多端的混賬,為那些死去的無辜孩子討個公道。
馮杏兒錯了麼?她也只是想和自己的爹爹在一起,想有個家,有個親人。
宗小雨沉默的將一塊乾淨的手帕遞向馮杏兒,動了動唇,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安慰她麼?可是,她失去了父親,成了孤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在馮呈該不該死一事上,他們又是贊同於敦等人的做法的,邪道修士,人人得而誅之。
“嗚嗚嗚……”馮杏兒的哭聲漸低,拿著宗小雨給於的手帕,擦著眼淚,悲傷的氣息縈繞全身,卻是不再提報仇一事。
也許在她心中,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下了不可寬恕的罪行,只是在遇上願意為她出頭的人時,感性佔了上風,做出了騙人幫自己復仇的事兒來。
“唉……”於敦亦是嘆氣,“馮呈這混蛋,做下那些破事兒的時候,都不曾想過,自己還有這麼個女兒麼!”
可能是想過的,但邪修一道,能讓人的實力飛速暴漲,一入其中,便再難自拔,有一有二,直到最終,作死了自個兒。
戎簡默了一瞬,緩步走到馮杏兒跟前,蹲下身去,“既然沒有家了,要不要跟我走啊?”
孤獨的滋味,戎簡也是親身感受過的,在他還沒能遇上馥之前,沒有修煉之前,那個家……形同虛設,他從未在其中感受到什麼溫暖。
馮杏兒害怕的,正是他曾經經歷過的,所以他站出來,開了這個口。
聽到這話,馮杏兒愣了下,哭聲停滯了下來,用溼漉漉的眸子盯著戎簡,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嗚……你說真的麼?”
戎簡點頭,認真道,“真的,我可以請你吃乾糧!”
吃乾糧,吃你那跟石頭一樣硬,砸在地上還能發出“邦”的聲響的乾糧麼?
馮杏兒瞪著戎簡,抬手便將用來擦眼淚的手帕砸在了他的臉上,指著一旁吼:“你滾!”
這一瞬間,小女孩中氣十足,全然沒了剛才那慘兮兮的模樣。
“……噗,”萬沒想到戎簡會來這麼一出,宗小晴控制不住笑出了聲,走上前去,“不跟他,要不跟姐姐走?”
馮杏兒鼓著腮幫子望了望他,默默伸手拽住了戎簡的衣襬,聲音低低的道:“……我同意了。”
在宗小晴疑惑的目光中,戎簡伸手揉了一把馮杏兒的頭髮,“嗯,乖。”
同類之間,總會有種莫名的牽絆,想必,馮杏兒也是感受到了同樣的孤獨吧?
只是,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小女孩呲了下牙,摸勞資的頭,少年你很棒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