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湖水盪漾，粉荷碧葉遍佈，一襲輕舟悠悠前行，玉暖坐在舟邊，以手輕撥湖水，姿態閒適。
龍緋木著臉站在一旁，心下除了混亂，再不餘其他情緒。
兇屍一族，恢復了記憶的龍緋是瞭解的，對其的特性也是清楚，比如擅長肉身，擅長毒性。
可是……在不大一會兒之前，他親眼看著面前的這位掌控死亡力量的兇屍，揮揮手將百餘里廢墟恢復了生機！
即便龍緋閱讀過龍族的諸多秘書，也實在無法理解，身帶死亡的屬性，怎麼可能做得到復甦生命！
分明是相互剋制的兩個屬性啊！
到底是實力達到怎樣程度，才能做到生死在握，瞬息死地不毛，瞬息生機盡復？
龍緋不清楚，也不敢去詢問探索答案。
“你的心裡，應該有很多疑問吧？”玉暖隨手摘下一枚荷花花瓣，輕聲說道。
龍緋沉默。
我說沒有你可能不會信，但是講真的……怕，不敢問。
“你的猜測沒錯，我叫玉暖，不是先前，與你相處了一段時間的那個她。”荷花花瓣掉落在手中，輕輕漂浮，玉暖接著道。
猶豫了一瞬間，龍緋還是沒有忍得住，“你是玉暖，那她是誰？叫什麼……名字？”
玉暖回過頭來，輕輕的衝著他搖頭，“是誰，叫什麼，這些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為何？”龍緋挑眉。
那人為何會出現在大梁，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這些，難道不是巧合，而是有原因的？
玉暖偏了偏頭，沉吟了一瞬道，“怎麼說呢……她吧，是個很怪的人。”
龍緋登時疑惑起來，“怪？”
那個人怪不怪的，和他出現在這大梁，有什麼關係？
“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還是個普通人，所處的地方也只是一個普通小國，不知仙，不知鬼，和這大梁很像。”
玉暖笑了笑，望著湖面開始回憶。
“生前的時候遭遇了挺多不怎麼美好的事情，被一個人欺騙了一生，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懊悔不已。”
抬手撩了下耳邊的碎髮，玉暖接著道，“我以為我必死無疑，可是，她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問我，想不想活著，想不想報仇。”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然後啊，她親手了結了我的性命。”玉暖失笑。
“說真的，那一瞬間，心底的不可置信幾乎要滿溢出來，我很想質問她，說好的要讓我活著呢，說好了要幫我報仇呢？為何……要殺我？”
說要救人，實則卻是殺了人，這……若是他的話，估計也得暴走，龍緋不禁想到。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她將我，煉製成了一具兇屍！”
煉製？龍緋驚訝的望向她。
人類修士中有一些人能夠煉製兇屍，這點他知道，可這種人為煉製出來的東西，有時候極大的缺陷。
煉製的時候是什麼等階，之後也將保持什麼等階，沒有提升的可能性。
除非是將煉製出來的東西重新塞進火爐裡，新增材料重新煉製。
而且，人為煉製出來的兇屍，大多數都不能保持生前的記憶，戰鬥依靠本能。
對主人的吩咐，也只能做到大致上理解。
玉暖是被人煉製出來的？那她為何能保持如此清晰的神志，還能強大到這等地步？
龍緋有些凌亂。
“是不是不相信？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玉暖反問，然後搖著頭道，“其實呀，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在她的身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曾經的我不相信奇蹟，可她那個人，本身就是奇蹟。”
龍緋一時啞然，想不到玉暖對那人居然如此推崇，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人？
創造出別人難以做到的東西，他信，但也只是相信，奇蹟？未免誇大其實。
“至於我為何說她怪……因為她總喜歡，幫助別人的同時，把人矇在鼓裡，不讓人知道，甚至，厭惡她。”
玉暖語氣一頓，以纖手輕撥湖水。
“你別不信，我可是被她騙了好一場，整天想著要將這個在我身上進行各種試驗的混蛋恁死！就算兇屍痛覺遲鈍，但那不代表我感覺不到痛啊！”
“後來我知道，她試驗的目的，是提升這具兇屍身體的潛力上限，讓我在能夠自行提升實力的同時，永遠保持神志。”
抬手，任由剔透的水珠從指間滑落，“她成功了，可是……”
可是什麼玉暖沒有說下去，而是沉默下去。
而龍緋，故事聽到這兒，也大概明白玉暖想說什麼了。
她的意思是，這個佔據她身體，來到他身邊的人，是在幫助他，要他，不要怨恨。
故事的真假不說，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樣……幫人不求回報，反而惹人怨恨的人？
“後來我知道，她的夢想是做一個惡人，還衝著天發過誓，呵呵……”玉暖樂呵的笑出聲，“她的惡，最多只能算惡趣味！”
龍緋很像翻個白眼，故事越講越離譜了好麼？這故事，誰信誰是豬！
“你當時到達墓地的時候，是不是覺得，事情太過巧合？處處透著不正常？”玉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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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龍緋承認，進入墓地就遇上那掃墓人一事，太過巧合。
“因為，是她特意引你去的。”玉暖肯定道，“兩名半路發家的酒鬼，掃墓人，走到槐姬所在的宮殿，一切，都是她在暗中使力。”
龍緋:“……”你就直說，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惦記勞資的！
“你是不是覺得，她在惦記你的身體？呵……龍魂滋養影響下，一具沾染了龍氣的凡人身體，能有多稀罕？”
龍緋張了張嘴，居然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以前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可能還會堅持看法，可現在……那麼一點龍氣，對高階兇屍來說，只能算一道可有可無的小甜點。
難道說，那人不取他性命，找個理由留下他，不是因為什麼……存個可以續航的口糧，而是有著其他目的？
這個其他目的，又是什麼？為了幫他？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