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蕭青蔓已經守候一個時稱,孑然一人倚在床邊,波瀾不驚的眼裡只有李夜白俊美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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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白是被通明的燭火弄醒的,眯著眼睛感到一絲刺痛,不適應的又閉上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全身感覺乏力,頭暈沉沉地,嗓子也發乾疼痛,只有眼珠子能來回轉動。
“水……”一個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蕭青蔓看著李夜白醒來松了一口氣,嘴角輕微的勾了勾,不急不慢地走到桌子,倒了一杯白水。
想也沒想直接遞給了李夜白,已然忘了床上躺著的是個病人。
李夜白看著那張熟悉普通又陌生的臉,勾起一個虛弱地笑,萬萬沒想到她回來看自己,怕是那群手下把她尋來的:“姑娘,在下正生著病呢。”
那虛弱的笑我見猶憐,蕭青蔓的小心臟突然漏了一拍,尷尬的咳嗽幾聲,只見他醒了,竟然忘記他還病著。
畢竟李夜白是成年男子,蕭青蔓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覺得有點重,端起茶杯慢慢的給他喂著水。
皸裂的嘴唇因為沾了水,越發顯地紅潤起來。
鼻尖縈繞著蕭青蔓身上傳來的淡淡藥香,不過覺穿著一身玄色長袍,年輕稚嫩的臉愈發顯得老沉。
“沒有說過你不適合黑色?”李夜白半眯這眼睛,淡淡地說道。
“未曾說過。”蕭青蔓用手絹將他嘴邊的水漬擦拭掉,淡淡地說道。
“那日你在海棠宴穿的海棠色衣裙極為適合你。”尤其是她穿著那衣裙在掌鼓上飛舞的時候,自己眼裡只有這一朵海棠花。
這傢伙是沒話找話說吧!蕭青蔓翻了翻白眼。
“你為何要去找平廣王麻煩?為我了不值得。”蕭青蔓低聲喃喃道。
李夜白泛起一個無奈的笑:“我覺得值得便值得。”
“你弟弟真是個不講理的人,你要好好收拾他。”
“欺負未來嫂子,是要好好收拾一番。”
“我胞弟回來了,為我惹了不少麻煩,你也要好好收拾他。”
“那是本王未來的小舅子,不應該好好討好一番麼?”
“我貌似說過不要說不恰當的話。”
“青蔓,”李夜白忽然喚道蕭青蔓的名字。
“嗯?”
“這是王府。”所以不要在說什麼被他人聽了去,毀了聲譽。
蕭青蔓嘆了口氣,才拒絕了他的邀請,這下該如何是好,果然不應該心軟,聽小翼子的來王府看她。
突然間的沉默讓李夜白心中泛酸泛苦,果然還是如此麼。
蕭青蔓不知道如何回應他,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會傷害一個人,就算是現在她也不怎麼喜歡這深宅大院。
“李夜白,王府比蕭府更危險。”
永遠不知道暗處有一雙眼睛監視著你,陰毒的看著你,出賣你。就算是一個傻子又能怎麼樣?
終歸有人盼不得自己得好。
李夜白響起母後臨死前抱著他,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那個溫柔絕美的女人吐著血,淚如雨下,全身瑟瑟發抖,滿眼的不捨,嘴微張卻發不出聲。
那本是背後人為他準備的毒藥,卻被母親誤打誤撞喝了去,本該死的人是自己,如今卻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活下去,夜兒,活下去。”那個女人臨死前無聲說了一句話,不甘的睜著眼睛,吐出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銀白色衣袍,母親說這顏色是謫仙的顏色,他是母親的仙,應該無憂無慮,恣意逍遙。
從那日起,大周國再無淑貴妃,也沒有天縱奇才的小神童李夜白,只有傻王李夜白。
李夜白曾在母親墓前發誓,要光明正大的站在眾人面前,要將當初加害他們母子倆的仇人挫骨揚灰。
李夜白有仇,蕭青蔓亦有仇,只是一個是自己,一個是欠別人的。
把債還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真是可惜了,本王有朝一日定會成為這世間的王,可惜三小姐卻不願做那浴血的鳳凰。”李夜白突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倒是把蕭青蔓弄得有點不自然。
這話裡酸酸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蕭青蔓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將,將李夜白放平躺好,溜到桌邊放杯子。
氣氛詭異起來,蕭青蔓站在桌子旁邊一言不發,李夜白也望著床頂。
莫負情深,黑道之人最看中的便是義氣,沒個入堂之人都要在關公像前上三柱高香,就算在陰狠毒辣之輩也不恥忘恩負義之人,為兄弟兩肋插刀之人比比皆是。
更有甚至,甚至心甘情願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蕭青蔓覺得自己很是失敗,不光被兄弟插了兩刀,如今卻也要做那負心之人,起身走到窗前,負收,抬頭望著屋外被烏雲遮蔽的月亮,即便如此也散發這淡淡的光暈。
“李夜白,你當真想做這大周朝的王?”蕭青蔓平淡的說道,就像在討論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
意料之外蕭青蔓會這樣問,李夜白偏過頭,看著那個清冷的身影:“自然。”
蕭青蔓點點頭,對上那雙此時黯然許多的眼眸:“吾談不上學腹五倫,陰謀略懂,兵法略懂,殺人略懂,武藝尚可。”
“承蒙王爺不嫌棄我是個人人口中的草包。”
“今日我便許下諾言。”
“我為王爺做三件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讓吾成為王爺手中的一把暗器,共謀王爺大業。”
瘦小的身子,筆直的站在原地,表情端*肅,眼睛真摯而有神,天上一陣大風吹過,吹開了一陣烏雲,露出月輝,透過窗戶灑在蕭青蔓的身上。
她本是一隻天高海闊任意遊的飛鳥,如今為了自己卻甘願踏入那水深火熱的多嫡之爭,這就是她的溫柔——即便是讓步也是大步向前走的。
認識她是慶幸還是不幸,李夜白心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若是此身錯過便是不幸中的不幸。
李夜白露出一個溫柔又痞子般的微笑:“本王想讓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嫁給我,蕭小姐可願?”
肅穆的氣氛一下被打破,蕭青蔓感到頭上又一隻烏鴉“哇,哇”的飛過,正經不過三秒,這樣的人讓他當皇帝,必然會害了整個大周朝。
“王爺說笑了,奴家先走一步,為了避免人發現,把丫鬟打暈了帶上了面具,幾日後我爹生日再會。”
蕭青蔓扔下幾句話落荒而逃,惹得李夜白哈哈笑了幾聲。