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老嬉皮士聊了會兒，回頭陳星就看到海德薇手上拿著一堆的傳單不知所措的站著，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充滿了保護欲，但也沒人欺負她。
陳星拿過傳單，說道：“舞劇，歌劇……你想去看表演嗎？”
“是他們給我的。”
陳星翻看著這幾張傳單，又問道：“那你想去嗎？”
“想。”
這些傳單上的劇目其實在兩邊房子上也能見到，看來能在阿維尼翁表演的劇目也不是很多的樣子，好幾個都是老的歌劇新編，有了新的扮演者。
這裡畢竟是戲劇節，來了這裡怎麼能不看一出戲劇呢？
所以陳星在這幾張裡面選出了一個經典的故事——採珠人。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洛尹人，美麗的霍倫娜。舞劇就不用看了，現在陳星只認同一種舞劇，那就是華夏舞，歐洲人大開大合的舞蹈就像跳神一樣，能和東方舞比？
陳星承認這是個人的偏見，嗯，反正他不想看舞劇。
他抽出這張傳單，搖晃著說道：“那我們今天就去看這個了，讓我這個外來的土老帽也去接受一下高雅藝術的薰陶。”
海德薇也笑了起來。
陳星看到她，忽然反應過來，又說道：“你也是，我們兩個土老帽。”
這話不是無的放失，歐洲人自認為他們這邊的歌劇很高雅，而看輕其他地方的人。陳星是華夏人自然不用說了，海德薇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種冷豔高貴的公主氣質，但她是美國人啊。
他們認同美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但藝術？
美國能有什麼藝術？
所以現在這就是兩個土老帽。
海德薇也不在乎陳星說了什麼，反正就是點頭認同就好了，她相信陳星不會真的取笑她。
或許是戲劇節讓很多遊客都放下了在家鄉的架子，好多人都穿上了戲服上街，有點像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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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展不是亞洲國家才有的，歐洲現在也舉行漫展，今年七月份的時候島國動漫展覽會就在巴黎舉行，當時陳星沒有時間，但好些同學都去參加了。
看來無論什麼地方的攝影師，都對cosplay沒有抵抗力啊。
有些穿著奇裝異服的小孩，可能扮演的是個什麼妖魔鬼怪的，還會因為看到海德薇長得漂亮就過來嚇唬他們。
這就很讓人討厭了。
等到家長把孩子拉走，陳星哼了一聲，說道：
“所以我很討厭小孩子。”
海德薇拉了拉陳星的手臂，說道：“不要生氣啦。”
好在離開了節日氣氛最濃厚的老城區以後，這樣的情況就消失了，路上見到的也都是普通遊客。但失去了那些奇裝異服的人和充滿特色的老房子以後，拍照就沒什麼趣味了。
太陽也很大，所以他們就收起了相機，從掃街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掃街。
雖然阿維尼翁這個城市小，但是人家遊客多啊。
很多奢侈品，潮品商店都在這裡開了店鋪，店外看著或許平平無奇，但一走進這些店裡，就會發現這些奢侈品店裡裝修得璀璨奪目，牆壁又白又亮，彷彿鑲嵌了鑽石似的，和外面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這就是奢侈品，他們用華麗的外在來維持住自己的品牌，讓品牌的價值完全覆蓋在商品本身的價值之上。
一個LV的包，和老家一個皮匠用小牛皮手工製作出來的一個包，真的有那麼大的差距嗎？
其實品質相同，貴就貴在品牌的附加值上。
反正都是逛街，陳星帶著海德薇就像普通的遊客一樣，在街道上一家家的看過去，走進香奈兒店的時候陳星發現了一件在巴黎賣到缺貨的項鍊。
“原來這個項鍊這裡還有啊。”
海德薇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鉑金項鍊，吊墜上有一顆小小的藍寶石，包裹藍寶石的飾品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加上藍寶石大概有一顆黃豆的大小，但是很漂亮。
“這是我半年前給他們拍的一組宣傳照，在宣傳照釋出出去後不久巴黎就斷貨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
陳星不太能記清楚自己拍過多少奢侈品。
作為一個在法國聲名鵲起的年輕商業攝影師，陳星拍過的首飾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了。
主要是陳星還能記得戴著這款項鏈，被自己拍攝的那個模特。當時她穿著那種會閃閃發光的魚鱗裝連體小短裙，身材若隱若現，雪白的脖子上就帶著這一款項鍊。
咕嚕~
陳星現在回憶起來那個超模的身材都忍不住咽口水。
他看了看海德薇。
比起上次那個超模來說海德薇稍微多了點肉，但歐洲的模特向來都瘦，所以她這種身材其實還更健康一點——如果什麼時候能騙她穿緊身一點的衣服就好了，陳星心裡想。
她是怎麼做到又吃甜食，又不長胖的呢？
而且還不愛運動，如果不是自己沒事的時候會拉她出來走一走，那海德薇就能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待到天荒地老。
陳星指著項鍊說道：“把這個拿出來吧。”
這家店鋪的導購滿臉微笑，服務得也很到位，把陳星要的項鍊拿出來以後就站在一邊等著，沒有和其他店鋪導購一樣有喜歡給人推薦商品的毛病。
陳星很滿意。
他覺得好的導購就應該是這樣的。
而且無論是什麼奢侈品店，哪怕是古馳的香水你想要試一試，他們都會拿出一個試用裝來給你聞一聞。如果真在某個店鋪裡面遇到了那種說商品太貴了不能試穿的，那多半是覺得你買不起，不願意出這份力。
衣服除外，確實有些衣服穿了以後會有所影響。
“給我？”海德薇眨了眨眼。
“恩，戴上看一看。”
海德薇一件飾品都沒有。
沒有項鍊，沒有戒指，耳環也沒有，因為沒打耳洞，所以她的耳朵看起來很漂亮。這都不重要，陳星主要想是看看海德薇帶上這款項鏈的樣子。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天藍色印花長裙，印花帶著點白色。
這和她的膚色很搭。
學美術的即使再不會打扮，但稍微用心一點，穿著的搭配至少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不會出現那種你穿了一身花花綠綠看似很潮的衣服出來，卻讓人看了不舒服。
陳星把項鍊給她帶上。
海德薇全程像個木偶。
接著陳星退回了兩步，拍了一下手說道：“這簡直完美。”
女導購也說道：“這款項鏈是很適合這位美麗的小姐，簡直就和量身定做的一樣。”
陳星看海德薇沒動，說道：“你去鏡子面前看看吧。”
沒動。
人傻了？
陳星在她眼神揮舞了一下，發現她是看著自己的，就是有點害羞，可能社恐又犯了吧？那沒跑回去也算她今天進步了。
“給我一個盒子，就不用包裝了。”
就這樣帶著走挺好的。
“別……不用了，這好貴。”
“前天賣了那麼多照片，不花一點出去我都不知道我的錢要怎麼用，而且這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哦，就安心戴著吧。”
“生日？”
“哎呀，提前給你嘛。”
這項鍊原價是一萬二，到了現在居然還漲價了，花了陳星一萬五才買了下來，差不多兩幅普通作品的錢——照片售出的錢只有部分是陳星的，畫廊還有一定佔比。
付了錢，陳星拉著智商逐漸掉線的海德薇走了出去。
項鍊這麼好看，陳星可捨不得她取下來。
養成可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現在好多人都喜歡往養成遊戲裡面投錢呢，看著一個角色逐漸變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那種成就感真是一般的娛樂方式無法替代的。
海德薇在想自己要多久才能給陳星買一件禮物呢？
逛街，吃飯，在廣場喂鴿子。
陳星也體驗到了帶著一個妹子出來旅遊的樂趣，覺得無聊了有人可以說話，累了坐在公園長椅上，或者咖啡廳裡休息的時候，也不會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吃飯他找的是一家阿維尼翁特別著名的餐廳，叫做avenio，這是他們的司機先生推薦的。
這裡的位置不太好找，但導航是個很偉大的發明，跟著導航走，在阿維尼翁的小巷裡面繞啊繞的，就在一個單行道的公路邊上看到了這家小店。
剛一進去，服務員就說道：“你好先生，兩位是訂餐還是現在用餐呢？”
“現在。”
此刻是下午四點，等吃完以後就要去看歌劇了。
他們坐在室外。
開啟選單，扉頁上就寫著avenio這家店的來源，原來avenio就是阿維尼翁最古老的名字，看起來確實和現在的法文名有點像，現在這裡叫avignon。
作為一家旅遊景點的網紅店，這裡的價格卻很適中。
不能說便宜，但也不貴。
關鍵是東西很好吃，陳星點了一份嫩汁牛排，和海德薇點的蛋裹鱈魚換著吃，新鮮的菠菜卷著鱈魚，淋上蛋黃汁，再蓋上幾片質地上乘的火腿肉。
這種搭配味道真的令人驚豔，就是分量少了點。
逛街吃飯看電影，這是沒什麼特殊活動的情侶們約會的常見選擇，如果附近有遊樂園的話去遊樂園也不錯。最後的這個看電影，被他們改成了看歌劇。
採珠人的歌劇是在老城區裡面的一個小劇場，大概能坐下兩三百個客人。
劇場小也有小的好處，表演者完全不用麥克風和音響就能表演，即便是坐在最遠的位置也不會覺得聽不清楚舞臺上的聲音。
等到觀眾席的燈光暗澹下來，歌劇一開場就是一個大合唱。
法語的歌曲，歌詞的大概意思是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一個島嶼上，人們安居樂業，透過採取珍珠賺錢，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什麼什麼的。
歌劇的演唱方式和現在正常唱歌不同，如果接觸過音樂學院的合唱表演，你會發現專業訓練過的人，在大合唱的時候不知不覺都會用上這種獨特的歌劇腔調。
“挺好聽的。”
“嗯……唱的是什麼？”
海德薇抿著嘴，很認真的辨別歌詞裡面的意思。
她的法語沒陳星好。
歌劇裡面大部分的劇情展現都是透過歌曲，要是聽不懂唱的什麼那看起來就少了很多樂趣。陳星也是一邊聽歌一邊給海德薇講解這個歌劇的內容。
就說一個以採珍珠為生的島嶼上有三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
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們都喜歡這個女人，因為這件事情，他們兩個原本關係很好的好兄弟打得不可開交，但最後女人卻當起了祭司，祭司是不能談戀愛的，畢竟要純潔嘛。
很狗血的劇情。
然後男二一氣之下遠走高飛，外出打工。
男一卻成了這個島嶼上的領袖。
陳星一邊解釋，一邊在腦海裡面給這三個人畫上了一個三角符號，一人在一邊，然後隨著劇情發展，男二從外地打工回來了，兩個男人和好如初。
開始狗血了。
男一喜歡女一，女一一直想念著男二，等男二回到島上以終於和他談起了戀愛。
但因為她是祭司，是不能談戀愛的，被人發現以後領袖大怒，要按照誓言處死女祭司和與她相愛的男二。但事到臨頭，男一又因為喜歡女一，和男二又是好兄弟，就偷偷放了他們。
海德薇看著舞臺上的演員，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聽得很認真。
不過她有一個疑惑，問道：“這些故事和採珠人有什麼關係呢？”
“額，這個，估計看下去就知道了吧，而且他們不都是採珠人嗎，也不算跑題。”
愛情是一個永恆的故事。
這種故事無論在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發生，都是有人喜歡，有人觀看的，這種故事估計只有在人類本身滅亡以後才會真正的消失掉。
可以說人就是愛情的載體。
這個在陳星看來再狗血不過的故事，但隨著自己輕聲和海德薇的講述，以及歌劇當中氛圍感，色彩，音樂的搭配，居然也讓陳星沉浸了進去。
男主角在這個戲裡面是最難演的。
他喜歡女祭司，但因為女一侍奉神必須要純潔，所以一直把這份愛藏了起來，所以在他發現女祭司和自己兄弟談戀愛的時候，這種情緒的迸發讓這出戏也達到了高潮。
所有觀眾都屏住呼吸，想要知道接下去會怎樣。
但也是因為情，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最終放下了一切，用欺騙村民的方式騙走他們，幫助女一和男二逃走。
海德薇泣不成聲了已經。
陳星抱著她的肩膀。
這地方就是給情侶們設計的吧，兩個坐在一起的人想要靠近實在太方便了。不像電影院，中間還隔著那麼大的一片，想要靠在一起舒舒服服的看戲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