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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鬼界之王(四)

此刻代替寒蟄站在鬼王與陸折衣之間的, 是寒清。

畢竟是修煉至離識期的大能,身家頗豐, 寒清也習了不少鬼神莫測的手段。他與寒蟄之間畢竟有血脈相連, 藉由秘術暫時控制兄長的身體,還是有幾分成算的。

況且寒蟄失了精血,正是極其虛弱的時期, 被修為偏低的寒清趁虛而入也不奇怪。

寒清很欣賞陸折衣,甚至還有些許隱秘的喜歡。但是這份好感與兄長的性命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發現寒蟄出了事,這個一向不著調的魔修, 卻近乎強硬地入.侵了兄長的肉身。即便遭受反噬, 又或事後與寒蟄反目, 他也在所不惜。

面對突如其來的“背叛”, 陸折衣還未露出憤怒神色,詭明卻被那自心底升騰起的怒意燃得理智全無。

在歷經方才那一幕後,魔修卻能冷靜地出賣陸折衣,實在是不足以用“狼心狗肺”四個字就能概括了。

鬼王的手掌微抬,混沌的陰氣在掌心聚攏,幾乎下一刻就要向著魔修而去, 卻驟然潰散了——

作為掌握陰魂的王者,他對於靈體之事極為敏感,先前是被氣得失了理智,但只要略沉下心,便能輕易發現面前魂魄與身體的不相融合, 分明是魔修被不知何處而來的魂魄上了身。

不過從某方面來看,這魂魄竟也是一腔好意。

“滾。”

詭明剎那之間便做出最利於自己的決斷。他放過了魔修,轉瞬來到了陸折衣面前,近乎強勢地桎住他的手腕,與劍修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寸,目光相對,連呼吸都纏綿於一處。

鬼王殿下又鬆開一隻手,輕輕捏住陸折衣一縷黑髮把玩,眸中滿是傲慢與冰冷的惡意:“他還是放棄你了。巫情,你該怎麼辦?”

“寒蟄”聽見了這句話。似被狠狠刺傷一般,他的眼底瞬間浮現無數痛楚與掙扎,口中滿是腥甜氣息,卻還是被某種情緒淹沒,歸於平靜。魔修最終只默默加快了速度,慌不擇路地逃出了這處被陰氣破壞得荒蕪的土地。

他不敢轉身回頭。

另一處,陸折衣與詭明靠得太近,那如出一轍墨一般的黑髮交纏在一起,不分你我般的親密。

鬼王原只是為了給予陸折衣壓迫感,才刻意靠的這麼近,好困住他。可真到了這一刻,偏偏是自己先不好意思,蒼白的臉上莫名浮上一分淡紅,詭明神色雖仍是高傲,卻心如擂鼓,連著退了幾步,只怕陸折衣瞧出了他的異樣。

黑髮劍修因失血過多的緣故,情況並不算好。他眉目生的極出色,是讓人目眩神迷的美貌,此刻眼睫低垂,神情冰冷不可觸及,偏偏讓人生出攀折的欲.念來。

那唇瓣形狀好看卻無血色,只想教人俯身吸吮□□,好叫那唇沾上點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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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明勉強收回了目光,控制住心底莫名的欲動,便聽陸折衣輕輕應了一聲。

“嗯。”

僅餘這簡短的一字。

陸折衣的反應與鬼王想象中大相庭徑。

詭明心中醋海已成驚濤駭浪,面上卻更顯得冷淡:“你還不肯忘了他?”

陸折衣:“……”

總覺得鬼王的臺詞怪怪的。

陸折衣眼睛不瞎,寒蟄前後反差太大,又有虛玄君給他暗透,自然知道寒蟄的殼子裡換了個人——不出意外,那人便是寒清了。

就算寒蟄真的棄他自保,陸折衣也未必會生氣,何況只是寒清替他兄長做出的選擇。因此詭明想象中的憤怒、悲慼……乃至能讓人趁虛而入的脆弱,都不可能呈現。陸折衣充其量只是憂慮,如何從鬼王手底下求生罷了。

鬼王神色莫測,顯然已經從陸折衣此刻平靜的反應中做了一萬字心理分析,最後把自己氣得半死。

詭明原本打算用鎖魂鏈將還心繫魔修的巫情鎖起來,但是想到在桎住其手腕時,那因為陰氣侵蝕、而顯得比自己這個鬼王還低一分的體溫,終是有些不忍心。他默默把鎖魂鏈收了回去,將腰間佩戴的一塊墨色玉佩摘了下來,極不耐煩地塞到了劍修手心中。

“好好拿著,如果弄丟了——”

鬼王神情冰冷,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陸折衣還在猜測自己會受到怎樣的刑罰,卻莫名被塞進一塊暖手的玉佩,倒是怔了片刻。

若是光看鬼王冷淡厭煩的表情,陸折衣還能對這玉佩用處多作假設,是不是什麼害人的刑具。偏偏在墨玉之中,流淌著極其充沛的靈氣,暖流抵在掌心,源源不斷地流入體內,將四肢百骸遍佈的陰氣驅除,連身上被陰魂啃噬的傷口都不再隱隱作痛。

那是一種極其舒適的觸感。

這墨玉相較害人之玉,更像藥玉多些。

陸折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在墨玉映襯下,那五指實在白皙漂亮得惹眼。

指尖觸過玉佩花紋的每一處,細細研究其中的陣法,陸折衣實在看不出這藥物的品級,只頓了一會,猜測道:“仙器?”

詭明瞥他一眼,沒有搭話,卻是悄悄捏住了陸折衣的衣角,冷聲道:“睡吧。”

這兩字冥冥之間暗含道意,陸折衣幾乎未興起抵抗之意,便閉上了眼睛,呼吸微沉。

他直直向前倒去,投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被人接了滿懷。

詭明手腳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

再醒來,陸折衣只覺得他這一覺睡得極沉,簡直如同凡人一般,身子軟得厲害,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

似乎是身處轎輦之中,穿梭摩擦的細微聲響不絕,墨玉被陸折衣捏在手心,徐徐傳遞著暖意。

他身下是鋪得極軟的靈絲被,面前小桌上擺了茶盤點心,細長烏黑的劍鞘被掛在轎壁上。

陸折衣取下誅魔劍,系在腰間,以神識刺探周邊環境——發覺轎內靈氣極濃郁,恐怕要三級以上的聚靈陣才能得出如此效用。

這樣貼心的待遇,甚至讓陸折衣覺得自己是重歸踏劍宗了。

然而這終究是錯覺罷了。

因擺了法陣的緣故,轎內空間極大,陸折衣走了幾步才到窗邊,將層疊鮫紗捲起,窗外的月光頓時傾瀉。

轎輦內有照明法陣,陸折衣這才發現,原來已是入夜了。

抬轎的轎伕是四個魂體,它們無手無腳,只漂浮在轎輦周邊,便行進得又快又穩。

他們的容貌也說不上好看,有的缺只鼻子,有的缺只眼睛,在深夜之中、冰冷月光之下,實在是顯得有些駭人。

陸折衣一掀開簾子,四個魂體便猛地一抖,脖子扭了好幾圈,伸到黑髮劍修面前,和他瞪眼。

陸折衣:“……”

你們陰魂真會玩。

轎輦兩旁,是深密彎曲的槐樹林。像是收到了什麼訊號,槐樹中鑽出了許多只半透明的魂體,都是小孩的模樣,下身無腳,只有圓滾滾的小尾巴。晃晃悠悠地飄到了陸折衣附近,也不踏進轎輦範圍內,只在外遠遠瞧著,發出“呀”地驚嘆聲。

小鬼越來越多,它們一個擠著一個,胖乎乎的臉蛋都被擠得嘟起來,看上去還有些許可愛。

陸折衣看著這些小鬼們若有所思,也不合上簾子,由它們圍觀。

有個已經能看出雙腿形狀的小鬼,大著膽子到陸折衣面前晃了一圈。突然驚叫一聲,跑了回去,鑽進了槐樹林裡。

抬轎輦的四個魂體瞪了瞪眼睛,兇道:“瞎鬧什麼,驚著……”它們打量了陸折衣許久,最後勉強找出了一個形容,“驚著貴人怎麼辦!”

槐樹林裡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他不是貴人,他是鬼後,鬼王殿下要娶媳婦啦。”

陸折衣:“……”

轎伕“嘶——”地一聲,顯然被驚住了。圍在轎輦旁邊的小鬼們也一鬨而散,鑽進槐樹林裡,奶聲奶氣地叫喚起來。

“他是鬼後呀。”

“真好……鬼王殿下娶親後,會不會不那麼兇啦?”

“殿下一點都不兇!”

黑髮劍修站在轎輦旁邊,眼睫飛快地顫了顫,顯然是被驚住了。

幾個抬轎的魂體先是訝異振奮,後來卻是反應了過來,什麼鬼後,都是一群小鬼在瞎說。其中一個轎伕兇道:“青團,你再胡說可是要被鬼王殿下抽的,魂飛魄散懂不懂——”

最先搞事的那個小鬼應道:“我沒有胡說!”

青團還是有些怕魂飛魄散的,它拼命辯解:“你看那個人修身上,有殿下的隨身墨玉,那可是仙器!這叫什麼來著……定、定情信物!”

陸折衣突然覺得手上這玉有些許燙手。

轎伕們簡直要被這個小鬼說服了,但是他們想了想,還是反駁道:“這不可能,他是個人修。”

“還是個特別好看的人修。”

“黑髮白衣——”

其中一個轎伕腦袋繞了轎輦一圈,靠在陸折衣身邊,惡意地笑道:“殿下最討厭的型別,全鬼界都知道。”

“上次這樣的人修被殿下批了個什麼命折?”

“打入深淵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它們嘻嘻哈哈,出於天生對人修的惡意,顯然是在刻意恐嚇陸折衣。

黑髮劍修反倒還鎮定了一些,他看著道路兩旁、彎彎曲曲連成一片的槐樹林,突然從轎輦中翻出。

這一下將轎伕們驚嚇得不清,華貴的金色轎輦瞬間落在地上,發出震天的轟鳴聲。陰魂們躥了出去,捉拿試圖逃跑的人修,卻見那人修根本沒走遠,只是走到了槐樹邊,揪出了一隻手短腳短胖乎乎的小鬼。

被揪出來的青團:“……”

他已經嚇傻了,可憐巴巴地望向陸折衣。

槐樹林也瘋狂抖了起來,無數稚嫩的聲音喊著“放開青團”,只是沒有一個小鬼敢躥出來為青團出頭。

黑髮劍修見小鬼實在僵硬得厲害,索性把它放在了地上,半蹲下.身,低下頭來,問道:“……你們鬼王很討厭白衣黑髮的人修,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聲音冰冰冷冷,卻並不讓青團覺得害怕。被那雙好看的眸子盯著,極具衝擊力的美貌又挨得極近,青團悄悄紅了臉,扭捏地說道:“鬼王殿下他、他討厭所有好看的人修。大概是因為他每次下凡歷劫,都有美人要害他。”

作者有話要說:  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