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地方？”
陳星指著一棟高樓問道。
“蒙帕納斯大廈。”阿貝爾說，“我們巴黎老城裡唯一的摩天大樓，醜哭全部巴黎人的建築。”
“為什麼？我覺得挺好的啊。”
“和鐵塔的理由差不多，這棟大樓的建成在古城裡面太突兀了，而且他不像鐵塔那樣是一個純粹的地標建築，他是一個可以容納人居住，工作的大樓，破壞市容的同時還沒有設計感，所以，他真的很醜。”
巴黎人對市容也太關注了吧。
阿貝爾繼續說：“要不是波士頓市政廳救了他一命，那他就是全球最醜的建築了。”
“不過他應該是觀賞巴黎最好的位置。”
“這倒是，我們有一個名人對這棟樓深惡痛絕，但總有人看到他在蒙帕納斯大廈頂樓的酒吧喝酒，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只有在這裡，窗外才看不到蒙帕納斯大樓。”
“我們去看看。”
陳星不覺得這棟樓醜，雖然確實有些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那又怎麼樣？
那個國家少了這樣的建築呢？
作為一個觀景臺，這棟樓的高度絕對是合格的。
由於離得較遠，兩人又搭地鐵過去了，在巴黎要是想參觀儘可能多的景點，博物館，那一定要購買巴黎地鐵的月票，79歐元的價格看起來很多，但只要經常乘坐，就會發現他真的很實惠。
如果短時間旅行，還有周票和十次的套票。
到蒙帕納斯大廈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兩人剛在地鐵出口的餐廳裡面吃了一頓飯。
AA制，平均下來只花了11歐元。
這個價格讓陳星發現巴黎的飲食消費其實不貴，貴的只有住宿費用。
蒙帕納斯大廈的成人票是17歐元，去到觀景臺的樓層後看到周圍四邊都是玻璃窗，窗外就是今天份的巴黎全景，陰天無霧，視野雖然沒有晴天那樣開闊，但也是一種別樣的氛圍。
觀景臺上很多遊客，各國來的都有，但說有三分之一是華夏人，絕對不誇張。
有一個旅行團大概有20來人，其中的遊客大部分是大媽大爺，少數是30歲左右的青年人，至於更加年輕的遊客們，他們更喜歡一個人來到歐洲，哪怕不懂法語，甚至不懂英語。
現在的手機有翻譯軟體，實時翻譯的速度是很快的，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能和外國人交流。
這省下了好幾年學習外語的過程，還是很不錯的。
陳星站在那群遊客身後聽了會兒，導遊是個法國人，說的中文，正在介紹這棟大樓。
“這棟大樓有兩個觀景臺，第一個就是這裡，屬於室內觀景臺，在這裡你們能看到有很多的數碼設備，這些裝置都是可以互動的，有中文版本……嘿，你不是我的客人，請不要在後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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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大爺大媽們都回頭看著陳星。
這……
你也太小心眼了點吧！
阿貝爾不懂中文，不知道自那個導遊在說什麼，但聽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歡迎的句子，走到陳星前面說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來我們國家的遊客嗎？你對我的客戶說了什麼？”
“這是你的客人？”他愣了下。
他以為陳星是那種單獨來巴黎旅遊的人，為了防止他白嫖聽自己的解說才說出那樣的話的。
你說你有嚮導那你還往我這裡跑幹什麼？
“當然。”阿貝爾點頭說。
“那我很抱歉，我以為……總之很抱歉，先生。”他用法語對陳星說。
他的旅行團都是華夏遊客，一分鐘前才用中文驅趕了他，現在又要給他道歉的話那就太沒面子了，接下去的兩天他都要帶這個團呢，如果威信掃地，那隊伍裡面就會多出很多不聽話的遊客。
所以他用法語道歉。
至於陳星能不能聽懂他就不管了，反正這個女人肯定是能聽懂的。
陳星對男人點點頭，對阿貝爾說道：“走吧，我們去上面的觀景臺看看。”
這就是個誤會，他也沒工夫和別人在這裡扯澹，趁現在光線好，趕緊去大樓59層的戶外觀景平臺觀賞巴黎才是正事。
只是他對巴黎的印象稍微降低了一些。
遊客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城市當中遇到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到遊客對這個城市的評價，比如陳星遇到了阿貝爾，阿貝爾豐富的知識和對華夏的看法，甚至良好的相貌，都讓陳星對巴黎印象很好。
這個帶團男導遊的一句話，也讓陳星對巴黎人有了比較小氣的印象。
至於後來他會怎麼看待這個城市，那就需要遇到更多的人和事來決定了。
繼續往上幾層，兩人來到了大廈的第二個觀景臺，這裡有露天的陽臺，可以用相機拍到更加清晰，無遮擋的畫面。同時這裡也是一個咖啡廳，名字叫The 360 Cafe。
這個咖啡廳的名字可以直接翻譯成中文，叫做360全角度咖啡廳。
很多帶著相機的遊客都在這一層樓拍攝埃菲爾鐵塔，陳星先點了兩杯法式，然後離開餐桌來到了戶外的觀景臺。
一出玻璃門，陳星就感覺到平臺上的風很大，有些人是帶了三腳架上來的，但相機本身的重量太小壓不住風力，那些三腳架全都立不住，分分鐘被這高層的風吹跑。
但有一個人的三腳架穩穩的立在平臺上，一動不動。
因為他的鏡頭太大了，三十公分以上，看著有一個成年人的小臂長。
這種鏡頭別說拍風景了，就算是用來拍攝月亮都行啊。
陳星看著那個鏡頭好一會兒才走到護欄面前，看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
從這裡看巴黎，有點像從飛機上看地面的感覺，地處環境很高，周圍的建築又很矮，很容易體會到古詩當中一覽眾山小的意境，唯一一個很高的建築只有埃菲爾鐵塔。
阿貝爾之前在說巴黎有這種很高的建築很不和諧，但從這棟大廈往外看，埃菲爾鐵塔在無數古老的房屋當中顯得渾然一體。
巴黎需要一個很高的建築，需要一個地標。
從陳星所在的位置來看，埃菲爾鐵塔來當這個地標太合適了。
巴黎人從最開始的討厭鐵塔，到後來第喜歡鐵塔，多半是因為蒙帕納斯大廈建立起來了，擁有了從高處觀賞巴黎的一個視角。所以巴黎人才會開始喜歡鐵塔，並且為之自豪。
但換一個角度，從鐵塔觀賞蒙帕納斯大廈呢？
那或許得到的就不是自豪了，而是真正的突兀。
高層的大廈很難修得漂亮，而且在漂亮的同時不能太過於現代化，越是現代的高樓大廈，就越是和巴黎整體的風格不融合，所以阿貝爾說突兀是有道理的，這棟樓除了用來觀賞埃菲爾鐵塔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陳星穩穩的拿著相機拍攝遠處的鐵塔。
陰天也有陰天的優勢，到時候回家調調色，就能得到一張風格化很濃郁的作品。
途中陳星還去看了看擁有大鏡頭的那個相機。
有這種鏡頭當然不是為了拍攝巴黎的全景，從取景器裡面就能看到這個老人拍攝的地方是凱旋門，角度很不錯。
陳星看了一會兒問道：“請問你是在拍攝延時嗎？”
這個相機的擁有者是個七十來歲的老頭，白髮蒼蒼，身材比較瘦。
聽到陳星的問話，點頭說：“是，我想記錄一天當中凱旋門的景色，你來自哪裡？法語說得很好。”
陳星反倒是聽出來他不是法國人了，至少不是巴黎人。
“華夏，你呢？”
“華夏，哦，那是好地方，我來自美國，你可以叫我約翰。”
陳星換成英語說道：“星，很高興認識你。”
約翰站直了，有些驚訝的說：“嘿，你的英語也說得很好，紐約口音，你在美國生活過嗎？”
“沒有，我自己練的。”
“那你真是個天才，我以前就生活在紐約，退休之後才來法國定居的。”
兩人先是聊了會兒攝影，然後聊約翰在巴黎的見聞。
阿貝爾出來說道：“星，你拍好照片了沒？咖啡快冷了……”
陳星邀請道：“約翰，來一起喝一杯吧。”
約翰完全沒考慮的就同意了，相機就留在玻璃窗外面，看得陳星心跳加速……他早就想要一個這樣的鏡頭了，這樣就可以站在很遠的地方拍攝雪山頂上的風景，對於他這種愛好戶外的人來說絕對是個神器。
即使實用度很低。
誰去爬雪山還帶這麼一個大塊頭的？
“相機你不拿進去的嗎？”
“不用擔心，沒人會去碰他的，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
他想拍攝凱旋門一天的樣子，怎麼可能剛過中午就把相機收回來呢？而且一直待在這上面也很無聊，正好遇到陳星這樣一個會說美式英語的人，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家鄉。
回到餐桌，約翰點了一杯美式。
美式咖啡就是華夏常說的黑咖啡，很苦，加再多的糖和牛奶都很苦。
陳星和阿貝爾之前點的法式咖啡和美式正好相反，他是一種小杯的濃縮咖啡，味道很香，口感也不錯。
約翰坐下後和陳星繼續聊之前的話題，問道：“這麼說，你是一個專業的攝影師？”
“是的，我們國家最好的地理雜志很快就要刊登我的一組作品了，這樣我也應該能說自己的一個專業的攝影師了吧？”
約翰笑著說：
“哈哈，只要能賺到錢，那你就是一個專業的攝影師，不過我看你好像很年輕，比我學校裡面那些來自華夏的留學生都要年輕，你是正在畢業旅行嗎？以後有沒有考慮去美國？”
“暫時沒有去美國的想法，而且也不是畢業旅行，我並沒有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