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孩子要做月子, 又是一陣折騰, 兩位媽媽告訴我這個不許那個不許，還嚇唬我若是不做好月子會落下病根什麼的，她們輪流來照顧我, 整日裡燉各種補身體的東西給我吃，說是生孩子費了氣力一定要補回來。我看著鏡子中臃腫的自己, 嘆了口氣，其實挺不想吃, 不過因為要奶寶寶, 又不得不把這些東西都吃下去。
凌晨近日遲到早退，經常把工作帶回來做。我挺高興的，可又不樂意見到他, 沒有哪個女孩子想把自己最不好看的時刻呈現給別人看, 頭髮很久沒洗，油膩膩的, 洗澡也很少洗, 只是燒了熱水擦擦，我聞著自己都有怪味了，覺得自己又髒又臭。不過凌晨時不時地來親親女兒再親親我，這令我產生一種錯覺，我魅力依舊。
我問凌晨：“你不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糟糕嗎？對著一個豬頭一樣的臉你親得下去嗎？”
凌晨坐在我的身邊, 笑嘻嘻地揉著我的腦袋，掐掐我的臉：“暮暮這樣子最可愛了。”
“哼！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大了！”我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懨懨的, 耷拉著腦袋，“不高興。”
“餓了嗎？餓了我去給你熱吃的。”凌晨剛要起身，我把他抓住，“你以為我是豬啊，剛吃過不久又要吃。”
凌晨又問我：“那為什麼高興？”
“如果你天天被人唸叨著這個不允許那個不允許，不許洗澡不許洗頭不許出門不許看電腦不許幹嘛的，啊啊啊啊，我要發黴了。”
我想我是真忍不住了，扁著嘴巴，逗弄著一旁的女兒：“白白，長大了你要孝敬媽媽，媽媽為了你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白白，你醒來跟媽媽玩會兒吧……”
凌晨噗嗤一聲笑出來，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臉：“我來給你洗頭。”
“可是，媽說不能洗。”我雖是抱怨，卻還是聽這些祖訓的，我終究覺得對自己好不是什麼壞事。比如我堅持做月子的習俗，也堅持母乳餵養。
凌晨蹲在櫃子前翻找一番，拿了瓶爽身粉來，他把爽身粉倒在我頭上仔細地揉搓了一會兒用乾布擦掉：“現在好些沒有？”
“沒有。”我雖說著沒有，卻也覺得舒服很多。凌晨拍了拍我的臉：“應該是有點用處的，要是沒用處我就再想想別的法子。不過應該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吧？”
於是我便不再拿喬了，抓著凌晨的手臂，軟糯糯地撒嬌：“好吧，凌晨你好棒，你好偉大，下次繼續幫我洗頭吧。”
“好。”
幸好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太久，月子一坐完，第一件事就是洗頭洗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掐了掐自己的臉，又做了個鬼臉，其實也不是太難看，而且皮膚看起來特別好。洗完澡，穿著凌晨給我新買的大兩號的睡衣出來，凌晨手裡已經拿了吹風機，朝我招手：“過來，免得著涼。”
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好：“這衣服挺合適的吧，本來我還想給你買個內衣的，不過想想你也沒有穿內衣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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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色一紅：“凌晨你說點別的好吧？”
凌晨撥弄著我的頭髮，笑起來：“對了，前幾天帶白白去做了手印腳印的冊子，已經拿回來了，做得特別好看，等下給你看。”
“好啊好啊。”
“我已經聯絡好了攝影師，過些天帶白白去拍套照片。”
“哎呀，對呀對呀，我差點都忘記了。”
“滿月酒也已經訂好了，就在悅來。”
“我現在這樣都不想出去見人。”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別人懷孕也沒胖成我這樣子的，都是你給我吃太多了。”
凌晨耐心地給我吹著頭髮：“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看的啊，軟乎乎的，摸起來特別舒服，手感好。”
“滾開！”
“小白痴生氣了？哥哥說得是實話。”
凌晨替我吹完頭髮，過去替白白換了紙尿布，又哄她睡覺，他抱著她在懷裡輕輕地顛著。
我手裡拿著冊子翻，唇邊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抬起頭來，視線落在他彎著身的背影上，心頭一甜。其實白白是個很乖的孩子了，可夜裡也沒少啼哭，除了餵奶，凌晨從不吵醒我，有一次我夜裡起床上廁所，就看著他抱著白白在客廳裡一圈圈地走，口裡哼著輕柔的調子。凌晨說我生孩子太辛苦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讓我操心，他甚至固執地要自己帶，說是怕月嫂照顧得不仔細。
我擔心地問他：“凌晨，你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不會，最近工作並不忙。”
凌晨時常都要帶著白白出門玩，所以他的車子也慢慢變成溫馨的粉色產所，我往裡面塞了粉色的紙巾盒，消毒紙巾，尿布，還有許多凌晨在我懷孕時給我買的玩偶。我挺怕冷，也不是時常要跟著出去，孩子不能單獨坐在副駕駛上，他便抱著她出去在附近轉轉，手裡還要拎著不少嬰兒必備的東西出門。出門很麻煩，不過他說白白一出門就很高興，而且多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對孩子好。
我每次站在窗戶前看著凌晨帶著白白在小區裡玩兒就覺得很安心，凌晨不僅是個好丈夫還是個好爸爸。
凌晨把錢包裡的照片，還有他的手機螢幕、電腦屏幕都換成了我和白白的照片。我跟他的幾個同事熟識之後，才知道凌晨平日裡並不怎麼說話，唯有提到老婆和女兒的時候才會興致高漲。
在白白三個月的時候，我跟他去過一次同事聚會。期間提到寶寶，凌晨說了不少的育兒經，以及一些育兒心得，有些甚至是我都不大瞭解的，我想凌晨這段時間真的是花了很大的心血，凌晨講著講著，突然就拉著我離席：“白白快要睡覺了，我們該回家了。”
“好。”凌晨提起白白的時候，眉眼裡都是溫柔，我故意拽著他的手，不高興地說，“你果然更愛白白。”
凌晨瞪我一眼：“以前我再忙的時候，不是也趕在你睡前回來哄你睡覺麼？”
“有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我每次哄你們睡著我心裡都很高興，很圓滿。暮暮，你和白白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凌晨，你自從當了爸爸之後，真是越來越來感性了，我總是輕易被你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