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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莫紀寒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一大桌子菜色和跪在地上的莫言柳鶯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沉了一張臉不言不語。

莫言和柳鶯見他神情冰冷,都不禁暗暗打個寒顫,這都三天了,他卻粒米未盡,本就消瘦,在皇上的那番話之後更是瘦得厲害,想起皇命和那陰沉的語氣,越發的覺得自己前景黯淡。

皇上並未說什麼時候會再來,這樣的不確定更像把鋒利的刀刃時時刻刻懸在頭上,說不定就在哪一天他的突然到來就會收了她們的命去。可是該說的說盡了,該做的也做盡了,現在她們能做的,只能是把身子伏得更低,等待著莫紀寒如何裁決她們的命運。

單薄纖細的身體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看在莫紀寒眼裡卻如同兩顆釘子扎進心裡。他能在戰場上對著敵人毫不留情的揮刀,可是對著兩個無辜又單薄的小宮女,他能拿他們怎麼辦?

他畢竟不是冷血無情,就算一再在心裡告訴自己那是啟梁人,卻還是放不下早先那兩撥人的消失,難道還要再看著這兩個在發抖的小宮女也像他們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麼?一覺醒來,看到站自己面前的人又換成陌生的面孔,他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滿桌的豐盛佳餚已經由熱轉涼,卻仍是滿滿的。初春黑得早,外面已是墨黑夜色,柳鶯已經只覺兩個膝蓋針刺般的痛,又轉頭看看莫言,小丫頭已經齜牙咧嘴,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將前襟和裙襬打溼了一大片。

想著這三天她們兩人跪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柳鶯暗暗嘆氣,現在飯桌的飯菜根本連一絲熱氣都冒不出來,再跪下去也是無用。於是雙手撐地有些搖晃的站起來,開始動手去收拾飯桌。

柳鶯的動作驚到了莫言,她先是有些不解,隨即恍然跟著爬起來,只是跪得久了血脈不暢,地上寒氣又重,站得急了一個踉蹌,若不是急忙抓住桌沿,只怕就會跌到地上去。

莫紀寒眼中閃過愧疚,嘴角動了動,卻沒出聲,默默的看著她們出去才從座椅上起來走進院中。

冷風和著數十道視線拂在身上,讓他不由皺眉,閉了閉眼,忽略掉那些視線,似是漫不經心的在院中踱起步子來。

自從落到任極手裡,他處處受制,總是處於疲於應付的境地,付出的代價也極為慘重,卻阻止不了他的步步進逼,若任由局面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真的會被擊垮,對於自己能堅持多久實在沒有把握,越想越覺心驚。

雙手在身側握緊又鬆開,藉著夜色看去,那雙手與以前無二,可是臂膀卻明顯消瘦許多,卻連握緊一杆槍一柄劍都十分吃力,不光內力,連力氣都沒多少,這樣的身體,如何能從這牢籠中逃脫?

腦中又晃過剛剛兩個小宮女乞求又失望的表情,莫紀寒慢慢又握緊拳頭,就這樣吧,至少這樣大家都好過些,而且他也需要補充體力。只是……甩甩頭,將那一直如針般的問題忽略掉,現在也想不出什麼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進到內室,裡面空無一人,隔屏後熱氣氤氳,換洗的衣物整整齊齊搭在上面。莫紀寒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關好的門,心裡突然覺得好像空了一塊。

莫言和柳鶯正在廚房裡,柳鶯看著莫言將上好的白玉米洗淨放到砂鍋裡,轉身又去切雞絲,嘆氣道:“莫言,你這是在白忙什麼呢?粥熬出來也沒人會吃,明兒還是得倒掉。”

莫言放了刀,臉上的神色也很苦惱:“我知道呀。可是柳姐姐,這次白忙,也不意味著後面的都會白忙,總備著東西,萬一那個……莫將軍真的餓了,我們也不至於一時手忙腳亂。”

柳鶯瞧著她又轉過去忙活,邊挽了袖子取了些細面篩過一遍打算做些小點,邊回道:“小莫,你心地好,我也知道你自小孤苦盼著有個更親近的親人,可是,”說到這裡遲疑了下,又似下定決心:“你既叫我一聲姐姐,我便也把你當娃娃,不能不提醒,小莫,這宮裡的人事太複雜,可別把自己卷進去,我怕你日後……”

莫言笑笑,拿淨巾擦了手,湊近挽起柳鶯的胳膊:“柳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放心吧,你說的話我可都在記在心裡。”

說完盯著開始冒出熱氣的砂鍋又有些苦惱:“我們在這裡做歸做,可莫將軍要是一直不吃怎麼辦?”

柳鶯橫她一眼:“剛剛不是說得很好麼,怎麼現在又擺出這種苦臉來?”手下利落的加水加糖揉著麵糰,接道:“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做盡自己的本分,他吃不吃不是我們能控制的,皇上會不會為這就要我們的腦袋,也不是我們能決定,也只能聽天由命。”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幽幽嘆氣。

她們兩人沒有想到,這個一直擔心的問題居然在第二天就不存在了,不論端去的是什麼,莫紀寒全都吃進肚裡,雖然吃得很慢,卻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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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做的東西被吃完,小莫差點哭出來,激動之下更是變著花樣換菜色,短短幾天裡莫紀寒蒼白的臉色就顯出一絲紅暈來。

體力開始回覆,但還不到能馬上開始練武的地步,莫紀寒便抓緊時間重修內力,雖然現在內力只剩三成,但只要調整得當,想再恢復些也不會不可能,不管能恢復多少,總能增加對付任極的籌碼。

而這段時間任極一直都沒來,只有鄭海來過幾次,次次行色匆匆,似有什麼事情正忙著去辦。

莫紀寒看他的神色嚴謹,登時就想起前線的戰事,他被封閉在這個偏殿,訊息被封鎖得很嚴,對於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也不知道符離現在如何,輕裳又怎麼樣?

越想心裡便越急,更覺得再也待不下去,心思起伏過大,練功時時不時的就走神,脆弱的筋脈哪裡承受的住,幾次險些走火入魔。不得不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收斂心神專心於練功上,以期早日脫離此處。

待到體力恢復大半,內功也與之前有些進境,莫紀寒便要練劍,這要求把兩個小宮女嚇了老大一跳,別說這偏殿不會有兵器,便是有,她們也沒那個膽子去拿來給他用。她們兩人不敢作主,將這事報告給了鄭海,鄭海本想上報給任極,但瞧他正專心對付左相,便覺得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去煩他,於是吩咐偏殿的侍衛給莫紀寒找了一把劍來。

對一個將軍自然不能太過失禮,那把劍雖非名器但也算是精鋼所鑄的好劍,只不過劍未開鋒,以防他突然發難。

每次練劍時,監視的視線便越發嚴密,一開始的時候讓莫紀寒極不適應,他的關節本就有因為長期的疏於練習而不大靈活,這下更是讓招式也練得生澀遲緩,讓他恨不得將那些視線全都劈成兩半。

好幾天之後他才逐漸適應那些視線,加之關節的靈活性恢復,心思不知不覺間便都轉到劍術上,將那些視線都忘了個乾淨,劍招也開始練得流暢起來。

莫言從沒見過有人在她面前練劍,好奇心大盛,莫紀寒練劍的時候總會遠遠守在迴廊下觀望,只要一見他停下,就會滿面笑容的跑過去拿早準備好的淨巾給他擦汗或是端杯茶給他解渴,然後小心的站在離得近些地方,瞪大眼睛繼續看得出神。

一來二去,柳鶯開始時壓抑下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跟著莫言也看莫紀寒練劍,見著滿院的清冽劍花只覺眼花繚亂,羨慕得不得了,常和莫言在私下道若是自己也能學上兩招那該多好。

這段時間在莫紀寒的感覺裡過得飛快,任極不來,他也樂得不去想他。心裡上的壓力減輕,加上他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差,體力恢復的速度也更快,雖然內力的進境很緩慢,但總比一開始時要好很多,這讓他的心情好上不少。

但他並沒高興幾天,那根始終扎在心中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針再度開始隱隱作痛,他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接下來便是想方設法的離開。而他能恢復得這麼快,全因那兩個宮女的照顧,尤其是莫言,什麼都設想周到。若他能成功離開,他不知道,等待她們的將會是如何殘酷的命運。

“莫將軍,你餓不餓,我和柳姐姐新做了紅豆酥,你要不要嚐嚐?”

莫紀寒驀然回神,低頭就瞧見莫言滿是期盼的神色,不遠處柳鶯正捧了一隻小盤,迅速收回視線,低聲道:“我想休息。”收了劍快步離開。

莫言怔住,看莫紀寒頭也不回的離開掩不會住滿臉失望,對柳鶯道:“柳姐姐,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叫,這是怎麼回事?”

柳鶯心裡有些不安:“我也不知道,小莫,總覺得這樣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