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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相向

所有人都被鄭公公的這一聲嚇了一跳,來不及細看就趕緊的跪下來,齊齊俯在地上恭敬道:“皇上。”

一雙繡著五爪金龍的明黃緞面步雲履出現在他們眼前,垂下的一截衣料也是明黃色澤,光是這樣也能感到他的氣勢沉冷迫人,大家更是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俯得更低。

任極的臉色很陰沉,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對於眾人的跪拜不理不睬,直接就走到榻旁,一眼看到莫紀寒因為發燒而泛起病態嫣紅的雙頰。

他沒有作聲,跪在地上的人當然也不敢起來,戰戰兢兢的跪在原處等著任極發話,動都不敢稍動,直到他問:“怎麼回事?”

鄭公公跪著行了幾步,到任極跟前停下,才道:“莫將軍始終不肯出聲,剛剛暈了過去,又有發燒,奴才正要去請杜太醫過來。”

任極掀被,莫紀寒穿著中衣瞧不清傷勢,他自然沒耐心解衣,直接伸手兩下就將中衣扯開,已經紅腫起來的手腕關節赫然在目,充血處已呈紫色,看起來十分可怖。

暈過去的莫紀寒雙眉緊皺,呼吸又淺又急,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泛著紅的面色上滿是冷汗,讓本就削瘦的臉顯得更加憔悴。

任極將他的手拿起來,沉著臉摸上關節處,隨即略一旋扭推上關節,“喀喀”兩聲輕響後關節復位,莫紀寒的呼吸一頓,牙齒瞬間刺入下唇中,血珠滲出,只是就算在昏迷中,他也至始至終沒有哼上一聲。

將關節復位,任極的臉色變得更差,一言不發直接走出去,他突然起身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又是被嚇一跳,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直到他去得遠了,鄭公公才有些抖的從地上爬起來,抹抹冷汗:“你們給我把他看好了,我這就去請太醫。”

董貞妃進到寢宮時就見到任極神色陰沉,她心下立時不安起來,惴惴走到他身前福下身子:“臣妾見過皇上。”

過了一會,任極才抬了她手臂將她扶起來:“愛妃平身吧。”

董貞妃這才有些放下心,看來並不是她翻牌子的事情敗露,看看任極的臉色,她按捺住想問的衝動,順著任極的手勢站起來,只道:“皇上,你看起來臉色很差,是不是很累?要不要臣妾替你舒舒筋骨?”

任極不言,少頃一把握住她的腰,順勢將她扔到床上去,董貞妃一聲驚叫未平,身上一重,任極已經壓了上來,拉開她的腰帶說道:“那你就替朕舒舒筋骨好了。”

鄭公公的目光在杜太醫搭在莫紀寒腕上的手指和他緊皺起的蒼白眉毛間來來回回,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杜太醫,你也診脈都快診去一個時辰了,情形到底如何?”

杜太醫沒說話,眼睛閉起來繼續搭著脈,又過半天才收回手搖著頭直嘆氣:“糟透了,比最初的情況還要糟。”

鄭公公一驚:“怎麼說?我一路都請了最好的大夫給他診的,怎麼會越來越糟?”

“自然就糟在這點上,我問你,每次換過大夫,他用藥的方子上那些藥是不是都會有些增減?”

鄭公公點點頭,杜太醫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大夫都是好大夫,藥也都是好藥,只是換得太頻繁,他根本受不了藥性的突然變化,本來還剩的那點底子,已經快被藥性給全磨光了。”

鄭公公頓時感覺頭大如鬥,任極沒發話前,誰也不敢讓莫紀寒去死,只是他也束手無策,只能道:“杜太醫,還望你盡力,你要什麼便跟我講,不管什麼東西我都全力幫你找來。”

杜太醫摸著鬍子,臉上的皺紋似是更深了幾分,嘆道:“醫者也不是神仙,我也只能盡人事。”

莫紀寒腕上的傷勢敷過藥後幾天便大有好轉,但燒卻時好時壞的退不下來,杜太醫花大力氣擬下方子天天督著服伺的人給他灌下去,連過年都顧不上回家。而等到莫紀寒終於能勉強從床上起身時,這年,也已經過去大半了。

年節時分,宮中除去高掛的大紅燈籠和紅綢,反倒比尋常人家更要冷清上幾分,燃起的紅燭在莫紀寒看來分外刺眼,他又落入籠中,見輕裳再次變得遙遙無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是否安好,也不知道子衿如何了。

心情焦慮,輾轉難眠,莫紀寒索性將窗戶推開倚窗而坐,今天正是十五元宵,窗外卻是濃雲蔽月,莫紀寒順手將點著薰香的香爐也扔了出去,冬夜的寒風直灌而入,雪花揚揚灑灑,很快就將室內讓他昏沉的香氣吹散。伴著的,還有陣陣禁衛巡視的腳步聲,如今的禁衛巡視已更加嚴密,幾乎沒有間隙,將這“昭德殿”密密圍著,想要出去,愈加的難如登天。

守在外面值夜的小宮女被他扔香爐的舉動驚到,連忙開了門進來,見到他坐在窗邊,轉頭神色陰沉的看過來,又趕緊的出去,將門關好。

冷風和隨風飄進的雪花絲毫沒有減去莫紀寒心中的焦灼,他站起來,站在窗旁,發現窗外的陰影裡竟然多出兩人,應該是那小宮女叫的,不由更加悶氣,感受冷風撲面,若是能化成這陣風,該多好。

他正出神,門外忽然傳來陣動靜,接著門又被開啟,一個不該在這時候出現的人偏偏出現在他眼前——任極。

看到莫紀寒瞬間睜大雙眼,身體也緊繃起來,戒備之中流露出的些微恐懼讓任極很受用,負手走到室中站住,唇上帶了絲笑,說道:“怎麼?元宵佳節,朕好心來看看,莫將軍如此表情,是在想念不能團聚的夫人麼?”

只是笑意絲毫不達眼底,冰冰冷冷的比吹進來的夜風還要冷上幾分,莫紀寒聽到他提起輕裳,心中狂跳不止,眼中怒意激盪,將那一點恐懼全數掩下:“任極,你敢動她!”

任極聞言又笑起來,這次是真正的笑,笑得又狠又絕:“尊夫人現在可好好的還在符離過新年呢。可說到敢不敢,莫紀寒,你大可以試上一試,看我敢不敢!”

就是這樣的表情總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不管自己在做什麼都會不經意的想起來,那天晚上突然跑過來給他接腕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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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本來已將此事完全忘了,卻在就寢時突的竄進腦中,想到鄭公公遲遲未報,依那男人倔強的性子定是死扛著也不願求饒,他下手有多重自己知道,雖然還沒痛死,恐怕也已半死不活,頂多撐到明早而已。

想到他痛苦,心裡有著報復的快感,巴不得他痛上一點再痛上一點,但一想到說不定明天他就會成一具屍體,又猶有不甘,而且這不甘之中,還有什麼連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東西,攪得他心煩意亂。

最後越想越不覺得這時候讓莫紀寒死是個好主意,這才過去替他接回關節。只是自那次見過,莫紀寒在他腦中出沒也更加頻繁起來,今日十五元宵,本該讓一宮的人陪著熱熱鬧鬧的過,卻偏偏意興闌珊,應付之後就稱累休息,連侍寢也沒傳,卻直接走到這裡來。

莫紀寒臉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血色褪個乾淨,的確,他現在能有什麼資格和任極談什麼敢與不敢,反而更會連累輕裳,眼中立刻流露出無力的痛苦。

任極走前一步,心中的煩悶在見到他後沒有絲毫減少,反而更加翻騰,於是道:“看將軍和夫人鶼鰈情深,真是讓人羨慕,不過……”

視線緩緩自上而下將莫紀寒打量個遍,接著道:“不過,莫將軍明明生澀得很,朕倒真是奇怪,莫將軍,聽說你與尊夫人成婚已經近五年,難道還同過房嗎?”

一句話,勾起莫紀寒的不堪,任極幾乎是享受的看著他的表情變化,驚怒憤恨羞恥恐懼讓他全身發抖:“任極!”

“怎麼,朕說對了?”任極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的煩悶一掃而空,逼向前去:“如此說來,那朕豈非很慶幸?”

話音未落,一縷掌風挾著雪花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