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宅大院，大多都是些瓦房平房，院子很寬敞，足有數十戶的人家。
三棵老槐樹有著百年的悠久歷史，足有五六人才能拉手環抱，樹蔭遮天蔽日，因此在夏天會顯得很清涼，冬天則有些冷。
每棵老槐樹下有一口水井，這水井也有很長的歷史了，此時他們進去，看到有幾個婦人圍在井邊洗衣裳。
衣服在搓衣板上搓著，婦人們一邊搓衣服也一邊聊天，有說有笑，看到這外來的三個陌生人，也不覺得奇怪。
小孩子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嬉戲打鬧；年齡大一點的孩子，則搬了張凳子坐在光亮處，拿著一本語文書背誦著課文古詩。
一股舊時代的濃郁氣味撲面而來，寧靜和童菲菲看的咂舌不已。
這，這就是方巖從小生活的地方？
她們本就對方巖心中充滿好奇，也曾想過到底方巖是從哪裡出來的，他生活的地方又如何，是怎麼的地方才能造就出他這樣一個人。
如今她們見到了，卻又有些不信。
在小縣城的郊區，這麼一個邊緣地帶，這樣一個深宅大院裡，就是方巖生活的地方。
這裡有著方巖曾經的記憶，方巖心中感慨頗深，十年前他從這裡離開，十年後再回來，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可那些痕跡卻無法抹滅。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他離開之時這個院子裡的樣子，如今似乎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三棵老槐樹依舊那麼的高，那麼的粗，那幾口水井還是在原來的地方，不曾變過。
有些小孩子爬上爬下的地方，方巖也曾在那裡成了個髒兮兮的娃，老頭子扯了根藤條打在他的身上。
歡聲笑語，喜樂悲傷，一切的一切，方巖回想起來，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順著兩座平房中的過道，方巖提著行李箱走進去，寧靜和童菲菲快速跟上。她們看的有些目不暇接，更想看看方巖以前住的是什麼地方。
而穿過這條小過道之後，方巖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兀那小子站住！”
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倒是有些清脆剔透。不僅是方巖，就連寧靜和童菲菲也不由扭頭看去。
一個提著水桶的風韻婦人走過來，看到方巖，眼睛似乎亮了亮，嘖嘖兩聲，思索片刻，驚聲道：“你小子是方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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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婦人四十多歲的模樣，但一張臉卻是生的漂亮，沒有皺紋，穿著一件花衣裳，豐胸臀圓。看到這婦人，方巖的記憶之中立刻回想起了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婦人姓李，十年前在院子裡是出了名的漂亮，不過老公在她嫁過來一年多就死了，她也就成了個寡婦。有人說她剋夫，但好多男人都惦記著她，對她想盡了法子，但她卻是不嫁。
那時候方巖十歲，跟著養父老鬼已經有了男女之分，經常一個人跑去偷看她洗澡。
這就是方巖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時候看得多了，對她就想入非非，長大了要娶這寡婦做老婆。
可那只是個願望罷了，後來隨著他長大了，又在十五歲離了家，便不再想這些事兒。
以前的少婦成了現在的婦人，讓方巖心裡感慨頗深，有些驚訝不已，道：“你……是李嬸兒？”
“不錯，正是我。”
李嬸兒放下水桶走過來，打量黃花大閨女那般，對著方巖左右上下的瞧來瞧去，嘖嘖道：“比以前長高了呀。”
方巖道：“人長大了，自然也就長高了。”
李嬸兒道：“說的也是，以前偷看我洗澡的時候，你還得拿兩塊磚墊腳呢。不過你現在長這麼高了，今晚來？李嬸兒洗澡給你看？”話裡頗有調侃的意味。
方巖瞬間一個機靈，隨即感覺到寧靜和童菲菲那怪異的眼神，苦笑道：“原來李嬸兒你都知道啊。”
李嬸兒翻了個白眼，道：“你李嬸兒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
方巖還以為以前偷看的時候根本沒人發現，李嬸兒也沒發現，現在當事人這麼一說，方巖才發覺原來自己被白白欺騙了十年，欲哭無淚。
方巖道：“那是以前我不懂事，李嬸兒，你給我留點面子。”
李嬸兒立刻就注意到了方巖身後的寧靜和童菲菲，打量著寧靜和童菲菲，眼睛又是突然一亮，驚歎道：“方巖小子，你行啊，居然帶兩個婆娘回來，比你老爹有本事。嘖嘖……這倆姑娘長得可真是水靈……”一邊說著，李嬸兒的視線就落在童菲菲的胸上，笑的意味深長。
方巖那叫一個汗，可不能任由她再說下去了，寧靜還好些，露出有些嬌羞的模樣。反觀童菲菲，嘟著臉腮似乎要反駁，方巖趕緊說道：“李嬸兒，老頭子在家吧，我先帶她倆回去，你晚上過來吃飯。”
說完，飛也似的逃了，童菲菲還想再說，卻被寧靜生拉硬拽的拉走了，李嬸兒看著離去的三人，臉上笑呵呵的。
終於到了家門口，是一棟瓦房，很是老舊，三面修了一堵圍牆，大門口就那麼的敞開著。方巖進到院子裡，就扯開嗓子大吼了起來：“老頭子，我回來了，趕快出來迎接！”
童菲菲拉了拉寧靜的衣袖，古怪的看著方巖，低聲道：“靜姐，我怎麼覺得他和他養父關係不好啊，就跟仇人似的，一回來就這樣喊，有點不禮貌吧。”
寧靜知道一些方巖和他養父之間的關係，但沒有深入瞭解，只道：“說不定這是他和他養父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呢。”
童菲菲道：“好奇怪的打招呼的方式。”
她的話一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你小子出去了幾年，膽子倒是變大了，嘿，看老子得教訓你一下才成。”
童菲菲和寧靜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們都沒看清人，也聽不清聲音從何處傳來。
一個邋遢老人出現在了院子裡。
邋遢老人就穿著一件樸素的衣服，衣服上還有幾個補丁，洗的快發白了。鬍子拉碴，頭髮也像個鳥窩，手裡擒著一根藤條，只向方巖走去一步，卻是瞬間到了方巖的近前。
老人雖然邊幅不修，有些邋遢，可人往那裡一站，卻有一種非同凡響的氣勢。
對，就是氣勢！
老人站在那裡，如一座巍峨的山。
山高挺拔，氣勢自然與眾不凡，他毫不做作，只是隨意流露出來的氣勢，就有力重千嶽，破千帆的威相！
但在他這巍峨如山的氣勢中，卻又有著一股子的內斂，道法自然，風輕無物。
可重可輕，可剛可柔，就算是個瞎子都能感覺到老人的不同尋常。
“老頭子，今天是我第一次回來，你怎麼著也得出來迎接我一下吧。”方巖看到老人，立刻就說了起來：“你不能以為這些年不供養我了，就可以不把我當回事吧。”
寧靜和童菲菲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種表情：這兩父子似乎果然有仇。
老人自然就是老頭，也是方巖的養父，聽了方巖的話，老頭子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迎接你了麼，小子，這根藤條用來歡迎你，你的臉面夠大了。”
說著，一甩手中藤條，風聲霍霍。
方巖頓時臉色一變：“老頭子，你想幹啥？！”
老頭兒冷笑道：“十年沒打你了，手有點癢。”
“停！”方巖喝道。
“你還有話說？”老頭兒笑吟吟的道。
方巖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的抬手，朝著老頭兒豎起了大拇指：“你牛！”然後，話語一落，方巖丟下手裡的行李箱，腳底抹油的向著院門外衝了出去，跟兩女招呼也沒打一聲。
老頭兒倒是沒急著追出去，而是看了一眼寧靜和童菲菲，道：“你們兩個坐火車那麼久，也累了吧，先到屋裡坐會兒，我和那小子很快回來。”
聽了這話，寧靜才知道方巖和老頭兒之間沒仇，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打招呼的特殊方式，但還是忍不住道：“那個……你能不能下手輕點兒。”
老頭兒咳咳兩聲，臉有點紅，道：“放心，老頭子我下手一向很輕。”不再停留，便是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了寧靜和童菲菲的視線裡。
“靜姐，他們都走了，我們怎麼辦？”童菲菲問道。
寧靜無語，她能怎麼辦？這一老一少都出去了，這家裡也就沒人了。初次到方巖的家裡來拜訪，卻不曾想會遇到一對這樣極品奇葩的養父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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